“景怡!”


    大佬總是姍姍來遲,景木澄帶著人趕到現場的時候,景怡正狼狽地從花叢裏麵往外鑽。花叢的枝杈紮得她不敢亂動。


    另一邊,顧陳書稍微斜著身子,沒去看那邊,景碌成和其他人也都沒上前搭把手。


    沒辦法,景怡穿的裙子,折騰來折騰去早就擋不住了。


    景木澄臉色難看,不得不親自彎腰了。把景怡擋在自己身前,把花叢扒開來,瘋丫頭這才從裏麵鑽出來,坐在地上“哇”得一聲就哭了。


    “二爺爺!他打我!”


    “噗……”顧陳書沒忍住笑出聲了。


    從他五歲以後,就再沒聽見過這樣的話了。他是貧民區長大的孩子,小孩兒打架是家常便飯了。在他們那些孩子裏麵,誰要是打輸了告訴家長,那才是沒卵蛋的慫逼。


    當然,景怡本來也沒有。


    “二長老……”景碌成有些糾結地叫了一聲。


    景木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也沒有當場說什麽。不過顯而易見,二長老對景碌成這個護衛已經相當不滿了。


    景碌成還能怎麽樣?景怡的軟劍可是範圍傷害,又正在氣頭上,自己上去說不定還得被誤傷。


    他可沒有顧陳書那個速度。


    景木澄安慰了景怡兩句,將景怡交到身後,轉身看向了顧陳書,冷聲說道:“小子,我們景家給足了你麵子,你就是這麽對我們的嗎?”


    顧陳書攤開手:“可是她先動的手。”


    “哼!”景木澄當然知道肯定是景怡先動的手,自己讓景怡過來,本就是想讓景怡找顧陳書單獨出出氣,省得之後再著急上火莽撞行事。


    本來他以為,顧陳書應該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誰想到兩個人這麽快就直接動起手來了?


    聽到景碌成匯報的時候,他也沒有把顧陳書放在眼裏。


    景碌成是個什麽貨色?外圍弟子,野路子而已,整天就會拎個棍子胡搞,不過就是粗通武藝,怎麽可能比得上家族從小精心培育的弟子?


    所以在路上的時候,景木澄故意還放慢了一些速度,結果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兩條腿。


    他竟然敢?!


    就算是一般的宗門弟子,也總要給我們景家幾分臉麵的吧?今天要是不收拾他一頓,將來景家在修行界還怎麽有臉見人?


    想到這裏,景木澄含怒出手,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條鐵尺就朝著顧陳書拍了過去。


    築基中期出手,顧陳書再也沒有了絲毫的輕視,整個人猛然後退,都沒有敢直接跟景木澄對招,而是口稱一聲“上善若水”,三道水流便從他的腰後猛地竄出,化為水箭直接朝著景木澄刺了過去。


    景木澄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顧陳書居然會法術!


    “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景木澄心頭突然有些忌憚。


    法術和煉氣期,這根本就不搭啊!難道他也是築基?可是氣息不對,那麽就是身上有什麽秘寶?


    能夠使用這樣的秘寶,這得是什麽層次的宗門弟子?


    景木澄不由得騎虎難下,可眼見著顧陳書已經一轉身朝自己而來,看來是不打也不行了。


    抬手將顧陳書的三道水箭擋下來,好在力道不大,但是也拖延了片刻的時間。


    景木澄不由得對顧陳書的法術力量有了一些了解,似乎並不算很厲害,沒有超過煉氣期的極限,他的不由得心頭大定。


    顧陳書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景木澄的身側,甩棍劈頭蓋臉打過去,和景木澄手中的鐵尺碰撞在一起,發出鏗鏘的聲響。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秒換兩個方向,一瞬間就和景木澄交手了六七招。慢慢地,他也對景木澄的實力有了一個了解。


    這老頭子……怎麽說呢?


    好弱?


    和黑白玉蟬沒法比。


    白玉蟬的近身肉搏速度之快、力度之大,遠遠不是景木澄能比得了的。就算是擅長馭鬼的法師型選手黑玉蟬,在近身搏殺的時候,都比景木澄厲害多了。


    而且這老頭子好像不會什麽法術?


    貓小小的鄙夷確實不是沒有道理,世家宗門不過就是得到了一些功法殘篇的普通人而已,沒有傳承,沒有足夠的底蘊,戰鬥力自然高不到哪兒去。


    功法本身就會挑人,天賦這東西,很少能夠直接遺傳。所以就算是同個家族的人,修行同一門功法都不可能全都達到最好的效果。偏偏世家隻有那麽一門功法,頂天也就是兩門功法,沒得挑選,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咽,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而且他們沒有法術、身法和武技的傳承,打鬥的時候主要依靠肉搏。


    當然,從景怡和景木澄出手來看,景家在武學上的研究確實不低,劍法和尺法都很精妙,遠不是顧陳書能比得上的。


    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顧陳書隻一個快字,就完全能夠拉平差距。


    交手片刻之後,顧陳書便拿定了主意,漸漸地從容了起來,不斷和景木澄遊鬥,尋找著機會。


    景木澄一時間戰顧陳書不下,老臉有點掛不住了。


    他突然猛攻兩下,晃了一下顧陳書麵門,造成一種打算搶攻的態勢,但是等顧陳書準備防守的時候,卻往後退了一步,抬手掐了一個訣。


    法術?顧陳書心頭一驚。


    景家不愧是景家,不愧是整個夏國俗世修行世家當中的無冕之皇,看來還是有些底蘊的。


    隨著景木澄口中默念法訣,左手並二指在鐵尺上一抹,一道金光便出現在了鐵尺之上,將整條黑乎乎的鐵尺染成了金色。


    好家夥!金色稀有!黑鐵裝備頓時變成黃金了,有點厲害啊!


    顧陳書能夠感受到鐵尺上麵的淩厲氣息,顯然這是一道增強強度和鋒利程度的法術。


    兩個人的兵器再次碰撞在一起,顧陳書便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堅硬,再看自己的甩棍,上麵已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小子!束手就擒!”景木澄低喝一聲,朝著顧陳書衝了過來。


    顧陳書不敢繼續跟他硬拚,否則自己的甩棍肯定先支撐不住,隻能四處躲閃。


    眼見著顧陳書被景木澄壓著打,景怡頓時開心了,大聲喊著:“二爺爺!打他!打斷他的腿!”


    顧陳書知道,自己的極限應該就在這裏了。


    躲閃了片刻之後,他抬起甩棍來和鐵尺硬剛了一下,嘴裏快速念了一句“潛龍勿用”,緊接著就是“上善若水”。


    兩道水刃猛地從他身後衝出,朝著景木澄斬了過去。


    今天就用你這老幫菜試招!


    景木澄見顧陳書故技重施,不由得嗤笑:“小子,沒招了嗎?”


    但是話剛出口,水刃已經接近了他的麵前,景木澄隨手用鐵尺去打,卻猛然間發現,顧陳書這一次的法術當中,早已經不再是煉氣期的氣息。


    “築基!”


    景木澄驚唿一聲,瞬間便被水刃斬斷了鐵尺。加持的法術幾乎沒有起到任何抵擋作用,連金光帶鐵尺被斬成兩段。


    “鐺啷啷!”


    斷裂的鐵尺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撞擊聲,現場一時間變得無比寂靜。


    景木澄和景怡也是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隻看到兩道清光閃過,景木澄的兵器就斷成了兩段,剩下的一條水刃已經到了景木澄的喉嚨前麵。


    到底發生了什麽?


    “爺爺!”景怡忍不住喊了一聲。


    景木澄汗如雨下,一動都不敢動。


    剛剛這一切,盡在瞬息之間,他是萬萬沒想到,顧陳書居然能夠爆發出築基期的力量。


    而顯然,顧陳書法術遠比他的法術要厲害得多。


    他可是記得,當初顧陳書的第一次攻擊他的時候,用的是三道水箭,現在這才動用了兩道,自己就已經被抵住了喉嚨。


    此人,竟然恐怖如斯?!


    景木澄抬眼看向顧陳書,心頭驚疑不定,他到底是什麽人?難道真是宗門的築基期?可為什麽會偽裝成煉氣期在這兒?


    “這個……小道友,我輸了。”


    他倒是光棍兒,直接認輸了。


    顧陳書也鬆了一口氣。


    總不能真在這兒把老頭子殺了,而且他現在什麽情況他自己知道。第一次動用“潛龍勿用”,效果拔群,但是後果也很嚴重。


    煉氣期的言力想要蛻變成築基期的層次,就必須有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不是顧陳書不想動用三道水刃,而是在“潛龍勿用”的加持下,自己體內的言力幾乎如同決堤一樣傾瀉而去,現在已經不剩下多少力量了。


    如果這個時候打傷了景木澄,景家這些人全都圍上來,自己絕對跑都跑不掉。


    於是他散去了水刃,景木澄頓時渾身一鬆,差點跌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巨響覆蓋了整個花園。


    顧陳書隻覺得自己麵臨了至今以來最大的危機,一股寒意撲麵而來,他的整顆心都已經提到了喉嚨。


    槍!


    “叮!”


    一聲脆響傳來,顧陳書猛地倒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隻見一道微微閃著白光的屏障從顧陳書的胸口擴散開來,已經砸成銅餅的子彈從屏障上滑落,掉落在了地上,擲地清脆。


    就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頭上一樣。


    顧陳書心裏驚恐非常,抬頭看向了景木澄,眼中已經帶上了深重的怒氣。


    玩不起?


    景木澄也被嚇了一大跳,迴頭就看到景怡正手持一把袖珍手槍,槍口還在兀自冒著青煙。


    “景怡!胡鬧!”


    老頭子一甩手,粗大的手掌就落在了景怡嫩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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