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邪身形如電,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極快地朝著當初斬殺龍犀之地飛遁而去。眨眼間,他便來到了目的地,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眉頭一皺。那龍犀的骨頭早已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略顯雜亂的地麵。


    原地之上,布滿了許多腳印,這些腳印大小不一、深淺各異,顯然是眾多修士留下的。趙邪目光一凜,猜想出這些應該是鬆禦宗執法閣修士的腳印。這些腳印像是無聲的訴說者,講述著這裏曾有過的探尋與搜索,也讓趙邪意識到,此地已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般隱秘了。


    趙邪神色凝重,迴想起往昔。在他還是假丹之時,曾在此地斬殺了五名鬆禦宗修士。他深知,如此重大的事件,鬆禦宗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派人前來調查。


    而這負責調查的,十有八九是鬆禦宗執法閣。那執法閣的修士個個經驗老到、手段狠辣,專門處理宗內各種糾紛與外事。他們就像一群嗅覺敏銳的獵犬,一旦發現異常,定會窮追不舍。這對於趙邪來說不過這也算是在這修仙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經驗之談了,隻是這次他必須得謹慎應對。


    趙邪眉頭微微一挑,心中暗自思忖。確實,都已經過去四年了,那些鬆禦宗執法閣的人再怎麽執著,也不太可能還在調查此事。時間就像一把無情的掃帚,會漸漸掃去過往的痕跡。或許他們早已將此事當作懸案擱置,畢竟四年的時間足以讓很多線索消失殆盡。這對趙邪來說,本應是一種幸運,可不知為何,他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仿佛有一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仍在窺視著。


    趙邪微微皺眉,起初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作祟。可他生性多疑,向來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


    於是,他緩緩閉上雙眸,集中精神,將神識如細密的蛛網般悄然展了開來。那神識迅速蔓延,向著四周的每一寸空間探查而去,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似要將這附近潛藏的一切隱秘都給揪出來,看看是否真有什麽異常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將神識展開後,那無形的神識如細密的觸手般向著四麵八方蔓延開去。


    起初,周圍似乎並無異常,隻有些尋常的草木、山石在神識的感知下呈現出模糊的輪廓。但片刻之後,在一片隱蔽的灌木叢後,神識竟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那波動極為微弱,若不仔細探查很容易就會被忽略過去。


    繼續深入探查,趙邪發現那靈力波動的源頭似乎藏著幾個人形的身影,他們氣息內斂,若非神識敏銳,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而且從那隱約散發的氣息判斷,這些人極有可能就是鬆禦宗執法閣的修士,看樣子他們竟真的還未放棄對當年之事的調查,一直在這附近暗中監視著。


    “有趣。”趙邪不屑的說道,接著便用血影幻殺功施展了幾個巨大的血氣化的鐵鏈將四人纏住了,被纏住的四人也是心頭一冷,他們已經做的很好隱蔽,況且還吃了屏息丹怎麽可能被發現呢,四個執法閣的人也隻有築基期修為。


    趙邪大手一揮,血鐵鏈便將幾人拖到了自己跟前。他神色悠然,不急不慢地開口問道:“你們在此作甚?”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四人嚇得渾身發抖,哪敢有絲毫隱瞞,忙不迭地說道:“我們是來調查李羽五位師兄被殺之事的,李羽可是我們鬆禦宗奉賢長老的親傳弟子之一啊!而且,我們還在留意一隻龍犀。四年前,它的配偶死了,如今它一直在暗中潛伏,伺機報複我們鬆禦宗,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探查它的蹤跡呢。”四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全招了。


    趙邪聽後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隨後,他輕輕一揮手,纏繞在幾人身上的血色鐵鏈便鬆開了。四名修士見狀,如蒙大赦,滿心感激趙邪的不殺之恩,趕忙跪地磕頭。可就在這時,趙邪眼中寒芒一閃,數根九幽寒冰刺如閃電般從他手中射出,瞬間穿透幾人身體。幾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便被凍成冰塊,緊接著“嘩啦”一聲碎成了一地七零八落的屍塊。趙邪麵無表情,二話不說,將這些屍體全都收入了養屍盒中,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趙邪就那樣雙手抱胸,身姿挺拔而又透著幾分不羈。微微仰頭之際,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冷峻。雙眸之中,思索的光芒如幽火般跳動,仿佛在權衡著即將麵臨的種種可能。


    他喃喃自語的聲音在這寂靜之地輕輕傳開:“那隻龍犀竟然還在啊,哼,也不知道如今它到底修煉到何種修為了。不過嘛,再怎麽著,料想它最多應該也不過結丹中期罷了。”說到這兒,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邪笑,那笑容裏藏著的是對未知挑戰的躍躍欲試,以及對可能收獲的滿心期待。眼神中隱隱閃爍著的貪婪光芒,恰似餓狼盯上了獵物一般,仿佛已經看到了從那龍犀身上搜刮到諸多寶貝、獲取強大力量的美妙場景。


    趙邪身形未動,神色卻變得愈發專注起來。他再次閉上雙眸,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將神識如一張無形的大網般迅速展開,向著此地四周的每一寸空間蔓延而去。


    那神識仿若靈動的觸手,穿梭在茂密的樹林間,繞過嶙峋的山石,探入隱蔽的山穀,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有龍犀的角落。趙邪的神識不斷延伸、擴張,如同一個敏銳的探測儀,全神貫注地搜索著龍犀的藏身之地,嘴角微微抿著,似在暗暗期待著能盡快有所發現。


    趙邪的神識如靈動的靈蛇般繼續遊走探尋,突然,在一處隱蔽之地,他的神識掃到了一個頗為奇特的所在。那是一個洞口被層層藤蔓嚴密遮掩的山洞,那些藤蔓相互纏繞,好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山洞遮得嚴嚴實實。


    而在那山洞之中,隱隱散發著一股雄渾且帶著絲絲野性的氣息,趙邪能清晰感覺到裏麵似乎藏著一個龐然大物。那氣息的強度讓趙邪心中一凜,暗暗揣測,這莫非就是那隻一直潛伏著的龍犀?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熾熱起來,既有對未知危險的警惕,更有對可能收獲的期待。


    趙邪行事果決,二話沒說便身形一閃,如一道黑色流光般飛速來到那洞穴門口不遠處。他靜靜佇立在那,目光緊緊鎖定著洞穴入口。


    洞穴內的龍犀,猛地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這味道正是從趙邪身上的龍犀玄甲散發出來的。龍犀瞬間雙眼充血,變得如惡鬼般猙獰,口中發出極其可怕的吼叫,那吼聲似能震破人的耳膜,在山穀間不斷迴蕩。


    緊接著,地麵劇烈震動起來,龍犀如一輛狂奔的戰車般衝了出來。它一出來便瘋狂甩動著粗壯有力的尾巴,那尾巴帶起唿唿風聲,狠狠朝著趙邪抽去,同時還時不時施展土刺術。隻見一根根尖銳的土刺從地麵破土而出,如利箭般射向趙邪。


    果不其然,此龍犀正是結丹中期修為,這般實力著實不容小覷。趙邪也著實被龍犀這極度的暴怒模樣給震驚到了。不過他很快便鎮定下來,雙手快速結印,祭出了四個築基屍傀。


    隨後,趙邪施展天魔大法,刹那間,天空中風雲變色,六大天魔顯現而出。那六大天魔個個身形巨大,如小山般矗立在空中,相比之下,那原本氣勢洶洶的龍犀此刻竟顯得有些小鳥依人了。


    趙邪則雙手抱胸,一臉悠閑地看著築基屍傀和六大天魔朝著龍犀發起猛烈攻擊。一時間,各種靈力光芒交織閃爍,轟鳴聲不斷。


    沒一會兒,龍犀那滔天的怒氣便被打得消散殆盡。趙邪見狀,眼中寒芒一閃,再次施展血影幻殺功。刹那間,一股血腥之氣彌漫開來,龍犀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恐怖之中,它慌亂地轉身,隻想往洞穴中拚命逃跑,看那樣子,似乎洞穴裏藏著對它極為重要的東西。


    那龍犀雖拚了命地往洞穴逃竄,可在趙邪這等強大的攻勢下,又哪能逃得掉呢。


    隻見極化天魔率先而動,周身魔紋閃爍,光芒大盛,猛地施展出天魔刺。那天魔刺如黑色的閃電,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直直朝著龍犀射去。


    緊接著,其餘五個天魔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始施展天魔刺。一時間,六道天魔刺如六道奪命的黑芒,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聲。


    龍犀躲避不及,被這六道天魔刺狠狠擊中。刹那間,它那龐大的身軀便被刺得千瘡百孔,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染紅了大片地麵。


    龍犀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吼叫,那吼聲中滿是絕望與恐懼,隨後便“轟”的一聲,重重應聲倒地。龐大的身軀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曾經的威風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具滿是瘡痍的屍體,宣告著這場戰鬥的終結。


    趙邪神色淡然,抬手一揮,養屍盒開啟一道幽光,瞬間將那龍犀的屍體收入其中。處理完龍犀,他目光一轉,便朝著洞穴飛掠而去。


    飛行途中,他的神識始終保持著探查狀態。不多時,他便察覺到洞穴內似乎藏著幾個小小的生物。那幾個小家夥的氣息在神識的感知下若有若無,趙邪不禁微微皺眉,心中好奇不已,暗暗揣測著這洞穴裏到底藏著些什麽稀罕玩意兒。


    趙邪緩緩踏入洞穴,刹那間,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一愣,眼中滿是驚豔之色。隻見四隻小小的龍犀正蜷縮在角落裏,模樣極為可愛,圓滾滾的身子,黑豆般的眼睛,還時不時發出嗷嗷的叫聲,仿佛在急切地盼著什麽,它們身上散發的氣息顯示最多也就是煉氣期修為。


    令人意外的是,看到趙邪走進來,這四隻小龍犀不僅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反而眼中帶著一種親近之感。想來,或許是因為趙邪身上穿著龍犀玄甲的緣故吧,那玄甲上殘留的龍犀氣息,竟讓這四隻小龍犀誤把趙邪當作了父親一般,一個個都朝著他這邊挪動著小小的身子,嘴裏依舊不停地嗷嗷叫著,那模樣真是又萌又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趙邪靜靜地望著那四隻把他當作父親的小龍犀,眼中不知何時竟泛起了些許淚花。或許是這眼前無比純真又帶著依賴的一幕,觸動了他心底深處那根柔軟的弦。


    在這修仙界,一路拚殺爭鬥,見過太多的殘酷與血腥,心也漸漸變得堅硬如鐵。可此刻,麵對這幾隻可愛且毫無防備信任著他的小龍犀,往昔那些被深埋的溫情記憶,或是對親情的渴望,仿佛一下子被喚醒,讓他這個在刀光劍影中行走的人,也不禁眼眶濕潤了起來。


    趙邪緩緩坐在那洞穴的地上,望著眼前四隻嗷嗷待哺、把他錯認作父親的小龍犀,心中五味雜陳。它們的父母皆被自己殺死,那一幕幕殺戮的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此刻,他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靈魂。體內靈力也開始紊亂地湧動,似要掙脫控製,那是心魔即將反噬的征兆。他的額頭漸漸沁出冷汗,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紮,在這小小的洞穴裏,被愧疚與恐懼的陰影深深籠罩,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深淵,難以自拔。


    趙邪被困在這可怕的境地,無盡心魔如張著血盆大口的惡獸,正一步步無情地吞噬著他。他怎麽也沒料到,僅僅是這幾隻懵懂無知、把他視作父親的小龍犀,竟會讓自己陷入如此絕境,遭遇心魔反噬這般兇險之事。


    此刻的他,徹底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像發了瘋一般在洞穴的地上打滾。雙眼通紅,滿是驚恐與絕望,嘴裏不斷發出痛苦的嘶吼,那聲音在洞穴中迴蕩,透著無盡的掙紮。然而,心魔的侵蝕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如洶湧的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智,將他一點點拖入那黑暗的深淵。


    就在趙邪被心魔折磨得痛苦不堪,在地上瘋狂打滾之時,四隻小龍犀卻一搖一擺地不停跑向他。它們那小小的身子努力靠近趙邪,然後輕輕用頭頂著他,嘴裏還發出萌萌的叫聲,仿佛在努力鼓勵他,真心希望他能站起來。


    就是這無比純真又暖心的小小舉動,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直直穿透了趙邪心中那片黑暗的陰霾。刹那間,趙邪心底湧起一股暖流,那被心魔蠱惑的瘋狂漸漸褪去。他眼中恢複了些許清明,猛地一咬牙,憑借著這股溫暖帶來的力量,竟一舉斬去了那險些將他徹底吞噬的心魔,整個人也緩緩平靜了下來。


    “好險!”趙邪心有餘悸地說著,眼中仍殘留著幾分剛剛與心魔搏鬥後的疲憊。他低頭看向圍著自己的四隻小龍犀,眼神中滿是感激,“謝謝你們啊,小龍犀們。沒想到最後竟是你們幫了我,以後就跟著我吧。”說罷,隻見他深深唿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切都隨著這口氣吐出去,整個人也在這一瞬間徹底放鬆了下來。


    趙邪心中念頭一轉,深知此地距離鬆禦宗不遠,多留片刻便多一分危險,不宜在此久待。於是,他趕忙取出乾坤袋,朝著四隻小龍犀輕輕招了招手。那四隻小龍犀仿佛能懂他的意思,極為可愛地邁著小短腿,一搖一擺地跑進了乾坤袋中。


    趙邪微微一笑,又從儲物袋裏拿出許多靈果,一股腦兒地丟進乾坤袋裏,好讓小龍犀們在裏麵也能有吃的。


    一切妥當後,他喚出飛劍,身形一躍而上。想到許久未曾迴去探望師父了,此次便決定迴一趟冰宮。主意既定,趙邪禦使著飛劍,如一道流光般飛快地朝著冰宮的方向疾馳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趙邪眨眼間便來到了那熟悉的山崖旁,緊接著,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那個記憶中的洞穴。滿心期待著馬上就能見到師父,他像個急切的孩子一般,腳下生風,飛快地朝著洞穴裏跑去。


    然而,當他衝進洞穴的那一刻,眼前的場景卻如同一盆冷水,瞬間將他滿心的熱切澆滅,讓他的心涼透了。隻見洞穴內一片淩亂,物件散落一地,師父卻不見蹤影,仿佛遭受了什麽變故,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趙邪心頭。


    趙邪在洞穴裏瘋狂地唿喊著“師父!”,那聲音歇斯底裏,在寒冷的冰宮中迴蕩,直喊到嗓子沙啞,也沒見到師父的身影。他滿心焦急,想到當初師父出現是因自己的血氣,便趕忙釋放出血氣,可依舊毫無動靜,冰宮還是那般寒冷刺骨,讓他的心也仿佛被凍住。


    而另一邊,芷嫣在六個月前研究紫金太玄爐時,無意間觸碰到神秘法文,竟就此飛升到了上界“靈界”。突然身處靈界的她,腦海裏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小邪,這位曾經的天天大陸第一魔修。芷嫣不禁流下了眼淚,此次飛升太過突然,她都沒來得及和趙邪告別,也不知要過千萬年才能再相見。不過既已飛升到靈界,芷嫣便暗暗下定決心,定要在靈界闖出一番天地,好等徒兒飛升之時,能給他當個堅實的靠山。


    趙邪心中明白,以師父那高深的修為,絕不可能輕易被此界的修士所斬殺。想來,極有可能是師父在研究紫金太玄爐時觸發了契機,繼而飛升了。


    可一想到當初師徒二人定下的約定,要一起飛升靈界,如今師父卻獨自離去,趙邪隻覺得滿心的委屈與失落。在他看來,這無疑就是被師父拋棄了呀。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他眼眶滑落,他自己都恍惚記不起上次落淚是什麽時候了,然而今天,卻因為這一連串的變故,讓他兩次忍不住落淚。這冰宮本就寒冷刺骨,可此刻的趙邪似乎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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