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站在窗邊,聽不大清楚。


    而他,像是終於從那深沉的思索中掙脫了出來,又仿佛是做出了某個無比鄭重的決定一般,抬腳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他眼睛定定地看著我,隻聽他再次開口:“我想要和你用另外的方式修煉,我知道,你有另外一套功法。”


    那話語中的暗示再明顯不過,這已然是帶著求歡意味的口吻了。


    我放下茶匙,認真地看著狄邱:“雙修之法從來不是為了修煉,衝著這點去做的,無一例外,最後都走火入魔。”


    “如果……我不是衝著這點呢?”說這話時,他的臉微微泛紅,眸光閃躲,像是非常不習慣這麽直白地袒露自己內心的情感,但仍控製自己看我。


    桌上的香爐已經熄滅,我轉頭打開上麵的蓋子:“你別因為剛剛的不順利就欺騙自己,慢慢來,那個難歸難,用不著你做違心之事。”


    他躊躇地坐到我身下的腳踏凳上,抬頭看我:“不違心,我隻怕你不答應,我……求之不得。”


    我往香爐裏加了幾味香料,指尖撚出火星子點燃,一縷煙隨之嫋嫋升起,鬆柏的味道裹挾著些許冷意,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狄邱似乎為這香味所影響,唿吸漸漸平穩,那泛紅的臉恢複了些許原色,眼眸中的熾熱也被這冷意稍稍壓製。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我剛剛說的話,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說不清,但我愛你。”他仍仰著頭看我,迫切地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答案。


    他脖子上的青筋正微微跳動,我剛張口想說什麽,想要找些合適的話語來迴應他這突如其來卻又熾熱真摯的告白。


    這時外麵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又有人稟報:“玄明仙子,宮裏來人了。”


    有點不巧啊,果然狄邱眼睛快速眨了眨,掩去了他眼底瞬間閃過的情緒,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卻泄露了他此刻不太暢快的心情。


    算了,反正他還是搖擺不定。


    “說。”我在屋裏開口,狄邱看向我,似乎覺得我這種不讓宮人進門的行為有些詫異,但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宮裏的規矩在我這裏從來都不是什麽必須要遵守的。


    這一點,影淵清楚,經常在影淵身旁伺候我們的宮人更加清楚。


    “仙子,今天宮裏剛好做了您愛吃的飯菜,王讓我們送一桌來。”那聲音隔著門傳進來,帶著幾分恭敬。


    我挑了下眉毛,影淵摸不準我是否已經忙完,但又想見我,於是派人來試探。


    “送進來吧。”我伸手將狄邱拉起來,手指觸碰到他的手臂時,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後才緩緩起身,與此同時,雀兒打開房門,讓宮人進來布菜。


    “雀兒,你和他們一起,把我房裏的那個雕花盒子送去宮裏。”


    聽到我的吩咐,領頭的宮人稍稍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棘手的任務般,趕緊行了個禮,帶領所有人和雀兒一齊退下了。


    我起身來到桌子旁:“一起吧,我一個人吃也無趣。”我指了指對麵的位置,狄邱機械地走了幾步。


    桌子上的大部分都是人界的菜式,我一一和狄邱介紹,他偶爾點點頭,跟著我吃了些許。


    “這道是……”


    “黨參當歸燉乳鴿,再往下是相思紅豆羹。”狄邱突然接過我的話,那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目光裏像是燃燒著兩簇小火苗,熾熱又帶著幾分惱意。


    眼看著他的手緊緊地扣著桌子邊緣,那力度像是要把這一桌子飯都掀翻似的,我率先按住桌子:“你要是不喜歡,這兩道菜我讓人撤下去。”


    他突然神經質地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自嘲與不甘,站起來靠近我,微微彎下腰,按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力度不輕不重:“你才出來沒幾天,憑什麽他就要催你迴去?憑什麽他就可以說相思?憑什麽……我就得退讓?”


    我像是沒聽懂他最後那句話:“你先冷靜。”


    他按著我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聲音卻出奇地平靜,可那平靜之下,卻好似藏著洶湧的波濤:“我現在很冷靜。”


    雖然這個場景是我想看到的,但我直覺他接下來會說出超乎我意料的話。


    “那天你們在太學……我看到了。”


    我微微瞪大眼睛,立馬想到當天似乎有人影閃過,但影淵說那個方向沒路:“那個人……是你?”


    他趁機側過臉吻了上來:“對……”帶著些橫衝直撞的魯莽,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後來的每時每刻,我都會想起你,可是無論怎麽想,都沒有像現在這麽真實地觸碰到。”他的力氣大得驚人,雙手緊緊箍著我的身子,那吻從最初的莽撞漸漸變得溫柔纏綿,像是要把所有壓抑許久的情感都通過這個吻傳達給我。


    他的唇帶著熱度,輾轉廝磨間,讓我原本鎮定心竟也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一種複雜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突然覺得拉他下水有點壞是怎麽迴事?


    我正想著,他放開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唿吸急促而紊亂,眼眸裏滿是未褪去的癡迷與渴望:“我不想再想了。”


    他抱著我走到床邊,伸出手,一把將那床邊繩子粗魯地拽下,帷幔像是受了驚的蝴蝶,在空中慌亂地晃動著,褶皺裏似乎都裹挾著此刻這緊張急切的氛圍。


    隨後,他輕輕地在床邊坐下,將我溫柔地放在錦被之上,自己也順勢半跪在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順著脖頸一路往下。


    他的唇也跟隨著手指的軌跡,落下一個個輕柔又滾燙的吻,從額頭,到鼻尖,再到有些紅腫的嘴唇,那細膩的親吻仿佛在訴說著他長久以來藏在心底的愛意與思念。


    身體在他這般溫柔又熱烈的攻勢下漸漸放鬆了下來,我閉上眼睛,他開始解開我的衣衫,動作帶著些許生疏,卻又無比認真,每解開一根係帶,都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往他內心深處的門。


    當衣衫褪去,我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在我身上遊走,卻沒有絲毫褻瀆之意。他再次俯身,肌膚相貼的瞬間,仿佛有一股暖流傳遍全身,驅散了我心底的那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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