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顧辭禦紅色的瞳孔又淡了一些,但這也導致他神智開始錯亂,智明大師扣住他的肩膀,壓製了他。


    明明顧辭禦比他師叔更強壯,但還是被他輕輕一壓就直不起身。


    許久,顧辭禦啞著聲音問:“師伯?……那師父如何了?”


    “他沒事,但你先休息。”說完他手微動,顧辭禦就暈倒在榻上。


    智明大師看向我,我隻能快速地把這幾天的事情說了。


    他想了想,問我:“你知道他什麽境界嗎?”


    “自在境,顧辭禦自己說的。”


    智明大師默了幾息,又說:“他本來是自在境中期,但因為……修煉岔了路子,所以境界其實不穩固,他一直介於中期和後期之間。”


    意思就是他在化神期和煉虛期之間反複橫跳?


    “但秘境不是限製煉虛期不能進嗎?”我問。


    智明大師點點頭,接著解釋:“秘境開放初期是不穩定的,所以他能進去,之後……他修煉的速度沒有跟上靈力流失的速度,因此秘境也不能準確判定要不要把他踢出來。”


    那靈力流失去了哪裏呢?當然是我身上啦。


    想到這,饒是我臉皮厚,此時也難得臉紅了。


    怎麽有點藥修囑咐我們要節製的感覺,我甩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而絕命崖對境界的判定較為嚴格,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很快就發現他的問題,但他又不肯出去,兩廂拉扯中,他的邪性被引發出來了。”


    還有一個原因,絕命崖沒有秘境本身的絕對控製權,所以顧辭禦還能強行留下。


    我扶額,這什麽跟什麽啊,沒想到是這樣栽跟頭。


    “我準備把他帶迴金蟬寺。”


    “好。”我連連點頭,他們比我有辦法。


    “你師父呢?”智明大師放鬆了點,問。


    我隻得把我師父已經仙去的事情再說一遍,他顯然也沒想到這點。


    和我感慨了師父的天資和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性子,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你也跟我迴去吧。”


    顧辭禦還在睡,我和智明大師不熟,就跑去外麵又兜了一圈,因為秘境突然關閉的事情,所有人都討論得熱火朝天。


    寒潭中的黑龍、木森平原的爆炸、火雲嶺的火山爆發、礦脈的精鐵等等都比之前更多更好、夢境深淵突然多了一層等等。


    總而言之,炎禦秘境這次不太平。


    當然我和顧辭禦聯手壓製黑龍的事跡也被傳了出去,所以現在有人叫他妖僧的時候會有些人出來替他辯護。


    我喝著小酒,在旁點點頭,但是也有人在懷疑我是不是神醫穀和皇城天要抓的人,畢竟我可是在他們前麵大變活人,誰沒事遮掩容貌。


    不過神醫穀那個很快就被反駁了,因為有人看到沐蘇風來找我交易,態度很好,不像是和神醫穀交惡。


    至於皇城天,墨玄宸好像在忙,但他手下眾多,就算不用雲瀾峰的人,還是有大把人等著效忠。


    想到這,我覺得應該去叫智明大師快點出發。


    迴去的時候顧辭禦醒了,雖然看著精神不太好,好歹已經恢複正常了。


    他走過來把極品晶石交給我,因為智明大師在,我不太敢收,我也是有後輩包袱的!


    顧辭禦拉起我的手放上去:“我又沒什麽用。”


    “這個可以交換很多東西的。”就算不上交金蟬寺,他自留也必定有用。


    “那你就當定情信物吧,嘖,怎麽感覺有點寒酸啊……沐蘇青給了你草藥和丹藥,那隻白狐狸給了你化形的頭發,墨玄宸……好像沒有他的傳言。”顧辭禦開始胡說八道。


    我推了推越靠越近的他,他忽然想到什麽:“你是不是沒給他們東西,所以我是第一個收到禮物的嗎?”他有點興奮。


    “不是。”我直接打破他的幻想。


    “清平師侄迴來了?那我們出發吧。”智明大師推門走出來。


    嗷,大師我喜歡你的行事風格!


    一路上是顧辭禦帶著我施展神足通,然後再轉陣法迴金蟬寺,期間他時不時得和智明大師一起念念佛經壓製邪性。


    每次這個時候我就去外麵打聽消息,沐蘇風他們已經迴神醫穀了,據說在為宗門大比做準備。


    宗門大比我沒有什麽興趣,我感覺這種是名門正道表演秀,他們坐擁那麽多資源、那麽多弟子,總有一個拔尖的。


    這對散修極不友好,但又能怎麽樣呢?


    我師父少數在宗門大比脫穎而出的散修,但後來他也沒有加入任何門派,他說太束縛了不喜歡。


    對於我來說,他走得早,不像我師爺能將他帶到可以去參加宗門大比,教他很多東西,給愣頭青的他提供庇護。


    他知道這其中有很多彎彎繞繞,所以他才想給我找個宗門依靠。


    沒辦法,我們這套劍法都是一脈單傳的,練的就是自身的銳氣。


    隻是那時候我實在太弱小了,所以他才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雖然做出這個決定隻用了一息的時間。


    我現在磕磕絆絆也走到可以參加宗門大比的等級,但我對打架興趣不高。


    當我踏上金蟬寺的石階,每一步都像是穿越了時空的迴響,寺廟的鍾聲在遠處悠揚地響起,與我心中的節拍不謀而合。


    穿過古樸的山門,我看到了智海大師,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寧靜。


    那一刻,我竟然有種錯覺,仿佛看到了師父,盡管他們一點都不像。


    也許,這就是誌趣相投的氣質吧。


    智海大師看著我後背的劍發呆,似乎在透過劍身,看到了一段段流轉的歲月。


    我取下來遞給他,他看著明顯已是女式的劍有些失神。


    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劍身:“你們這一脈就是這樣,一把劍傳了一代又一代,但每一代的劍都不一樣。”


    “師弟,莫要著相了。”智明大師提醒。


    智海大師聞言,微微一笑,將劍還給了我,這才把目光放到自己徒弟身上。


    我退了出來,給他們同門談話的時間。


    小和尚引領我來到一棵菩提樹下,我坐在樹下,手撫著樹幹,感受著歲月在樹皮上留下的粗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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