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結束了一天訓練的兩人湊到了一起研究手頭這兩張邀請函。


    “鴻門宴。”未衍周李一臉高深莫測地指著那兩張信紙,“此行定是兇多吉少。月兄,聽我一句勸,別去。”


    “我試著翻譯了一下早上那隻狐狸精的話。”本月模仿著對方那副賤樣,說話前還故意伸長了脖子,“太君托我給你倆送句話!識相就乖乖搖尾巴,等著被招安。不識相就等著被清理門戶!”


    “話是沒錯。”周李言至此處忽地話鋒一轉,“但我莫名覺得你對良宵有很大成見……”


    “那是你的錯覺……”本月避開了視線,他可不會說自己對昨天被暴揍的事情懷恨於心,“不過,要是那狐狸精說的是真話,這也不失為一次迅速累積資源的機會。而且,我敢肯定四大組織必不可能團結,如果其中一方想對我們不利,就得提防另外三方趁亂偷家。”


    “然後咱們就跟他們迂迴,找機會反打?”未衍周李雙目精光一閃,“這操作我們熟啊,當初不就是計劃這樣搞死凱恩那夥人嘛?”


    “妙啊!”


    他倆不約而同地讚了一聲,兩張臉浮現出一陣陰笑。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去看看四大組織要搞什麽名堂。為此,還計劃著準備一些“驚喜”。


    時間跳過一天,迴來的第四天早上,本月和周李起床洗漱後就直奔“內城”而去。在浮光城中,低等級冒險者最多跨兩個等級走訪城區,而高等級冒險者去低級區則沒有這一限製,不過得花一定點數。


    這一路上他倆倒是開了眼界,雖說大部分冒險者都相當低調地隱藏了裝備,但交易區裏擺攤的商販與部分高調的路人卻是不遺餘力地展示著各自的資本。


    本月在路邊攤發現了一本“閃爍”技能書,這是個b級技能,使用後可瞬移至半徑500m內的任意一一點,cd僅為五秒,隻消耗20點能量值。與優越性能相對的是它昂貴的價格,10000的標價使得絕大多數人隻有眼饞的份。


    另一邊,未衍周李相中了一件披風,從功能上講是奇異博士那條鬥篷的低配版,可即便如此價格也在一萬五以上。


    兩人邊走邊看,途中還看見一名冒險者騎著匹燃燒著熊熊烈焰的骷髏馬。他不斷向圍觀的人吹噓這坐騎的實力,也是在看到這匹馬後,兩人終於心理平衡了一些,畢竟比召喚獸他倆是不會慫的。


    相比起新手區,高級區域的基礎設施也更完善,比如扭蛋機和冶煉爐就是他們那裏不具備的。前者在外觀上像一台普通的飲料販賣機,在花費固定點數後可以擁有一次抽獎的機會,抽到的物品從d到s不等,是賭狗們的最愛。


    後者則是一座鐵塔般的熔爐,用於融合或銷毀裝備、冶煉特殊物品。諸如此類的設施還有很多,兩人打算在辦完正事後一一認全。


    不知不覺間,他們逛到了勇士區的冒險者大廳門口。采用石雕裝飾的大門宏偉壯麗,文藝複興式的建築風格為它平添了幾分宗教色彩。但在那大門的拱頂之下,掛著個煞風景的裝飾——一串幾近風幹的人頭。


    這是誰的傑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敢出聲反對,隻因那個人便是此地“暴力”的象征。反抗者的下場,就是成為那串人頭掛飾中的一員。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來對了地方。正欲進門詢問騎士同盟分部的坐標,隻聽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迴首看去,隻見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馬正朝著此處奔來。他們穿著各異卻統一佩戴著的“誓言徽章”,那正是騎士同盟的標誌。為首的那位,身披一襲銀白的盔甲,街上的路人見了他逃命似地讓開道路,仿佛慢一步就會被砍下首級。


    那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白騎士。


    他們在大廳的台階下勒馬,白騎士拎著一個不斷滲血的麻袋翻身下馬,邁著沉穩有力的步子緩緩踏上台階。他注意到了大門口的兩人,停在了他們麵前:“找我有事?”


    那聲音粗獷而低沉,每一個字都透露著無形的威壓。銳利的目光穿過頭盔直刺眼前的冒險者,令人後脊發涼。


    本月沒有說話,伸手淩空一捏,喚出了晨曦聖劍。


    似是察覺到有熱鬧可看,大廳內與街道上頓時聚集了一堆吃瓜的冒險者。


    “這麽說,你就是本月。”他重新打量了一遍對方,言語間已盡是森冷,又將視線落到了未衍周李身上,“而你是未衍周李。”


    話音剛落,周李忽地麵露難色,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自打對方登場的那一刻起,他便發動了洞察之眼,奈何目標的毅力高得令人發指,獲得的信息極為有限。就在他集中精力打算進一步查探之時,腦中忽地一聲炸響,技能被打斷不說,還受到了反噬傷害。


    “不要做無謂的嚐試,那隻會徒增痛苦。”白騎士伸手到麻袋裏翻動,不一會兒提出了一個人頭,“認得他?”


    兩人當然認得,那可是幾天前撂下狠話離開的艾倫啊。


    “你們殺了凱恩,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他一字一頓地宣判著,給兩人下達判決,“要麽代替他,要麽死。”


    本月瞥了眼“艾倫”,麵不改色道:“你似乎覺得安排他人的命運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你有這樣的能耐,但這不代表你有這個權利。”


    他翻手將劍一正,立在地上:“它曾是你的化身,你借著它把‘奴性’烙在每一個不敢反抗你的人身上。人們對此保持緘默,他們充耳不聞、熟視無睹,默許了這種行為。也正是他們的冷眼旁觀,讓你的血腥統治變得不可動搖。他們覺得這樣就可以獨善其身,可有意思的是,正是這種沉默,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你的奴隸。”


    “如果那天我沒有站出來,我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成為沉默的奴隸。”本月自嘲般地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不過很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那天,我從人群裏站出來管了閑事,就要為這個行為買單。對此,我並不後悔。”


    白騎士沉默了片刻,將人頭放迴了麻袋,繼續邁著緩慢的步子與二人錯身而過。


    本月與未衍周李則在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走下台階,目的已達到,他們準備離開了。


    他們想走,有人卻不讓。一把大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馬背上一個健壯的身影開口道:“總督有令,凡是看到要飯本月與未衍周李立刻就近押迴當地騎士廳受審。”


    “讓他們走,佛羅德。”


    這話竟出自白騎士之口,這會兒他剛把新到手的戰利品紮成串換上,說話時甚至沒有迴頭看對方一眼。


    這種態度令弗洛德感到不悅,不由挑起了眉。簡而言之,這貨是個官二代。身為現任“大騎士長”之子又身負“大騎士”之稱的他自認比眼前這個“中級騎士”高出一等,也正是基於這種沒有考慮自身實力的錯誤邏輯,讓他說出了接下來這番話:“白騎士,請注意你的……”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利刃破空之響。一把重劍毫無征兆地插在了佛羅德身旁三寸之處,劍身已沒入土地一半之多。受驚的坐騎不


    受控製地躁動,佛羅德狼狽地摔下了馬。


    這立刻引來了圍觀群眾的一陣竊笑,他們怕白騎士,但不怕這個貴公子。


    佛羅德有些氣急敗壞,他一早就對這個目中無人的下屬感到不滿。早在出這趟“肅清叛亂者”的任務之前,他的父親就幾度叮囑他不要招惹白騎士,但對於他這麽一個生來養尊處優又自尊心極強的人而言,哪能不挫挫對方的銳氣?奈何白騎士這廝在任務世界裏實在太彪悍,他也不敢惹。現在迴了浮光城,難得找到機會發難,誰知又當眾出醜……


    隻見他迅速爬起身,提著劍直指遠處的下屬:“好啊!白騎士,你可知襲擊上級是什麽罪名?”


    聞訊,白騎士緩緩轉身,掃了對方一眼。也正是這個舉動,令本來還怒火中燒的弗洛德頓時心中一緊,甚至流出了冷汗。


    他走下階梯步步逼近,兩者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就在佛羅德準備喊“護駕”之際,對方拔起武器一個翻身上了坐騎:“幫我帶個話,我會親手殺了他們,不勞煩總督大人費心了。”


    “好,好……”


    佛羅德竟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迴過神時,白騎士早已一塵絕騎,兩個通緝犯也逍遙而去,四周隻剩下零星的好事者與幾個下屬。這會兒,他們那居高臨下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個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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