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跡斑斑的毛衣被換下,扔在了後座等待處理。


    冷風順著打開的車窗灌入,衝淡了車內嗆人的油潑辣子的味道。


    辰峰一手撐著頭,一手掌握著方向盤,目視著前方,眼神卻明顯的有些空洞。


    “滴——”後麵的車子似乎無法忍受辰峰如蝸牛般的行駛速度,企圖利用刺耳的鳴笛聲催促著他加速向前。


    然而他失敗了。


    辰峰置於油門上的右腳掌並沒有加大力道。電機平穩的運行,牽動著車勻速向前。


    再又鳴笛幾聲之後,後車終究還是乖乖認命,找了個路口又拐向別處,臨走還不忘催動了一下引擎,發出一聲咆哮,仿佛在炫耀著什麽一樣。


    幼稚的行為引來了校道兩旁眾多學生的側目,卻分不走辰峰的一點注意。


    辰峰根本不敢把車開太快,校園裏人多路窄是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是現在他的注意力難以集中。


    曉露的背影仍然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他在迴想,在思考,這半天下來曉露的種種異樣。


    臉紅,嬌羞,輕啄,十指相扣,直至最後的宣告。


    他也許遲鈍,但他不是傻子。


    所以這又是為什麽呢?


    輕踩刹車,輪子抱死,車子便停在了路邊。


    辰峰透過車窗,將目光安放在一家熱鬧的酒吧內,放任著他的思緒蔓延。


    到底是為什麽呢?


    不是都不需要我的嗎。


    雙手覆上雙目,世界墜入黑暗,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


    ……


    長亭外,拖著曉露從辰峰的手中粗暴地搶過行李箱。


    “好了,就送到這裏吧,阿辰你快迴去吧,你的大學也是今天報到吧。”


    “沒事的,晚去一點問題不大,反正又不上課。”


    看著眼前一臉無所謂的辰峰,曉露不禁翻了個白眼,但隨即又綻開笑容。


    微風輕拂,揚起發絲,吹起裙擺。


    紅潤的朱唇,烏黑的黛眉,褐金的眼眸。


    少女好似融入身後身後碧翠的背景,成為了一張生動的水墨畫,展開在辰峰眼前,看得他有些愣神。


    而少年的神態,自然盡收曉露的眼底。


    “好啦,就再讓你看一會兒吧,以後可就不好看見嘍。”少女頗為自得,向前幾步,幾乎貼到了辰峰身上。


    “嗬嗬,那你可別太想我。”


    眼眸一抬是少女麵上的精致,眼眸一垂是少女雄厚的資本。


    “誰……誰會想你啊。”


    眼眸中的不屑掩著柔情,羞臊掩著不舍。


    “啊對對對,昨天那個非要抱著我睡,半夜還哭哭唧唧的人當然不會……”


    “阿辰!”


    羞紅的麵頰,邁動的長腿,無一不展現著青春的活力。


    追逐了一陣之後,二人最終還是找迴了行李箱處,癱坐在長椅之上,依靠著彼此。


    “阿辰。”


    少女的怒意早已消退,唯剩一身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少年的鼻前,撩撥著他的心尖。


    “以後,你好像不能在我身邊了。”


    “不然呢,總是要長大的,還想跟我一輩子啊?”


    話語未盡,少年就感到少女的腦袋一歪,側臉立馬貼在了自己的肩頭,發絲蹭臉,引得辰峰一陣瘙癢。


    “是啊,總是要長大的……”


    二人沉默,又有些傷感。


    “算了,長大了也好,長大之後就能幫父母分擔壓力,還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也不用老是被討厭鬼當小孩。”


    少女起身,動作輕盈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決。


    “可你就是個小孩啊,整天哭哭唧唧的,還要我哄你,不把你當小孩都難……我艸”


    少女的頭槌成功的打出了暴擊,辰峰歪倒到了一邊。


    “哼,那你瞧好啦,大學我就算隻靠我自己照樣也能闖出成績,就像高中一樣,我高考成績可是比你高了不少喲,阿辰。”


    “得得得,這句話我都聽不下三十次了,就這樣。”


    少年一骨碌爬起,看了一眼手機,旋即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時間差不多,我要去趕火車了,那我們的大小姐可要堅持住,別到時候迴來再找我哭鼻子呀。不然我可是一直會把你當小孩子的喲。”


    “當然不會。”堅定的迴答仿佛表明了某種決心。


    但是看到辰峰抬腿就走的身影,少女輕咬一口嘴唇,鬆開了緊攥的粉拳。


    這一走,以後可真是不好見到了。


    這個笨蛋……


    她三步並作兩步,輕鬆地趕上辰峰,抓住了他的衣角。


    “怎麽啦,大小……唔”


    少女踮起腳尖,兩條蓮藕般光滑茭白的手臂伸出,交叉攬住了少年的脖頸。


    少年的手也不自覺的伸出,置於少女的腰間。


    (刪,此處附原文)


    樹上的蟬鳴,好生吵鬧。


    “阿辰,答應我。”


    “答應什麽。”


    體味清甜,唇齒留香。


    他的舌頭酥麻,貌似還殘留著少女的餘溫。


    長亭外的微風依舊,吹得一旁的湖麵泛起漣漪,吹得二人的心跳逐漸同頻。


    “不管怎麽樣,別丟下我,好嗎?”


    她的眼神中滿是迷離與索取,貪婪與哀求。


    “好。”


    隨著少年的答複,少女又將鼻梁紮進他的胸口,猛吸一口之後,輕柔而又固執地將少年推開。


    “走了。”


    這是少女的道別。


    話畢,她便拉起一旁的行李箱扯開長腿,噔噔噔地沿著林蔭小道漸行漸遠。


    留下少年一人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看著朝陽透過碎葉,為她那件簡單的連衣裙綴上金斑;看著她嫋娜的背影在斑駁的樹影中變糊,變小,終至不見。


    “那便送到這裏吧。”


    肌肉鬆弛,笑意褪去。


    少年的呢喃傳出,卻隻有他自己在傾聽……


    (附:哥們昨天體測跑1000給大腦幹開線了,更跳了一張,給讀者大大們跪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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