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露縮在被窩裏盯著手機屏幕不斷糾結著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給辰峰。


    作為相處十七年的青梅與準女朋友(自封的),她聽得出來辰峰話語中的疲憊以及……敷衍。


    她既心疼又有些生氣。


    壞阿辰,又敷衍自己,明明,自己是想幫他啊,為什麽總是一個人呢。


    曉露嘟起嘴巴,嶄新的手機屏幕反射出了她鼓鼓囊囊地兩頰。


    手機是笨蛋阿辰給她的禮物,當時一看和笨蛋的竟然是情侶款,所以她二話不說就收下了。


    本來還以為是木頭開竅了,結果這個笨蛋也不多說點什麽轉頭又跑去省會了,明明門都給你留好了。


    哼,╭(╯^╰)╮。


    木頭,簡直就是一顆木頭!


    等這跟木頭自己開竅肯定沒戲,她得主動出擊,不然到時候有其她壞女人先賴在那個笨蛋的身邊,把那個笨蛋騙走了就不好了。


    真沒想過連本小姐要談個戀愛竟然這麽累,哎,也真是沒辦法,誰叫笨蛋就算是塊陳年朽木她都寶貝得不行呢。


    不管了,第一步得先找個辦法賴到笨蛋身邊,過個三四天就要開學了,到時候一個學校……至少是一個城市,多少要方便一些。


    等日久生情,讓阿辰多看看自己的好之後就可以進行第二步,找個機會跟他表白。


    emmmm,什麽機會好呢,算了,到時候問問劉詩涵好了,混學生會的應該知道的比她多吧。


    第三步就直接找個酒店……


    啪啪,曉露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企圖壓製下幾乎瘋狂的熱意。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自己才讀研究生,還不想帶寶寶呢,不過說到寶寶,要生幾個好呢……


    曉露第無數次地擺弄起手機,目光落在上麵,甜蜜中又帶著一點晦澀。


    ……


    ……


    醫院


    腥臭腐朽的血液覆蓋在水槽的內側,並逐漸被蕩起的清水滌淨。


    辰峰雙手撐在水槽邊沿,凝視著水槽中的清水帶著幾秒前自己身體裏的破敗流進了泄水孔裏。


    並在北半球科裏奧利力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個逆時針旋轉的小旋渦。


    不久之後,辰峰抬起頭,掃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貌似除了由於失血而有些蒼白之外沒有什麽異樣。


    原本皮膚下埋藏的窒息與隱痛隨著好似全部被血液載出,那股洶湧的惡心之意也已褪去。


    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除了世界又恢複成了無聊的樣子。


    也許敗血同樣帶走了情感吧,反正不大清楚。


    但那又怎樣呢,早就習慣了。


    繳完費的辰峰也是一路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了夜霜的病房跟前。他淺淺地向護士道了個謝,然後推門進入了病房。


    病房裏,辰峰看到夜霜就掙紮著想要起來。


    不過辰峰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快步上把夜霜牢牢地摁住她的肩膀,然後旋動病床尾的旋杆將病床的前半部分支起才使得夜霜坐了起來。


    “給我老老實實地休息,別亂動到時候把線崩了,不然還要重新縫。”


    “哦。”劫後餘生的夜霜似乎沒有感到驚喜,反而有些不敢看辰峰的眼神。


    畢竟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的荒唐,但是當時情況確實特殊,自己那一下應該不過分吧。


    應該吧……


    夜霜思索著,輕輕地撫摸起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品味著那一瞬間的感受。


    可是她又瞥見了辰峰還纏著厚厚繃帶的右手,這使得她有些難受,自己還是太沒用了,當時哥哥騰不出手收拾那個瘋女人,結果手被刀子劃拉成這樣。


    要是自己那時能勇敢一點,睜開眼睛踢一腳那個瘋女人哥哥的手也許就會好很多的……


    算了,事已至此,既然自己最終活了下來而且還成為了哥哥真正的妹妹,那以後自然有的是機會來彌補自己的“錯誤”……


    “下迴不準這麽做,明白嗎。”


    聲源就在耳邊,這迴夜霜聽得確實是真真切切。


    抬眸,然後與哥哥的視線相撞。


    哥哥的眼神好像又變冷了。


    “嗯。”夜霜又低下頭,將目光逃開。


    剛剛泛起一絲紅潤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原來最後哥哥不喜歡它。


    她該難受嗎?


    夜霜有些迷茫,它是源於愛,還是源於自私。


    它,是不幹淨的,髒的。


    (刪,此處附原文)


    為什麽被窩會比那條長椅還冷,為什麽眼角會被眼淚沁濕。


    “不是,你哭什麽,還想做那事是不是。”哥哥的聲音雖然有情緒在裏麵,但為什麽聽著這情緒有些刻意。


    “我不會了。”


    我不敢了,也不再會這麽做了,但我真的很難受。


    “哎,知道就好,別哭了,被嚇到了吧。”辰峰說著,坐上了床沿,輕柔的撫摸起夜霜的腦袋。


    “這迴是哥哥的錯,沒想到還有人會在那裏行兇,不過你也太衝動了,怎麽能擋在刀口前麵呢”


    柔和細密的長發從辰峰的指頭上劃過,帶來了別樣的觸感。


    “阿妹,以後記住,你不僅僅是我的妹妹,你還是夜霜,你是一個獨立的人,考慮所有問題時要首先考慮自己,至少不能把其他任何東西排在自己的命前麵,好嗎。”


    抽泣聲停止了,辰峰拍了拍夜霜的頭。


    “好啦,你在這好好休息,我下去把晚飯買上來。”晚飯沒吃,辰峰的肚子已經有了要叫的趨勢,剛剛上來的有些急,都忘記買飯了。


    辰峰鬆開手,幫夜霜蓋好被子,然後迴頭往門外走去。


    “砰”


    隨著門被帶上時所發出的一聲輕響,病房裏又隻剩下了夜霜一人。


    原來她誤會了……哥哥沒有嫌棄她呢。


    嘴角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閃著晶瑩的心底,生出了一絲濃鬱而又鮮甜的蜜意。


    ……


    辰峰行至樓下,打算隨便給自己買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快點給夜霜打包份晚餐上去,結果剛剛找到一家店他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喂,不好意思啊曉露,我這邊要辦點事,待會兒再打吧。”


    他下意識地認為打電話的是曉露,然而電話中的聲音卻讓他後背有些發涼。


    “哎呀,弟弟可真是個大忙人呢,平時找不到人也就算了,明明幫弟弟整理了這麽多資料,可是弟弟還是連人家的電話號碼都不願意記一下呢。


    “整天都曉露曉露的,雖然說人家隻是你的情人,確實上不了台麵,但是看在人家為了你忙前忙後的份子上,你就不能多寵~幸~寵~幸~我這位小~妾~嗎。”


    辰峰趕緊把手機的免提給摁成聽筒,因為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感受到周圍人看向自己這邊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許奇怪了起來。


    “芳姐,別鬧啊,不是條件都說好了嗎,我還在外地呢,想鬧哪樣。”


    “唉,臭弟弟的心裏看已經是裝不下姐姐了,連打個電話都被認為是無理取鬧,罷了,弟弟不要我我也沒什麽好活的了,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獨自一人去了。”


    辰峰的頭皮屬實有些發麻,每次和芳姐聊天都能讓他體會到無與倫比的壓力。


    “不是,芳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和你清清白白的,什麽小妾,哪來的孩子。”


    “真是的,看來弟弟是真看不上姐姐了,連我們一起經營的酒吧和我們在酒吧裏愉快的記憶都忘記了,真是一個渣男呢。”


    “……”辰峰很是無語,為什麽之前所有人情世故的聊天技巧到這裏就一點用也沒有了呢,“所以所謂的孩子呢。”


    “算啦,弟弟還是這麽的無趣,這酒吧不是我們一起照顧發展起來的嗎,可不就是我們的孩子嘛。”


    聽到這辰峰嘴角一抽,姐們你這麽說話的,你真的照顧過那酒吧嗎,我看你天天在裏頭偷懶喝酒更多吧……


    “不逗你了,之前的條件不做數,我需要換一個。”


    “願聞其詳。”


    “我之後可能要占用你的一天時間,到時候你得隨叫隨到,而且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可以。”


    “咦?”貌似是沒有想到辰峰能答應得這麽爽快,對麵的語氣明顯有些驚訝,“你就不怕到時候我把你拴在哪個小房間裏然後……”


    “生米煮成熟飯嗎?”辰峰直接補出了她未能說出口的話,“也許別人這麽說我還會有些擔心,但是芳姐你的話……我知道的,你不是那樣的人,對吧。”


    “……”


    對方明顯沉悶了下去,好一會兒,略顯平淡無奇的聲音才又從聽筒中傳來:“算了,不聊了,和你這個笨蛋總是聊著聊著就沒話題了。事情就這樣了,還有什麽事研究生院開學之後再說。”


    電話被掛斷。


    ……


    ……


    一家熱鬧的酒吧內,一群成年的男男女女們在偌大的舞池中擁抱著,扭轉擺弄著著自己的身軀以此展示著他們所謂青春的活力。


    舞池旁邊的牆上鑲嵌著一圈酒架,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啤酒,紅酒,瓶裝雞尾酒。


    這些酒都有一個特點——價格便宜親民。


    更貴的酒都在吧台。


    幾位剛剛在舞池中熱舞的年輕人,來到酒架旁,提出酒水,在酒架旁的一個小裝置上一磕,瓶蓋掉落在預定位置,氣體混帶著酒氣從瓶中噴出。


    因為在提出的一刻就已經完成預付款,幾人也不必麻煩地跑去吧台,就直接在邊上找了個位置開始拚酒,玩得好不快活。


    嘈雜喧鬧之中,角落的一個位置上一名化著淡妝的冷豔女人正盯著手機屏幕裏的自己怔怔出神。


    盲音傳出,卻很快被嘈雜淹沒。


    看起來,她隻是單純地在發呆,那張冷臉很成功得掩去了她的情緒,刻意地給人一種平靜,疏離的感受。


    桌上高腳杯中晶瑩如紅寶石般的酒液仍然滿著,看起來一口的沒有被喝過,在昏暗且閃爍的燈光照射下靜靜地映出女子那雙令人迷醉的柳葉眼。


    原本撐著臉頰的手緩慢前移,女子的整個上身就順勢趴在了桌子上。略顯蔫巴的動作在一片周遭火熱的肆意而無規則扭動的軀體中顯得有些割裂,但又不是完全的格格不入。


    因為現在的女子的耳尖已經紅透,與周遭人麵頰上的顏色別無二致。


    女子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傳出的微小震動順著壓在桌上的資本又傳導迴了肩頭。


    也許是因為被資本放大了,女子的肩膀明顯比桌板顫抖的更為明顯。


    她看似抹了唇釉的兩瓣輕啟,仿佛說了些什麽,不過估計也隻有湊到她旁邊才能聽清:“打直球也太犯規了,不過我喜歡,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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