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前,雷茵在自家小帳篷裏打開了陳長宇給的紙團,看完內容後她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姚傑給她寫的信,字跡歪歪扭扭的,有很多錯別字,信的角落還滴了幾滴墨水。


    大致內容就是,她走後,他爹姚青就給他下達了很多任務,既要練字,又要背書,還有看不完的兵書和治國理政。僅僅一天時間,他的小屋就被這些書堆滿了。


    而且他爹還說,等春天之後,就要讓他每天早起跟著他娘去營地裏鍛煉,他狠狠抱怨了將來的早起生活。


    最後信的末尾,他詢問了她給他的那塊木係晶石,到底是什麽材質,為什麽如此堅硬。


    說他爹自信爆棚的要幫他打洞穿起來,做成墜子,結果手都磨破了,石頭還是光潔如新,連個劃痕都沒有。


    看完這信,雷茵笑得合不攏嘴,未來學生最討厭的事,他幾乎全占了。


    痛苦的練字,學不完的書本,還有天不亮就要起來做的早操。


    雷茵決定為他添一把火,手寫了一份古文版的九九乘法表,並且強調他一定要認真背誦,等下次見到他的時候要抽查,不然就不給他玩了。


    相信這小孩為了能和她繼續玩,應該會硬著頭皮背下去。


    最後,信的末尾,她用小孩的語氣向他解釋了,這塊石頭裏麵有神奇的仙法,所以才這麽堅硬。並囑咐他,一定要好好保存,等受傷危險的時候拿出來,隻要意誌堅定的祈求它,裏麵的仙法就會拯救他。


    等天亮了,雷茵又找機會,把自己寫的信給了陳長宇。


    經過將近兩天的趕路,一行人終於到達了臨安縣。


    這次父女倆終於不用翻牆了,而是順著大開的城門,大大方方的進了城。


    而白雲村的人因為太多,成分太複雜,就被蘇淵安排在了城外的兵營附近,有專人看守。


    到了縣城,這次護送孫家人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孫元義不僅支付了說定三百兩,還額外給了一千七百兩。


    總計兩千兩入賬,雷茵心情頗好,和她爹在客棧包了三天的天字號房,準備在縣城裏采買一番。


    他們父女倆開心的逛街時,孫家大院可謂是熱鬧非凡。


    此時的孫元義,肥嘟嘟的身體,垂著腦袋,站在大堂,耐心的聽麵門的老人訓話。


    老人叫孫淨遠,是孫家現在的掌權人,也是孫元義的親大伯。


    “你瞧瞧你做的什麽事!送你爹來縣城,你都能捅這麽大的窟窿!還能讓你爹半道被人劫走,你說,這事辦的蠢不蠢,蠢不蠢?!”


    “大,大伯,此事……此事……”


    孫元義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所以然來,這事的確是他的失誤,好像一切都不能辯駁。


    “你還想編什麽理由來糊弄我?嗯?!實話告訴你吧,你嶽父已經知道此事了。不僅知道了你弄丟了你爹,還知道你養的妾室,慫恿庶子,毒害必先!”


    孫淨遠情緒激動,身旁的桌子都被他拍的咚咚作響,解釋道。


    “這事可不是咱們孫家人說的,隻是正好消息傳來時,方家有人在此,聽到了杏林鎮傳來的消息。當天晚上這消息就送出去了,隻怕你嶽父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聞言孫元義再不敢裝慫賣乖了,隻見他額頭冒汗,一臉凝重的走近說話的老人,有些討好的道,


    “大伯,這可如何是好,你可得救救侄子啊,嶽父大人他定不會輕易饒了我的。”


    孫淨遠重重一拍桌子,臉往旁邊一扭,“哼”了一聲,不肯迴話。


    孫元義也不氣惱,舔著臉,又挪到他臉扭的方向,“嘿嘿”傻笑著,求他支招。


    孫淨遠還是不理他,又把臉扭到了另一方。


    而孫元義依然舔著臉,晃動著肥碩的身軀,小碎步,慢慢挪向孫淨遠現在臉扭的方向。


    如此反複,終於把孫淨遠弄煩了,開口道。


    “行了行了!一輩子沒幹幾件正事,就知道吃喝玩樂,瞧瞧你這身材,快和你爹一樣了。”


    說罷似乎是又想到了逝去的弟弟,歎息一聲。


    “唉,也罷,誰讓我是你大伯呢,你爹不在了,隻能由我替你兜底了。咱孫家在隔壁丹陽縣還有一大片山頭,知府大人之前一直明裏暗裏示意我們,把山讓給他,我都沒鬆口。這次算是替你贖罪,就低價把山轉給方家吧。”


    孫元義聞言,麵色鄭重,後退幾步,跪在地上,給孫淨遠行了一個大禮。


    “侄兒拜謝大伯救命之恩。”


    “切,行了,趕緊爬起來,還什麽救命之恩。全當我欠你爹的,還你身上了。唉,以前孫家要向外發展,你爹才不得不去了蘭溪鎮這個小地方,一晃這麽多年了,我老了,他不在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聽著孫淨遠的碎碎念,孫元義起身給他倒了杯茶。


    但孫淨遠卻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依舊在提點孫元義。


    “這個山頭是孫家的態度,但不能代表你的態度。你自己也得表現出知錯能改的樣子,不管是補償方氏母子也好,還是教訓妾室,你都得做出個樣子來。”


    孫元義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耐心的聽完老人的講話。


    “是是是,等辦完我爹的葬禮,我就將家裏大部分財產土地過戶給必先母子。還有那個趙氏留下來的女兒,我準備把她安排在一個小莊子裏,讓她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能來我們跟前鬧騰。


    還有府上其他妾室和庶子庶女,我也準備把他們慢慢的都安排出去。至於那個孫思文,唉,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打殺了還真有些於心不忍,給他點銀子,讓他去別的地方,自謀生路去吧。”


    孫淨遠看他條理清晰,安排還算妥當,就沒多說什麽,隻強調一定處理好孫思文的事情,不要給家裏留下什麽禍事。


    孫元義連連應是。


    實際上他這樣做也有自己的心思,隻要失去了自己的庇護,孫思文的生死也就是個未知數了。


    他作為父親,親手命令手下殺死親子,哪怕有理有據,也難免會留下刻薄的名聲。


    但隻要孫思文自己一人出去討生活,就會遇見各種各樣的磨難,到時候無論是方家出手,還是他自己出手,都不會有太明顯的痕跡。


    思文,別怪爹狠心,爹也是為了孫家整個家族考慮。方知府咱家真的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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