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這幾日可不太平。


    特別是四大家族,一時間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柳家主,要是再不請你家老祖出山,無人坐鎮,恐怕這人心都要亂了!”


    蕭家的長老蕭合,神色凝重地說道。


    除了柳家如今的家主柳長懷,蕭家的長老蕭合之外,柳家客堂內還坐著裴家的家主裴問天,和淮家的淮青。


    這方客堂不大,藏在柳家偏僻的後院之中。


    但是此時裏麵坐著的,卻是整個中州裏最有權勢的幾個人。


    柳蕭裴淮,中州四大家族的掌事之人,齊聚於此。


    與一臉嚴肅的蕭合不同,淮青輕哼一聲,滿臉不屑,、


    “蕭老,這個消息才傳出來多久?消息的來源都沒查到,真假更是無從查證,你怎麽就這麽坐不住了呢?”


    蕭合平日裏就有些瞧不上淮青。


    仗著自己天生神力,實力境界又修到了歸虛境界,據說隻差一步就能進入渡劫,平時眼高於頂,誰都看不起。


    無論什麽事兒都是用拳頭說話,是個隻會武力解決沒有腦子的莽夫。


    蕭合看著淮青的模樣,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


    “不是老夫多慮,隻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自當年我們四大家族的老祖們,與那妖女和魔族一戰,妖女隕落,魔族被鎮壓至下仙界。


    自那之後,中州太平了數千年,何曾再出現過任何關於妖女的消息?


    可是如今,忽然出現‘神女轉生’的傳聞,並且說那神女就在中州,這樣的消息老夫並不覺得是空穴來風。


    哪怕消息是假,但是放出這樣消息的人,定是心懷不軌!”


    “此番我讚同蕭老的意見。”


    一直沒有作聲的裴問天順著蕭合的話道,“無論‘神女轉生’這件事是否屬實,至少目前能確定,散播這消息之人,居心叵測。而且很明顯,這次是衝著我們四大家族來的。”


    淮青皺眉,“老裴,你這話有點兒武斷了吧,你怎麽知道這次就是衝著我們四大家族來的?”


    蕭合冷冷一笑,斜了一眼淮青,一副不願跟蠢人說話的模樣。


    裴問天倒是不急不惱,很是耐心,“淮兄你想,在這中州,或者說在這上下仙界之中,要是真有神女轉生,她最仇恨之人,會是誰?”


    “必然是當年斬殺她的……”


    淮青大大咧咧地迴答,話還沒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明白了過來。


    一時間客堂內陷入了沉默。


    蕭合再次看向坐在主位卻一言不發的柳長懷,出言催促,“柳宗主,我們四大家族一直以你柳家為首。


    當年那一戰之中,也是你柳家老祖柳善淵老爺子為領頭人。


    那一戰近乎折了我們四大家族所有的精銳和能手,唯有柳家老祖幸存。


    如今謠言再起,四大家族人心惶惶,到底如何應對,柳家主,您給個準話!”


    柳長懷依舊擰著眉毛,雙眼盯著地麵,不知在沉思什麽。


    他在聽聞“神女轉生,身處中州”之時很是震驚,當時他立刻就想去告訴老祖柳善淵這件事。


    但是轉念又想到,當時老祖正是被那個妖女所傷,差點毀了道基,又有些猶豫。


    老祖年歲太高,萬一他聽到這個消息受到什麽刺激……


    柳善淵目前是他們柳家老輩裏唯一還活著的,並且親曆過當年上仙界與魔族大戰的人。


    隻是老祖在那場大戰中身負重傷,迴到中州之後便卸任了家主一職,尋了一個僻靜處閉關養傷,繼續修煉。


    從柳善淵到他,柳家已經換了近二十位家主了。


    每一任家主上任與卸任時,都會到老祖的閉關處磕頭,每次老祖都隻是在裏麵淡淡應答一句,從不出來見人。


    那麽多年了,也沒幾個人真正見過老祖到底是何模樣。


    他那時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告知老祖關於“神女轉生”這一件事時,便聽下人來報,其他三家的掌事人登門拜訪。


    他一直覺得中州突然傳出這樣的消息不對勁,心中一直思考著如何跟老祖迴稟這事兒,能避免對老祖產生太大的影響。


    柳長懷心中本就焦灼,這時被蕭合一逼問,更是煩躁。


    他憋得滿臉通紅,最後一拍桌子道,


    “妖女轉生此事非同小可,無論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可輕視!


    請各位迴去都約束好族中之人,開啟戒備與禦敵狀態。


    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既然有人有心散播出這樣的風言風語,肯定是想看到我們緊張起來,那我們便做給他們看。


    稍後我便會去請教老祖,當年那妖女到底有何特征,查一查中州是否有符合這樣特征之人。


    如果找到有相似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放一個!”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


    送走其他三家的掌事人後,柳長懷獨自一人緩緩向老祖柳善淵所在的閉關處而去。


    直到走到了門口他也沒想好,到底要如何開口。


    他在門口唉聲歎氣地徘徊了許久,忽然聽到一陣喑啞古怪的聲響傳來,粗糲得像是兩個粗糲的石頭在相互摩擦。


    “何事?”


    柳長懷聽到這個聲音一愣,下意識地左右看了一眼,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敢相信,這竟然是從柳善淵閉關處裏傳出來的。


    他連忙撩袍下跪。


    “老祖!晚輩是柳家第四十二任家主柳長懷,中州近日有個傳聞,晚輩想著您可能感興趣,便貿然來打擾,唐突之處,還請老祖見諒。”


    “我避世多年,認識的人和在乎的事,在這世間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你們這些後輩的事我不想知道,退吧。”


    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般,柳善淵的音調十分奇怪,叫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


    柳長懷沒想到會被老祖直接迴絕,他心一橫,直接和盤托出,“老祖,中州近日有傳聞,神女轉生,身處中州!”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像是置身於雲霧中。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像是撞到了什麽堅硬的物體,渾身一痛。


    柳長懷這才意識到,他竟然是從跪著的地方直接向後飛了出去,摔在了幾十尺開外的地上。


    而常年閉鎖的閉關處,此時房門大開,他剛剛跪著的地方站著了道佝僂的身影。


    那令人不適的聲音再次響起,“什麽?你說誰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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