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沒亮,耿直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十幾年養成的晨練習慣,已經植入到他的骨子裏,想改也改不了了。


    昨天晚上,中村櫻子果然如她之前說的那樣,臨睡前,來到了徐曉蕾的房間。


    徐曉蕾心裏雖不情願,卻也沒法將她趕走,三人便擠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


    營川櫻墅裝著老式暖氣,屋裏是暖暖唿唿的,一點感受不到室外的嚴寒。


    櫻子能撩,曉蕾嬌羞,耿直又是陽氣正旺的年齡。


    不多時,便纏綿到一起,鶯歌燕舞,盡享魚水之歡。


    幾經雲雨過後,徐曉蕾和中村櫻子都是心滿意足,甜甜進入了夢鄉。


    可耿直卻翻來覆去,又過了良久才睡著。


    與劉二水一樣,耿直腦子裏也一直盤算著,如何將姐姐安全贖迴。


    一萬銀元的誘惑,赤山寨是不會臨陣變卦的,這一點,耿直心裏有底。


    不過,他也清楚,一旦姐姐脫離險境,日本人定會發動進攻。


    看今晚中村櫻子的輕鬆狀態,似乎已經心有成竹,這令耿直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為何,對待赤山寨的問題上,徐曉蕾的態度竟然與中村櫻子達成了一致。這幫土匪敲詐勒索是罪無可赦,無需手下留情,還提醒自己不要養虎為患,由此暴露了身份。


    也許,徐曉蕾有徐曉蕾的考慮。


    不過,耿直也有耿直的想法。


    耿直覺得徐曉蕾做事太理智,總瞻前顧後,考慮利益得失。


    而耿直覺得,抗日更需要一腔熱血,想的太多了反而是束手束腳。盡可能保護抗日有生力量還是有必要的。赤山寨能爭取來,還是要設法爭取過來的。


    在這一點,耿直與徐曉蕾的想法並不完全相同。


    ……


    穿上練功的衣褲,耿直一個人離開了房間。


    深冬的營川城,這個時候天方蒙蒙亮,耿直按著師傅崔久教導多年的晨練方式,一個接著一個地操練起來。


    自打搬進櫻墅,男歡女愛就沒停過,也就是耿直身體好,換成常人早就吃不消了。


    即便這樣,一套器械下來,耿直也有些精疲力竭了。


    “看來師傅說的對,節欲還是很有必要的。”耿直擦了擦汗,心中默默念叨著。


    晨練結束,天已放亮。


    耿直脖子搭著毛巾,進到大廳。


    徐曉蕾和中村櫻子已經洗漱完畢,坐在餐桌前,正等著耿直吃早飯。


    耿直見二人正在等他,笑道:“奇了怪了,你們今天怎麽想著等我了?”


    “昨天晚上你表現不錯,曉蕾姐舒服到了,跟我說等你一起吃飯。當然了,也是鼓勵你以後再接再厲,越來越厲害。”中村櫻子嬌笑道。


    “櫻子,亂講,我哪有說過這話,明明是你杜撰出來的。耿直哥,一會兒你就啟程去赤山了,雖有警衛守護,不過也是十分兇險。


    我和櫻子想再囑咐囑咐你,就一起等你了。你去擦擦汗,洗把臉,就過來吃飯吧。”


    “行,那我去洗一洗,馬上就過來。”耿直應聲道。


    見耿直進到衛生間,中村櫻子碰了碰徐曉蕾說道:“曉蕾姐,你看昨晚那樣多好,我看,以後咱們三個人一起住得了。”


    “我才不呢,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現在有了身孕,身子重了,不能太多親熱。


    不過,你會把耿直撩的火燒火燎的,他興致起來了,就會來折騰我。你呢,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


    我才不想讓你這麽看呢。”


    說著,徐曉蕾的臉又紅了起來。


    “那是這樣啊,我身子沒重的時候,也願意住在一起。反正他耿大少爺身體好,不擔心他頂不住。”


    “那我也不,多難為情啊。”徐曉蕾忸怩道。


    正說著,耿直從洗手間中走了出來。


    中村櫻子對他說道:“耿直,我已經安排平川,八點整帶著武器和銀元來櫻墅接你,你們直接去赤山寨。”


    耿直坐到餐桌前,說道:“知道了,櫻子。現在還不到七點,時間還來得及。對了櫻子,跟我一起去赤山的二十名士兵,你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為了安全起見,我讓平川從海軍那邊抽調了一個十三人的小隊,加上警衛班的六名侍衛和平川上尉本人,正好二十人。”


    “櫻子,咱們行動隊有那麽多士兵,幹嘛還要從海軍那邊抽調人手呢?真要到時候不聽指揮怎麽辦?”耿直不解問道。


    “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再有能順利將你姐姐救出來。


    我擔心這幫土匪拿到錢後突然變卦,不僅不放你姐姐,還要攻擊你怎麽辦?


    咱們行動隊雖然有兩個小隊憲兵,不過這些憲兵大多都沒打過仗,在城裏抓個人,執個勤還行,讓他們上戰場,不就是去送死?


    海軍那邊雖然也挺長時間沒打過仗了,不過總比咱們情報處這些人強。


    我提前跟小野說好了,到了赤山,這些人全權由平川上尉指揮,他們不會不聽指揮的。”


    “哦,那就好。不過你跟平川一定要交代好了,我姐姐未脫離險境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我早就交代好了。還有,一會兒你把防彈衣穿上,我給你準備的那個鋼盔也戴好,知道嗎?”中村櫻子囑咐道。


    “鋼盔我戴著,那個防彈衣就別穿了。早上我試了試,太厚了,穿上了,走路都別扭。”耿直放下碗筷,說道。


    “耿直哥,櫻子說什麽你聽什麽就完了,哪有那麽多的話。


    記住,今天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迴來。


    晚上,再好好犒勞犒勞你。”


    說到這裏,徐曉蕾覺得好像說錯了話,極美的俏臉湧上了兩朵紅雲。


    “行,行,你們說什麽,我就聽什麽,還不行嗎?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家真的和別人家不同了。”耿直略有所思,說道。


    “有什麽不同?說來聽聽。”中村櫻子好奇道。


    “我看營川城妻妾成群的大戶人家,飯桌都是圓桌,老爺坐中間發話,幾位太太坐老爺兩邊,都謹言慎行,生怕壞了規矩。


    而櫻墅的飯桌都和別人家的不一樣嗎,是長條的。


    你和曉蕾坐一邊,我坐你們對麵。


    每天吃飯的時候,你們就像審犯人似的數落我一頓,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你們說什麽,我得聽什麽。


    櫻子,曉蕾,你們說,是不是啊?”耿直調侃道。


    “看來我們耿大少爺心裏委屈了。”中村櫻子嬌笑道。


    “耿大少爺,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本來你就是入贅我徐家的,能做什麽老爺。


    櫻子是你頂頭上司,就更不用說了。


    你要是這樣想,我就答應櫻子了。晚上我們一起住,什麽時候想你了,再喊你過來,你看怎麽樣?”


    “曉蕾姐,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今天晚上,你就搬到我屋來住。他耿大少爺要是不聽話的,以後就讓他獨守空房吧。”


    “不行,那樣的話,他要是一氣之下,出去找女人怎麽辦?”


    “他敢,他要敢出去打野食,我就給他送到新京,給溥儀做太監去。”中村櫻子嬌笑道。


    耿直聽到二人你一樣我一語,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像徐曉蕾和中村櫻子這樣的女子,就不能跟她們耍心眼,耍也是耍不過的。


    想到這裏,耿直說道:“停,停,我聽你們的,我去穿防彈衣還不行嗎。行了,我吃飽了,現在就去準備,等一會兒平川上尉到了,就跟他一起去赤山。”


    “早這麽聽話不就完了,哪有這麽多事。你要帶的東西都放在房間了,你去準備吧。”中村櫻子道。


    ……


    赤山寨,北山。


    這一天,赤山寨的人起的特別早,路桂蘭特意安排夥食班給兄弟們加了個肉菜,讓大家吃頓好的。


    和耿直一樣,昨晚,劉二水也是很晚才睡著。


    與耿直美女相伴不同,劉二水是摟著狙擊槍睡的。


    這挺狙擊槍已經跟了他不少年,每當有重大任務時,劉二水都要摟著這挺槍睡上一晚。


    本以為十分周密的方案,沒想到還是有了疏忽。千算萬算,漏算了一萬銀元的重量。


    為此,劉二水連夜找大當家路吉慶、二當家路連山加上路桂蘭和李大牛幾人,一起商量對策。


    眾人七嘴八舌之後,還是路大當家拍了板:


    “你們聽著,從山口到咱們這個據點,山路崎嶇,根本就沒有什麽路。就因為沒有路,日本人才摸不到這。要車拉,根本行不通。


    至於讓兄弟化整為零往迴帶也不行,一是時間不允許,另外萬一拿到錢,不迴來了怎麽辦。


    我想到一個主意,寨子裏有幾頭毛驢,調教的差不多了,走山路如履平地,這迴可以用上。


    交接的時候,咱們的人趕著毛驢過去,等銀元搬到毛驢背上了,再放人質走,這樣的話,等人質到了對麵,咱們的毛驢也跑遠了。”


    “爹,這個主意好。”路連山說道。


    “爹,要是日本人不同意把錢綁到驢背上,再釋放人質,那該怎麽辦?”路桂蘭問道。


    “對啊,路大當家。換成咱們估計也不能同意,萬一錢放到驢背上,再不放人了,怎豈不是人財兩空了?小日本不能這麽傻的。”劉二水說道。


    “那就見機行事吧,看看日本人有什麽可以兩全的辦法。總之,一萬銀元一定要拿迴來。有了這筆錢,咱們的苦日子就熬出頭了。”路吉慶握了握拳頭說道。


    “行,那就依大當家的,到時候要是日本人不同意,就見機行事。不過。小日本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咱們也要處處小心。”劉二水說道。


    “這個倒不用太擔心,別忘了,人質還在我們手上,那個耿直是投鼠忌器,不輕易造次的。


    他要不是真心想贖迴他姐姐,就沒必要拿出這一萬銀元了。


    我的一些綠林朋友給我傳過來話,這一萬銀元大多數都是那個叫中村櫻子的日本娘們,挨個商行搜刮來的,看來是費了不少勁,才湊齊的。


    日本人有了這層顧忌,就不會輕舉妄動,你們放心吧。”路吉慶說道。


    “好,路大當家,就這麽定了,就用驢拉銀元上山。”劉二水說道。


    “明天,寨子裏就留二十人接應,其他人都隨你們下山。


    把山寨裏能用的長短武器都帶上,這幫狗日子雖然隻有二十人到山口,不過,五裏地外一定有部隊接應,要是讓他們咬住了,就不好脫身了。”路吉慶抓了抓一頭亂發,說道。


    “大當家的,你也不用太顧慮。


    如果人質交接完,日本人發動進攻的話。咱們占天時地利,山口的那道防線居高臨下,二十個日本兵是很難突破的。


    即便大部隊趕到,咱們的人已經撤的差不多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路吉慶用力拍了拍桌子說道。


    ……


    營川,櫻墅。


    不到八點,平川上尉就帶著憲兵來到了櫻墅。


    情報處一共出了兩輛車,一輛吉普車和一輛扣著棚的軍用卡車。


    耿直看了看昨天傍晚,搬到中村櫻子辦公室裝銀元的箱子,突然發現有一個箱子與之前搬到情報處的箱子大出許多,一看就是換了箱子。


    看到這裏,耿直向中村櫻子問道:“櫻子,怎麽有個箱子換了?”


    “哦,耿參謀,士兵把銀元往軍車上搬時,有一個箱子掉了底,沒辦法隻好換了個箱子。


    箱子裏麵的銀元一個都沒有少,你可以清點一下。”平川上尉接過話來說道。


    “哦,那我看看。”


    耿直將箱子上鎖扣摘下,掀開了木箱,裏麵一捆捆銀元呈現在他眼前。粗粗數了數,數目確是沒錯。


    扣上箱蓋,耿直說道:“那就沒有什麽事了,平川上尉咱們出發吧。”


    說完,耿直轉身跟中村櫻子說道:“櫻子,我走了。”


    “走吧,記住,一定要平平安安迴來,晚上,我和曉蕾等你。”中村櫻子衝耿直點了點頭,說道。


    “嗯。”說完,耿直和平川上尉一起上了吉普車。


    ……


    赤山,山口。


    走了快一個時辰,劉二水、路連山、路桂蘭和李大牛幾人,帶著四十多個兄弟來到了進山的山口處。


    耿娟則被蒙著眼睛,坐在驢背上,跟著眾人一起下的山。


    之前,留在山口的眼線傳過話來,說這一迴日本人很守信,山口並沒有布置暗哨,


    劉二水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暗暗放鬆起來。


    看來這一迴,耿直是實心實意要救姐姐,沒有耍什麽花招。


    到了山口的工事,劉二水向前方的空地望了望。


    提前到的山寨兄弟,已經在一百米外和二百米外各插了一麵旗幟。


    一百米處的旗幟,是釋放人質和放置銀元的地方。


    二百米外的旗幟,則是耿直包括日本憲兵等候人質的地方。


    劉二水又看看山口的防禦工事。


    所謂的防禦工事,基本都是借助地勢設置的,居高臨下,視野很好,對麵情況一覽無餘。


    劉二水蹲到一棵大樹下,將綁在身後的狙擊槍取了下來,向前方空地瞄了瞄。


    無論是一百米處,還是二百米處,都沒有遮擋物,十分利於狙擊。


    一旁的李大牛見狀,問道:“二水哥,這麽遠,你能一擊中的嗎?”


    “大牛兄弟,你別忘了川口仁和是怎麽死的。


    我這柄狙擊槍有效射程四百米,狙擊二百米外的目標綽綽有餘,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以前還在組織的時候,上峰多次命令刺殺耿直,可沒一次都沒有成功。


    如果這一迴小日本反攻倒算,偷襲我們的話,就一槍給他解決了。”李大牛說道。


    “哼,這一迴,就算日本人不反攻,耿直也別想活過今日。這樣的大漢奸,人人皆可誅之。”


    “二水,那樣的話,日本人提前行動,駝銀元的毛驢要是沒走遠,可別讓他們追上了。”路桂蘭忙說道。


    “大蘭子,你就把心擱到肚子裏,銀元不到安全地方,我是不會動手的。”劉二水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這可是一萬銀元,赤山寨以前綁票,最多一次才訛來了五百銀元。


    一萬銀元,長這麽大,見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千萬別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大蘭子,這才哪到哪。


    以後咱們赤山寨搞大了,別說一萬銀元,就是營川城也能是咱們的。”劉二水握了握拳頭說道。


    “吹吧,你們這幫城裏人,有一個算一個,就會吹。


    以前,王沛林說他能搞錢。


    結果這個王八蛋在鎮子裏強搶民女做暗娼,這種畜生做的事,他也想得出來。


    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麵,你要是也做那些外門邪道,我可不能饒你。”站在一旁的路連山說道。


    “大舅哥,你放心吧。我和王沛林不是一路人。等咱們占了營川城,我找幾個富家小姐給你做偏房,你看咋樣?”


    “別忽悠我了,今天順順利利把銀元拿到手再說吧。”路連山不屑道。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卷著塵土,一輛吉普車,一輛軍車停到了二百米外的旗幟前。


    劉二水心裏清楚,日本人到了。


    ……


    耿直戴著鋼盔從車裏走了出來,平川上尉手一揮,兩名憲兵站在了耿直身前。


    耿直清楚,這是中村櫻子提前安排好的,便沒說什麽。


    拿起簡易的擴音筒向對麵喊道:


    “赤山寨的兄弟聽好了,我叫耿直,今天是來贖人的。


    一萬銀元已經準備好了,我現在就安排人把銀元放到場地中間。”


    雖然距離很遠,不過山穀裏寂寂無聲,耿直的聲音在山穀中迴蕩,清晰可聞。


    聽到耿直的話,劉二水也拿起了擴音筒,喊道:“耿少爺,我們赤山寨也是誠心放人的,你現在派人將銀元送到場地中間,我要派人過去驗貨。


    記住,每次最多隻能過來四個人,人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好,我現在就安排。”說著,耿直向平川施了個眼色。


    平川上尉心領神會,手一擺,四名憲兵,兩兩一箱,用扁擔扛著箱子,向場地中間走去。


    一百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四箱銀元,來來迴迴搬了過去,不知不覺,二十多分鍾過去了。


    劉二水見銀元已經搬到,叫李大牛到身邊,說道:“大牛,你帶兩個兄弟過去驗貨,數一數,夠不夠,看仔細了,別讓狗日的給騙了。”


    “放心吧,二水哥,我現在就過去。”說著李大牛喊上兩名弟兄,走出山口,向銀元堆放的地方奔去。


    劉二水又端起了狙擊,向耿直方向瞄了瞄。


    可無論怎麽瞄,都有兩名日本憲兵擋在他的身前。


    倒是能看到頭部,不過今天耿直戴了個鋼盔,即便狙擊步槍威力巨大,可二百米後,穿透力會下降許多,無法穿透鋼盔的。


    劉二水心道:“耿直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現在這種局麵,很難將他狙殺了。看來還得把局麵搞亂,那樣才有狙殺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把狙擊槍又放了下來。


    ……


    又過了一刻鍾,李大牛風風火火地從場地中間趕了迴來,說道:“二水哥,四箱銀元,都驗了,都是真金白銀,沒毛病。”


    “好,那就開始交易。”


    說著,劉二水又拿起了擴音器喊道:“耿少爺,銀元已經驗過,可以交易了。


    我派人牽兩頭驢,帶著你姐姐過去,把裝銀元的箱子綁到驢背上後,就放你姐姐走。”


    耿直聽到劉二水的話,連忙說道:“劉二水,你這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把箱子綁到驢背上了,你要不放人質,我不是就幹瞧著了?告訴你,我不同意。你要是一定堅持這麽做,那交易取消。”


    其實,耿直隻是在徐曉蕾和中村櫻子麵前不太願意動腦子,真的對上了外麵人,腦子也活絡著呢,哪裏能上這當。


    “那你不想換你姐姐了?不知道張玉竹跟沒跟你說,你姐姐已經有了身孕,把她放在山上,你就能放心的下?”劉二水威脅道。


    耿直聽到劉二水的話,卻不為所動,高聲說道:“前麵放著的,可是一萬銀元,這一萬銀元夠你們赤山寨三四年的花銷了。你們要是不想要,我今天還不想給了呢。”


    耿直的話,敲到赤山寨這幫人的心坎上,一萬銀元,對於赤山寨就是天文數字,哪能輕易錯過。


    一旁的路連山用胳膊懟了懟劉二水,說道:“二水兄弟,差不多就得了,你聽聽人家意思。咱們要覺得行,就按他們的辦。”


    劉二水本再想給耿直些壓力,不過見身邊眾人眼色已經有些異樣,便說道:“好,二當家的,就按你的意思來。”


    說著,劉二水拿起了擴音筒,向對麵喊道:“耿少爺,那你說怎麽辦?”


    “怎麽辦?好辦。裝銀元箱子上的繩子和扁擔都在,你們派幾個人來扛便是,我姐姐到地方了,你們的人也能把銀元扛到地方。


    總之,用驢來運,絕對不行。”耿直厲聲道。


    聽到耿直的話,劉二水仔細盤算著。


    剛才看日本人將銀元扛到裏麵,當趟差不多三兩分多鍾。


    以現在耿娟的身體狀況,走上一百多米差不多也是這麽長時間。


    不過,將銀元扛過來,再綁到驢車上還需要些時間,如果這時候日本人人進攻的話,能不能頂的住還不好說,不能冒這個險。


    想到這裏,劉二水正準備迴話,卻被路連山攔了下來,說道:“二水兄弟,我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那個娘們病歪歪的,走路快不了,不會比兩個人扛得快的,你就答應吧。”


    劉二水見路連山已經急不可耐了,自己也沒法多說,隻好跟他說道:“那好,你馬上安排八個身強力壯、腳力好的兄弟,準備去扛箱子。”


    說完,劉二水拿起擴音筒喊道:“耿少爺,就按你說的辦。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要突然襲擊的話,我們可有七八條槍的槍口對著你姐姐呢。要是不想你姐姐出事,就別弄什麽幺蛾子,聽到了嗎?”


    耿直聽到劉二水的話,連忙高聲喝道:“這個你放心,不過,你要是有什麽花花腸子,讓我姐姐有事的話,我耿直也不是好惹的。”


    “那好,現在就交接人質。”


    說完,劉二水向路連山擺了擺手。


    路連山早已將扛箱子的八個人找好,並將耿娟雙臂背過身後,雙手綁了起來。


    做了這麽多年的土匪,路連山也不是菜鳥。


    將耿娟的手反綁上,走路速度就會降一半,至少得多走一兩分鍾。


    有了這一兩分鍾,把裝銀元的箱子搬到驢背上,時間也夠了。


    劉二水見狀,心中暗暗佩服,看來是自己低估赤山寨這幫人了,關鍵時候,還是有些道行的。


    這樣把耿娟綁著,撤退的時間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實在來不及的話,劉二水還有最後一招,就是狙殺耿直。


    耿直一死,日本人定會大亂,運走銀元的時間就更寬裕了。


    ……


    見赤山寨的人將耿娟押了出來,平川上尉對身旁的士兵命令道:“呦西,馬上進入戰鬥狀態。”


    說完,平川樹人對耿直說道:“耿參謀,臨行前,中村長官明示,讓我全力保護你的安全。沒什麽事的話,請耿參謀退後到車裏,以防有狙擊手狙擊。”


    “平川上尉,防彈衣我已經穿上和鋼盔我已經戴上,再給我拿個盾牌,就萬無一失了。畢竟人質是我姐姐,我是不可能退後的。”耿直不容分說道。


    “既然耿參謀如此堅決,那就依你所說,給你拿一個軍用盾牌擋在你前麵,保護你的安全。”說著,以名士兵將盾牌遞給了耿直。


    耿直將盾牌立在身前,向遠處望去,赤山寨的人押著耿娟已經快到了銀元放置處。


    按之前定的交換方式,赤山寨的人到了銀元放置處,便放姐姐自行走到這邊來。而赤山寨的人則將四箱銀元扛到山口處。


    看平川樹人的布置,一旦姐姐脫離了危險,就會立即向赤山寨發起進攻。


    此時的耿直,內心十分矛盾。


    既希望姐姐平安歸來,又不想讓平川樹人殲滅赤山寨的隊伍。


    遠遠望見,姐姐胳膊被綁到身後,耿直心中一怔。


    如果這樣的話,姐姐的步行速度至少會慢一半,加之她現在懷有身孕,更不會快走。


    那樣的話,赤山寨將銀元轉移到山口的時間至少也比姐姐脫離危險的時間,快上一兩分鍾。


    萬一這個時候,他們對姐姐不利,該怎麽辦?耿直心中一片茫然。


    不過,這個時候,耿娟已經走過了銀元放置區域,再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


    赤山寨的八個人兩兩一組,忙著扛銀元上肩往迴走。


    而耿娟則一個人,背著手,一步一步地往迴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赤山寨的人已經將銀元扛到了山口,而耿娟將將走過一半的路,還有四五十米才能到達安全的地方。


    耿直的手心不禁捏出了汗來,心跳也是越來越快。


    遠遠向對方望去,突然在一棵大樹下,隱隱看見瞄準鏡反出來的光線。


    通過瞄準鏡可以確定,那個地方,一定有一名狙擊手在時刻盯著這邊。


    如果現在派人去接姐姐,對方很有可能向姐姐射殺。姐姐現在在狙擊槍射程之內,時刻有生命危險,這該怎麽辦?


    耿直向身旁不遠的平川上尉望去,隻見他聚精會神地望著對麵,似乎沒有太過焦急。


    看來櫻子一定是跟他交代好了,隻要姐姐沒有脫離險境,就不能發起攻擊。


    耿直見狀,揪著的心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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