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上尉,那個假冒的橫渡正輝是怎麽帶走王雨亭的”中村櫻子向大島浩夫問道。


    “中村課長,那個橫渡正輝來營川帶著兩個隨從。是那兩個隨從用擔架抬著王雨亭,跟著假冒的橫渡正輝,一起從地道走的。不過,當年為了隱蔽,地道修的很窄,抬著一個人,估計不會跑的太快。中村課長,你可一定要抓到他們呀。要不,我就毀了。”大島浩夫哀求道。


    “你毀不毀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抓王雨亭是為了大日本皇軍在營川城的利益,你的事自有軍事法庭裁決。少廢話,趕緊帶路。”


    “好,好,我帶路,我帶路。”大島浩夫三步並成兩步,領著中村櫻子、耿直幾人來到地道口。


    地道口設在特高課辦事處的地下室,推開地下室裏的小門,便進了地道。


    正如大島浩夫所說,地道寬度很窄,將將夠兩個人並行。走了幾分鍾,在一開闊處,大島浩夫見到被扔掉的擔架,說道:“中村課長,這個就是他們抬王雨亭的擔架。估計,他們為了方便行動,就把擔架扔到這了。”


    中村櫻子看了看擔架,向大島浩夫問道:“從這到出口,還有多遠”


    “這條密道全長大概有六百多米,現在能走三分之一了,還能有四百多米。”大島浩夫說道。


    “你能不能記清,他們是什麽時間進的地道”中村櫻子又問道。


    “大概九點半鍾進的地道。”大島浩夫想了想說道。


    “我剛才記了下時間,從地道口到現在這個地方用了五分鍾,如果抬著擔架的話,至少需要十五分鍾。耿直”


    耿直不知中村櫻子為何突然叫他,忙說道:“中村長官,有何吩咐”


    “你背上我,從這裏往出口走。”中村櫻子對耿直說道。


    “我背著你”耿直有些遲疑地問道。


    “對,地道狹窄,對方也隻能背著王雨亭往外走。你來背我,我掐一下時間。”中村櫻子說道。


    耿直清楚,現在不是和中村櫻子執拗的時候,讓他背,他也隻能背了。


    中村櫻子趴在耿直的背上,搭著耿直的脖頸。耿直見中村櫻子伏好,便沿著地道,快速往外走。


    這不是耿直第一次背中村櫻子,之前在遼河北岸蘆葦地裏,中村櫻子中了蛇毒,就是耿直將她背出葦塘,中村櫻子方才躲過一劫。


    不過,當時事出緊急,耿直隻想救人,也沒想其他的。這次卻稍有不同,中村櫻子柔弱無骨伏在耿直的身上,還時不時在耿直的脖頸吹著香風,弄得耿直十分癢癢。可是現在,他卻不能有什麽不滿,隻能努力屏住心神,背著中村櫻子往外走。


    十多分鍾過後,耿直東拐西拐,總算到了出口。出口處是一個豎井,豎井牆上有一行牆梯。中村櫻子沒有下來的意思,耿直隻好背著中村櫻子,小心翼翼地爬上牆梯。


    推開井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耿直用力將中村櫻子背出了地道。出了豎井,耿直說道:“中村長官,已經走出地道了,你下來吧。”


    “我不是說過,沒有外人的話,叫我櫻子嗎,怎麽又叫我中村長官了”


    “大島浩夫他們就在後麵,很快就上來了。”耿直見中村櫻子還不下來,忙說道。


    “他們上來就上來,你我的事,全營川城都知道,有什麽遮遮掩掩的。之前,你背我出葦塘,我當時昏迷著,一點兒也記不住了。這迴,算是補上了。”中村櫻子嬌聲說道。


    “櫻子,咱們還有正事,王雨亭你不管了”耿直無奈說道。


    “這個不用你提醒,我已經算好他們走出地道的時間了。”中村櫻子說道。


    “哦你怎麽算出來的。”


    “好了,你給我放下來吧,我講給你聽。”


    耿直聽到中村櫻子的話,連忙放下了中村櫻子,中村櫻子整了整軍裝,說道:“我掐了下時間,你背我出地道,用了十五分鍾,王雨亭身體肥胖,加上還有背出天井,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加上抬擔架的十五分鍾,差不多會用上四十多分鍾。大島浩夫說他們是九點半進的地道,這麽算下去,離開地道應該在十點十五分之後。今天是周末,天主教堂有禮拜。禮拜基本十點半左右散場,不出意外,他們很有可能混在做禮拜的人群中離開教堂的。”


    這時,中村櫻子見平川中尉從外麵到了後院,問道:“平川中尉,天主教堂附近,控製住了嗎”


    “中村長官,半個小時前我便到達教堂,行動隊已經將進出教堂的道路全部設卡。”


    “很好,現在是十一點,要是沒意外,他們有可能是半個小時前離開的教堂。命令行動隊,把今天來做禮拜的人全部找到,一一盤查,看看有沒有王雨亭的線索。”中村櫻子命令道。


    “咳中村長官,我馬上安排。”說著,平川中尉轉身離開。


    耿直越來越感到中村櫻子的可怕,好像沒有什麽事能瞞過她的眼睛。這麽盤查,估計不用多長時間,王雨亭幾人的行蹤就會被情報處查到。這個情報,無論如何要盡快傳遞出去。


    想到這裏,耿直說道:“櫻子,你布置任務,涉及機密。我在這不是很方便,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迴通訊商行。等你迴情報處,我再去找你。”


    “你現在是情報處安保部長,這些事對你不算什麽機密,沒必要迴避。你要是現在離開,萬一有了泄密,你就更不好說了。”中村櫻子對耿直說道。


    耿直聽到中村櫻子的話,知道她不想讓自己離開,隻好說道:“也好,那就聽你的。”


    這個時候,大島浩夫幾人也從地道爬了出來。大島浩夫有些狼狽地問道:“中村長官,怎麽樣有線索了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很快會有的。”中村櫻子自信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特高課總部下來調查假冒特使的事,中村長官一定要多說些好話,算我求你了。”大島浩夫哀求道。


    “大島上尉,特高課調查你,你們內部的事,櫻子不便多說。真要問到我了,我會如實迴答,絕不會添油加醋的。”中村櫻子冷冷說道。


    “那就多謝中村課長,我先迴去了。”大島浩夫畢恭畢敬地說道。


    見大島浩夫走遠,耿直向中村櫻子問道:“櫻子,咱們現在去哪”


    “去哪跟著我進教堂裏麵看看。”中村櫻子說道。


    “到教堂裏麵,做什麽”耿直不解地問道。


    “大多人都會認為,王雨亭他們會第一時間逃走。我卻覺得,他們有可能根本不跑,就藏在教堂裏。帶上幾個憲兵,咱們一起去教堂。”中村櫻子說完,便大步流星向教堂走去。


    1882年,法國人在營川老爺閣北側修建“營川天主教堂”,因其教堂塔樓上同樣安有風磨銅大公雞,營川人習稱“公雞樓”。教堂南北走向,大木架磚石瓦房建築,長五十米,寬三十米,高約六米。歐式門窗,外罩乳白沙灰不規則年輪圖案,室內富麗堂皇。


    中村櫻子幾人走進教堂,教堂裏的牧師見來人穿著軍裝,連忙迎了上去,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麽事”上世紀三十年代,日本和法國已經建交,營川的天主教堂日本軍隊很少幹預。今天,突然有軍隊進到教堂,牧師十分意外。


    中村櫻子在營川城多年,知道營川天主教堂的牧師是法國人弗裏曼。見弗裏曼詢問,中村櫻子說道:“弗裏曼牧師,我是日本海軍營川情報處課長中村櫻子,就在剛剛,有地下黨潛入了教堂。為了確保教堂安全,我們要對教堂全麵搜查。”


    “哦,這麽美的姑娘竟然也是軍人。好吧,既然有地下黨潛到教堂,你們搜查好了。不過,教堂畢竟是聖潔之地,軍隊不易久留,盡快搜查為好。”弗裏曼牧師說道。


    “這個好說,我不會安排太多的士兵進到教堂,就後麵這六個憲兵即可。”中村櫻子說道。


    “那就請便吧。”弗裏曼牧師說道。


    中村櫻子一揮手,身後六名憲兵心領神會,分散開來,在天主教堂各處搜索起來。


    耿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中村櫻子似乎能洞察一切,如果王雨亭他們真的藏在教堂裏,那就真的在劫難逃了。現在隻能期盼中村櫻子判斷失誤,王雨亭他們早已離開這裏了。


    中村櫻子似乎並不著急,獨自走到聖瑪麗女神雕像前,合上雙手,閉著眼睛祈禱起來。


    祈禱完畢,中村櫻子轉身對耿直說道:“耿直,你知道我剛才祈禱什麽了”


    耿直想了想說道:“一定是祈禱能盡快抓住王雨亭他們。”


    “錯了。王雨亭他們抓到與否,都不重要。現在王雨亭的上下線估計早就逃之夭夭,價值已經不大了。王雨亭被救,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的地下黨嫌疑已經脫不掉了。剛才,我是祈禱能有個好姻緣,再強的女人早晚也是要嫁人的,我想嫁給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男人。”中村櫻子盯著耿直說道。


    耿直被中村櫻子盯得有些不自在,說道:“櫻子,你這麽漂亮,家世還那麽顯赫,喜歡你的人一定很多,早晚能碰到你喜歡的。”


    “耿直,你就跟我裝糊塗,我喜歡誰你心裏不清楚嗎不過,你這樣也好,要是像別的男人那樣,我可能不會這麽專情於你了。像現在,明明箭在弦上,我卻在有心跟你談情說愛。不是我不務正業,而是你讓我對生活充滿希望,有了希望,才能更用心地工作。”


    耿直無言以對,隻能低著頭默默無語。


    “報告中村長官,教堂裏裏外外都搜遍了,沒有發現王雨亭他們的蹤跡。”六名憲兵陸續迴來,向中村櫻子報告。


    中村櫻子聽到憲兵的匯報,走到弗裏曼牧師前,說道:“弗裏曼牧師,櫻子多有打擾了。有一件事我還想問問,今天禮拜結束,你是否看到有三個陌生男子,攙著一個體態偏胖的男子進了教堂”


    “這個我還真沒有留意,今天來教堂的教眾太多,我實在想不起這樣的幾個人。”弗裏曼牧師想了想說道。


    “那好,想起什麽了,你就打這個電話。”說著,中村櫻子把情報處的電話留給弗裏曼牧師。


    出了天主教堂大門,中村櫻子對跟著來的憲兵吩咐道:“你們把天主教堂各進出口都給我牢牢盯緊,有可疑人員進出,立即控製起來。”


    憲兵聽到命令,連忙稱是。


    耿直見憲兵離開,向中村櫻子問道:“櫻子,剛才天主教堂不是已經搜查過了嗎為何還要如此布控”


    “營川城這些老建築,當年為了各自目的,很多建築之初便設有地道和機關。這些地道和機關,估計很多想弗裏曼牧師這樣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清楚。僅僅搜查一遍,是很難查到這些機關地道的。我總覺得,王雨亭他們並沒有走遠,可能還在我們身邊。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天主教堂可能就是他們的藏身之所。”中村櫻子道。


    “那就多派些士兵,再地毯式搜查幾遍,要真的藏在教堂,不信找不到他們。”耿直說道。


    “這些教堂都是外國人開的,畢竟已經搜了一遍。要是再搜一遍的話,萬一還沒搜到,影響到帝國的外交,就得不償失了。”


    “原來如此。”


    “好了,天羅地網已經布好,剩下的事交給平川中尉他們便可,咱們迴情報處等消息吧。”中村櫻子對耿直說道。


    耿直當然想盡快離開這裏,隻要迴到情報處,就有機會能將情報傳遞出去,便說道:“好,我們先迴情報處。現在已經過了午飯的時候了,櫻子,用不用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不用了,在迴去路上,找個店鋪買些點心就行。”中村櫻子說道。


    “那好,正好順路,就到四遠香買些糕點,咱們迴去吃。”說著,耿直跟著中村櫻子一起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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