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基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句話一說出來,滿堂震驚。


    兩廂的將士有直盯著李鴻基,有的猛然站起,緊握著刀劍眼光卻看向了袁崇煥和毛文龍。


    可袁崇煥臉色一變。毛文龍也一臉驚訝。


    那些些舞劍的士兵再次驚駭地停住劍。


    領隊的那個士兵不曾停下。姿態優美,一招一式做得極其認真。


    李鴻基微微一愣,猛然見那個舞劍的少年士兵已經獨自舞到了袁崇煥和毛文龍的身邊。他的劍越舞越急,如同一條白色的遊龍。劍芒已經射到毛文龍的臉上。而毛文龍好象渾然不覺。


    李鴻基全身冰涼,“好劍法!李鴻基大喝一聲,一道金光從手中唿嘯而出,如閃電光劈到那舞劍少年的腕上。


    少年尖叫了一下,寶劍落地,他握著手腕連連叫痛。低頭看時,打他手腕的卻是一枚碩大的金牌。


    袁崇煥身邊一個著藍色儒衫的人猛站起,指著李鴻基叫道:“你什麽意思?”


    他這一喝,所有右側將士都對李鴻基怒目而視。


    李鴻基微笑道:“素聞遼東將士天下無敵,今日一見,連小小少年都如此劍術精通,一時技癢,便想試試他的功力。”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少年麵前,拾起金牌。


    袁崇煥朝其他舞劍少年一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那些少年都躬身退下。


    毛文龍端著酒杯,一邊喝酒,一邊不以為然的看了看李鴻基,他對袁崇煥說道:“督師大人,他是什麽人?”


    袁崇煥這時平靜地介紹道:“這位是京城來的李鴻基李大人。”


    “李鴻基,原來是那個陝西商人。”毛文龍左手邊一將領突然哈地一聲笑出來,大家被他這聲大笑所驚,都看過去。見這將領三十多歲年紀,鷹鼻高額,下巴突出如。一身黑色勁服。襯著他精光四射的眼睛,顯得格外精悍。


    他以一種極看不起的樣子說道:“李大人,大家都說,曹公公是從妓院把你救出來的。是不是玩了人家姑娘卻不給錢,人家不讓你出來啊?”


    他這一說完,大帳內哄堂大笑。左廂的那些人尤其笑得厲害。


    李鴻基身後的寒驚雷勃然大怒。這些人竟然敢瞧不起掌盤子的。非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可。


    寒驚雷想到這,大步走到這將領地麵前。這將領見寒驚雷大步走來,他停了笑,上前二步,大咧咧問道:“怎麽,不服,想動武。”


    寒驚雷冷酷地點了點頭,他拔出寶劍,直指這瘦小精悍的將領說道:“你汙辱我家大人,我要你道歉。“


    “還你家大人?他算個什麽大人?不過是六品小官,在座哪個不比他大。按規矩,他一進大帳,就該給我們大家跪下請安。你小子更該給老子們跪下。”這將領瞥著嘴,一臉嘲笑的神色說道。


    這人一說完,左手邊馬上有人起哄:“對對對,都跪下,跪下。”


    中年將領得意洋洋,他點著寒驚雷的鼻子:“小子,給老子跪下擦鞋。”


    “呸!倒看誰給誰擦鞋?“寒驚雷受辱,神色一變,馬上就要出手。


    “驚雷,退下。”李鴻基忙喝止他。寒驚雷極不情願地退了下來


    “有德,不得無理。“毛文龍大聲叫道。


    李鴻基暗想,家夥好象故意挑起事端,此人用心何在?


    。


    李鴻基看了看袁崇煥,見袁崇煥似乎並沒有阻止這些人的意思。他好象在研究著自己。一種很深沉的,很冷靜的目光。他似乎在看李鴻基有什麽表現。


    李鴻基微笑著看了看大家,把那塊金牌舉了起來。


    這金牌正是剛才打舞劍少年那塊,也是崇禎賜給他的那塊金牌。


    李鴻基平靜地說道:“各位將軍,想必都認識此金牌吧。這金牌名叫功臣牌。“


    袁崇煥和毛文龍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功臣牌是皇上賞的極有數的幾枚金牌之一,通常情況下,他們隻賞親王貴戚。


    而其他人卻不知道。大家紛紛交頭結耳的打聽。


    那位中年將領冷笑道::一塊金牌而已。那什麽了不得的。“


    李鴻基將金牌高高舉起,他微笑說道:“這塊金牌,是皇上親手所賜。賜給我時,皇上曾說過,有了這塊金牌,我就是大明的功臣。可以隨意進出皇宮。見了親王貴戚,也無須請安施禮。”


    李鴻基把金牌轉了一圈,讓二廂將士看個明白,他冷知著問道:“大位將軍,還用在下跪下請安嗎?”


    那瘦小精悍的將領立即臉色發灰,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剛才還在吵嚷的將領閉了嘴。人家都皇上都搬來了,誰還敢說什麽啊。


    袁崇煥這時上前二步,微笑著抱拳說道:“李大人,你是朝廷功臣,請上坐。”


    李鴻基收了金牌,後退二步,整一整衣服,突然跪在袁崇煥的麵前,他恭恭敬敬地叩頭說道:“李鴻基叩見袁督師。”


    袁崇煥和所有人都愣住了。剛才李鴻基還狂傲不馴,金牌也拿出來了,皇上也被搬出來了。不就是想掙個麵子嗎,怎麽麵子掙完了,他倒跪伏在地,叩起頭來了。


    袁崇煥連忙攙扶起來:“李大人快請起。”


    李鴻基站起身來,又整一整衣服,朝毛文龍跪下:“李鴻基參見毛大人。”


    毛文龍也莫名其妙,不過人家既然施禮,他也隻好過來相攙。


    李鴻基站起身來。袁崇煥和毛文龍的神色都和善了許多。


    李鴻基退後二步,再一次跪在地上,向兩廂的將士叩頭道:“李鴻基拜見各位將軍。”


    二廂的將領全愣了。有人站起來。有的不知所措。


    袁崇煥和毛文龍也全愣了,按理李鴻基拜見他二人也還說得過去,但這樣朝大家跪下的舉動實在不解,李鴻基怎麽說也是六品主事,這帳中許多人還沒他官大呢。何況李鴻基有金牌在手,根本無須行禮的。


    袁崇煥和毛文龍一齊說道:“李大人太多禮了,快請起吧。”


    李鴻基微笑說道:“在下並非拜各位的官位。而是拜各位為了大明出生入死的精神。各位將軍在外和女真人浴血奮戰,九死一生,你們才是真正的大明功臣,也是我李鴻基最敬佩的英雄。這個頭是一定要叩的。”


    李鴻基說完,再次恭敬地叩下頭去。


    李鴻基這一席話,讓所有將領都內心感動。這些將領多是粗人。喜怒都表現在外麵。一時間有許多人跑了過來:“李大人快請起。“


    李鴻基站起身來。


    袁崇煥和毛文龍都親手相挽,把李鴻基請到上麵。這時已經有人在袁毛下麵安了位置。二人把李鴻基請到上麵坐下。這一近距離坐下,李鴻基才發現,袁崇煥和毛文龍所坐的桌椅十分粗陋,酒食也十分簡單。不過是四樣普通的采肴,和一些烈性的燒刀子酒。而且,袁崇煥的衣服也破舊了,肘處磨得發白。毛文龍的衣服略好些,但足下的靴子卻很舊了。


    袁崇煥這樣他倒可理解,可是,難道一個曆史上克扣軍餉地毛文龍,明朝言官口中行賄受賄的毛文龍也會這樣窮?


    李鴻基剛剛坐下,右手邊一個黑壯的將領早忍不住,他突然大聲問道:“李大人,剛才你一進大帳就是女真人要進攻寧遠和皮島,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黑胖將領人高馬大,按二十世紀的標準,足有一米九左右。他赤著上身,露出半掌厚的胸毛來,這人不但高,噪門也大,他這一喊,震得大家耳膜都疼。


    黑壯將領這一問,許多人都探著脖子等李鴻基答道。袁崇煥神色凝重。毛文龍雖也在聽,但看得出他根本不以為然,


    李鴻基笑道:“各位,我遠在京城,卻知道二位大人在雙島,因此忙忙地從京城趕來。大家不覺悟得奇怪嗎?”


    李鴻基的話果然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包括袁崇煥和毛文龍微露疑惑之色。


    要知道二人約定在雙島見麵,本是極其秘密的事,明間既短,又沒稟報過皇上,李鴻基怎麽就知道了。


    看出二人的疑惑,李鴻基暗暗高興,心說正要借這個由頭說下去。你們現在裝出一付不在決在樣子,那是覺得我亂說話,沒根據。可是,要是你們聽了我的“證據“,不信你們不緊張害怕。


    眾將領都著急地問;“你快說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李鴻基說道:“各位將軍,你們既然知道我被困妓院的事,當知這妓院就是女真在京城的一個臥底據點。“


    李鴻基說到這,許多人都點頭。看來,遼東對京城的事還都算消息靈通。


    李鴻基一看他們都聽說過,心裏暗暗高興,他知道想騙過智勇雙全的袁崇煥和毛文龍,細節說得越細越象真的。


    李鴻基接著說道:“後來,曹公公又細心暗查,查出了女真的臥底老巢。“


    袁崇煥這時突然截住他的話頭問道:“李大人,女真老巢,極是嚴密,曹公公如何能端出他們的老巢。“


    李鴻基心說,袁崇煥果然仔細。多虧在船上時考慮到這一點,把這故事編個圓全,不怕你詳細問。他笑說道:“說來慚愧,在妓院時,有一個女真奸細名叫刑貞兒,當初在妓院時,那女真人為擾亂大明經濟,想拉擾我,所以把她給了我。後來妓院被破,所有女真人奸細全自殺身亡。隻有這個刑貞兒在我的保護下留了下來。“


    他說完,許多將領點了點頭,有人說道:“這麽說,曹公公是通過她找到他們老巢的?“


    李鴻基連忙點頭。


    見眾人沒什麽異議,他接著說道:“在他們的老巢,曹公公和我捉到他們的總頭目,據他交待,遼東昨日剛傳來消息。袁督師和毛大人要在雙島會麵,在你們會麵時,皇太極會偷偷派一隻敢死兵偷襲寧遠。同時,派一隻部隊偷襲皮島。皇太極要求他們,馬上從天津出發,派刺客到雙島,刺殺袁大人和毛大人。如此三管齊下,遼東必落入女真人手中。據那頭目交待,他們頭一批刺客已經出發了。曹公公心急火燎,一邊飛馬入宮報告皇上,一邊讓我馬上來雙島送信。以防刺客得手。”


    李鴻基說完,他暗暗想道;“我這個謊話編得這麽天衣無縫,最好騙得你們馬上打道迴府。那樣毛文龍就不會被殺了。隻要躲過這一劫,曆史就改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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