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基往旁一閃,那黑影飛出幾丈遠,咚地一聲撞到了一段高牆上。隨即傳來一聲慘叫。


    大家定睛一看,原來這黑影是個人,是個穿得破破爛爛。頭上包著黑不溜湫破頭巾的災民。


    那災民還沒爬起來,就見著光鮮的公子帶著二個魁梧的仆人奔過去踩著那災民的肚子罵道:“怎麽樣?狗屎都摔出來了吧,快說,把我錢藏哪了?”


    “我沒偷錢!”那災民倔強地挺著脖子叫著。


    衣著光鮮的公子對著災民的肚子就是一腳:“他媽的,偷我錢還不承認?我踢死你!”


    他一邊說,一邊使命地踹災民的肚子。那二個仆人一齊動手,專挑災民的腦袋踢。


    災民被踢得在地上滾來滾去,不停地叫道:“我沒偷錢,那錢是別人拿走的,不信你們搜我的身。”


    “不是你也是你同夥,我看見那小賊和你說話了,他跑了,我就找你算帳。”那公子惡狠狠地說道。


    “我根本不認識他,他隻是問我是哪來的。。。”災民一邊在地上滾,一邊不停地叫著。


    “不說實話,打死你!”那公子操起地上一根棒子打過去。


    李鴻基眉頭一皺,微一示意,寒驚雷和趙迅電,何尋蹤一齊出手。分架住三人的胳膊。李鴻基扶起了渾身是血的災民。


    那公子破口大罵:“他媽的,他偷了我東西,你們是哪來的鳥,憑什麽攔著我。”


    寒驚雷脾氣火爆,聽他嘴裏不幹淨,眼睛一立,就要動手。李鴻基不想事情鬧大,他問道:“你丟了多少錢?”


    “五兩。”那公子氣衝衝地說道。


    李鴻基隨手甩過五兩銀子道:“你拿銀子走,放過這人。”


    那公子看了看地上的災民,似乎還不想放過他。李鴻基不耐煩地皺眉說道:“一個災民你能從他身上得多少錢,如果他被你打死了,說不定你還得償命。”


    那公子似乎覺得有理,把銀子揣在懷裏,揚長而去了。


    那災民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沒偷錢。。。沒偷。。。”說完,頭一栽,暈了過去。


    李鴻基見他渾身是血,受傷不輕。如果放在這不管,隻怕活不過今天。眼見生命一條,不能不管。他讓寒驚雷帶上這災民,迴客棧養傷。


    第二天晚上,災民才好了起來,他過來給李鴻基叩頭。李鴻基見他洗了臉,二十七八歲年紀,方方的一張臉,。敦厚樸實的模樣。


    李鴻基隨手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說道:“兄弟,在京城混不容易,你拿著銀子迴老家吧,”


    那災民眼圈一紅,幾乎掉到淚來“大爺,我不想要銀子,隻想求大爺一樣事。”


    “什麽事你說吧。”李鴻基爽快地答道。


    災民說道:“大爺,我們村一共出來四十八個人,到現在已經餓死三十人了,隻剩下十八個人了。老家現在大旱,明年還不知是什麽年景,,迴去怕也是一個死。大爺是個好心人,讓我們都留下當奴仆吧。我們這些人什麽活都會幹,什麽苦都能吃。求求大爺救救我們這些人吧。”他說完,連連叩頭。青石的地板,他竟叩頭咚咚做響。


    李鴻基看他求得可憐,心中不忍,可是帶上這幫災民,還能幹什麽事。


    劉宗敏在一旁歎了口氣:“兄弟,我們做買賣的人,哪用得了這麽多人。再多給你點銀子,你迴去給大家分了吧。”


    那災民連忙抬頭哀求說道:“大爺,現在土匪搶劫成風,有了銀子隻怕也保不住命。大爺如果用不了那麽多人,那用七個行不行。”


    “七個?是你是家人嗎?”李鴻基有些心動。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不,這七個人都是我們村的,剩下的十一個才是我家人和親戚。我出來時,一個村的人信得著我,讓我帶個頭,沒想到我根本沒照顧好他們,死了那麽多人。如果他們七個人跟著大爺,他們就能活下來了。也算給這七戶人家留下一條根了。”災民說道。


    李鴻基心猛地一顫,他端祥著眼前的災民,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上,竟有著怎麽樣絕決的神色,他在這一瞬間,就決定把活的機會留給了別人。


    李鴻基扶起了他,他的腦海中不停地閃著街邊的災民的慘象。皇上不管他們,官員不管他們,可是,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民,這個自己性命都不能保全的農民,卻心裏裝著別的災民!和他相比,自己真的很卑下。自己隻求不當李自成,拚命想著製造火器,打皇太極,救袁崇煥。可是,卻從沒管過別人的死活。他的心熱熱的,如同酒炙。


    劉宗敏和其他幾個人也被這災民感動了,他們一齊叫道:“掌盤子的,留下他吧。”


    李鴻基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計劃來,一個轟轟烈烈的計劃。他不但要留下這十八個人,還要留下全北京城所有的災民!記得二十世紀,北京城中有多少外地的打工仔。為什麽不可以把這些災民組成一個龐大的打工隊伍,在自己的組織下,把全北京的工程拿下來。他的腦中飛轉,忽然想起了田國丈的園子,又突然想到了製造火器的事,所有的事都可以連到一起,組成一個完美的一號計劃。哈哈!東廠想看住我,他娘的,老子不但不躲,反而讓送到他們鼻子底下去。他想著想著,坐在椅子上幾乎樂翻了天。


    李鴻基心情好得出奇。他笑對災民:“你們都來我這裏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田見秀。”災民一聽李鴻基肯要他,樂得滿臉開花。


    “田。。。。田。。。。見秀?”李鴻基直瞪著眼睛。嘴裏喃喃道:“他娘的,又是李自成身邊的大將。”


    田見秀和劉宗敏見他忽然高興,忽然罵娘,不知他究竟受了什麽刺激。


    李鴻基搖了搖頭,知道和他們說也說不明白。


    他現在正有偉大任務等著他,他忙忙的催田見秀到那十七個帶迴來。


    田見秀走後,他扔出二百兩銀子,朝寒驚雷叫道:“去買木頭板,再給我買上無數鮮花,大白紙,對了,再買十匠最刺眼的紅色布料去。”


    所有人見他如背天書般突然說出這一大堆東西來,都愣住了,掌盤子的要幹什麽?


    “做廣告!做廣告!”李鴻基解釋著。


    不多時,寒驚雷把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全拿迴來了。田見秀帶著十多個人也來了。


    李鴻基先讓人帶他們先吃飯,自己跑到客棧的後院,就對著這堆東西幹開了。劉宗敏和其他四隊隊長在旁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見李鴻基先在一個木板下釘上一根長木,再在上麵二邊糊上白紙。做成一個二米見方的大牌子。再在牌子上提毫潑墨,不一會,一座怪模怪樣的莊園就出來了。


    那莊園說怪,是因為誰也沒見過這樣式,但說實話,仔細看一會後,卻覺得十分的壯觀美麗。


    李鴻基畫好木牌,又把鮮花和紅綢子裝扮好木牌,李鴻基把木牌舉起來,他大笑道:“怎麽樣,我這廣告設計得不錯吧。”


    大家木呆呆的點頭。


    李鴻基忽然想起什麽,提筆大白紙上麵寫道:“世界建築公司。聯係方式:“找齊福客棧李公子”


    他扔下筆,拍拍染滿墨汁的手,哈哈大笑。“都按著我這牌子的樣做。對了,把白紙都別畫,留著我來畫。全世界各地我見的建築多了,不信唬不住田老頭。”


    寒驚雷這時雖不太明白李鴻基要幹什麽,但看實在好玩,他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哪有不愛玩的。馬上依葫蘆畫瓢。


    李鴻基見劉宗敏還不解地盯著木牌子發呆,他湊過去說道:“宗敏,我想給田國丈建園子去,如果此計可行,我可以救活許多災民,如果京中別的人也看好我的莊園,我可許可以救活許多災民。另外,如果取得田國丈的信任,我還可以調出許多匠戶,還有,以拉建築材料的名義,我每天大車出入京城就沒人注意,那樣我就可以趁機帶走設備和匠人,而且,在這些災民中,我精心挑選出幾千人來,應該不成問題,這些人,就是咱們未來的火槍隊。”


    劉宗敏沒想到李鴻基突然之間竟想出這麽個妙計來,而且可以說是一箭雙雕,不!是一箭多雕!尤其讓他不可思議的是,李鴻基一個陝西的農民,他怎麽會見過這麽美麗的莊園。他怎麽懂得什麽廣告!他的腦中裏怎麽隨時都會冒出古怪的主意來!


    李鴻基見劉宗敏驚詫萬分,又佩服萬分的樣子。心裏覺得很爽。


    一抬眼,見那又矮又醜,滿臉疙瘩的店小二不知何時來到了後院,對著這堆奇奇怪怪的東西發呆。


    劉宗敏早就知道他是東廠的奸細了,見他直眉瞪眼的看得起勁,這怒火不打一處來,朝他大吼道:“看什麽看,滾出去。”


    那店小二橫了劉宗敏一眼,一甩肩上的毛巾,揚長而去。


    劉宗敏氣得朝他背影一砸拳:“嘿!我就不信了,你東廠的有什麽了不起,把我惹急了,我拆了你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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