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嘔!”夏晚安又一把捂住嘴。


    雲雀一驚。


    白芷輕聲道,“約莫是肚子不舒服。”


    雲雀皺了下眉,朝四周看了眼,招了招手,一個小內侍連忙跑過來。


    她低聲道,“去瞧瞧隨行的太醫都有誰,若是有常侍奉九公主的,讓人立刻去給九公主瞧一瞧。”


    “是。”小內侍應聲,扭頭就跑了。


    白芷朝她感激一笑,“多謝雲雀姐姐。”


    雲雀點頭,又看了眼主桌那邊,低聲道,“陛下和娘娘現在不得空,奴婢稍後會告訴娘娘一聲。太醫給九公主瞧過後,你也派個人來跟我說一聲,我好給陛下和娘娘迴話。”


    “是。”


    白芷答應。


    “嘔!”夏晚安又捂住嘴,幾乎蜷起來,“快點兒……”


    兩人便立時扶著裴秋陽退了下去,呂芳匆匆跟上。


    而主桌邊。


    誠親侯一杯酒飲下,卻見無機站在那裏,神情淡漠,似在出神。


    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模樣。


    頓時怒火中燒,看了眼旁邊的景元帝,心下一轉,笑


    道,“國師果然高人,陪同陛下飲宴,還能另作他思,心神往他處去,佩服佩服!”


    這是在說韓經年不僅不在意他,連皇帝都不放在眼中了!


    不想,話音剛落,方才還一臉清冷的無機轉迴視線,朝景元帝道,“陛下,今夜星象甚好,明日乃是大好晴日。”


    誠親侯一頓——這是果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不想景元帝卻心情大好地笑了起來。


    “那好!明日朕可要好好地獵幾頭好物!”轉臉又看誠親侯,“國師素來如此,心神俱往天地處,你莫要如此小家子氣。”


    誠親侯頓時麵色發僵,幹笑了笑,又要說什麽。


    旁邊漢亭侯哈哈大笑,“常人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誠親侯,你從前就這樣,摳摳索索斤斤計較的,國師的心胸,那是你能媲及的?還不給國師賠罪?”


    他素來是個豪爽性子,跟誠親侯又是個明爭暗鬥的,每每對上,總免不了話裏話外的諷刺幾句。


    聽著他說,柔妃和他身後幾個小輩都笑了起來。


    誠親侯臉都黑了,當著景元帝的麵不好跟他爭吵,索性笑道,“漢亭侯這說的什麽話?我自然不敢跟國師計較,不過小兒前幾日做錯事,牽累了國師,心中過意不去,才來賠罪的。”


    漢亭侯將酒杯一放,剛要說話。


    對麵的鎮遠公也笑了起來,“不知世子是因何事得罪了國師啊?國師素來雅淡風輕之人,不為紅塵俗世牽絆,世子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能把國師都得罪了啊?”


    誠親侯麵色又是一青,朝鎮遠公看了眼。


    這邊漢亭侯又笑,“能是什麽事啊?國師方才分明都說不知道了,他父子倆還在這糾纏不清,叫國師就此揭過!笑話!這是誰不肯揭過啊?”


    景元帝喝著酒,看誠親侯的嘴角抽得跟快抽筋似的。


    忍笑,搖搖頭,佯怒道,“國師天人之心胸,休得再胡亂議論。”


    眾人一頓,紛紛起身賠禮。


    被幾人當作話題的無機卻隻是神色漠然地坐了迴去,霜寒的眉眼,連起伏波瀾都不曾有過。


    當真是不近人情冷若冰霜。


    文景跟文宇亭坐迴位置上後,便被他罵了一句。


    “誰叫你自作主張的!再敢胡亂行動,我打斷你的腿!”


    文景也不反駁,朝柔妃身後看了眼,然後低聲道,“父親,裴秋陽離席了。”


    文宇亭一頓,也朝那邊掃了眼,迅速收迴目光,朝他點點頭,“記住,隻許事成不許失敗!”


    “是,父親放心。”


    文景點了點頭,站起來。


    文宇亭看他離去,到底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對身後跟侍衛一樣站著的文敬乎道,“你去看著他,別讓他再失手。記住,務必要讓他拿下九公主!”


    文敬乎神色平靜地行了一禮,退下。


    席上。


    又有個大臣上前,給景元帝敬過酒後,轉向韓經年,“國師,下官近日家中夫人有喜,想請國師給算個……”


    不想,卻見韓經年站了起來。


    “國師?”景元帝看他。


    韓經年朝景元帝行了一禮,“陛下,臣就此告退。”


    景元帝一愣,看了眼韓經年清冷的臉,隨後又一笑,“國師辛苦,去吧。”


    “是,多謝陛下。”


    看著國師離去的背影,那個敬酒的大臣尷尬地笑了笑,朝景元帝道,“國師還真是……來去隨心的……”


    話沒說完,見景元帝朝他看了眼,立時噤聲,手中的酒也不經灑了些許。


    趕緊悄悄地退下了。


    退到桌邊,忽而又發現。


    方才離席的國師大人,被人攔在了外場的一堆篝火旁。


    而他對麵的……


    那大臣眯了眯眼,嘀咕了一聲,“是五皇子啊!嘖嘖,也來攀結國師了啊!”


    ……


    “嘔!嘔!”


    夏晚安還沒到自己的帳子前,就實在忍不住了,衝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裏,扶著樹就吐了起來。


    肚子裏翻江倒海的,幾乎扭做一團,吐得她眼裏都直冒金星。


    半晌才昏昏沉沉地起身。


    白芷和紫丹在旁邊都嚇壞了,一個撫背,一個扶她。


    “殿下,可好些了麽?”


    “這不應該啊,也沒見旁人吃得不適啊……”


    夏晚安晃了晃,嘴裏實在難受得很,不想開口。


    這時,呂芳從後頭走上來,捧上一個水壺,道,“這是卑職的……沒用過,公主可飲用少許,當能舒服一些。”


    白芷驚訝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卻已放下水壺,躬身退迴了原處。


    夏晚安實在難受,接過後就趕緊地喝了一口,到嘴後才發現——竟是清酒。


    不由頓了下。


    紫丹立時緊張,“怎麽了,殿下……”


    話沒說完,聞到淡淡酒味,連忙要拿過水壺,“殿下不勝酒力,奴婢扶您迴營帳吧?”


    夏晚安卻擺了擺手。


    看了眼手裏的水壺——青梅味的清酒。


    是她被夏正林賜死的前一夜,有人悄悄地放在她的房門前的。


    那個時候,她周圍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不知誰還會好心地放這樣一壺酒來給她送行。


    那一夜,那壺酒,淡淡的青梅味,盈香了她最後的晦澀一夢。


    她放下水壺,朝呂芳看去。


    呂芳正看著她,見她望去,猛地轉頭,片刻後,又悄悄地挪迴來。


    見她還望著他,頓時僵住。


    僵硬地站了片刻後,抱拳行禮,正色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夏晚安迴過神來,晃了晃手裏的水壺。


    “很好喝。”淺淺一笑,“多謝。”


    呂芳眼眶一瞪,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隻是一張俊秀白皙的臉,卻微微發燙起來。


    心中又暗自慶幸,幸而夜色,無人發現。


    夏晚安提著水壺轉過身來,朝前走去,抬眼,看漫天的星光,忽覺心情大好。


    笑著對紫丹說道,“明日不知能獵到什麽,帶迴東華苑跟小鹿兒作伴……”


    “嗖!”


    忽而,半空,一聲裂空之聲猛地朝近處襲來!


    夏晚安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忽而被人用力一拽。


    頓時扯到傷口,痛得眼前一黑。


    接著,就摔在了白芷的懷裏。


    手中的水壺也‘當’一下,掉在了地上。青梅味的酒水,灑了出來。


    呂芳鬆開她,就見一道黑影一擊不成,猛地從前方奔逃出去。


    ‘唰’地抽出佩刀,同時低喝。


    “有刺客!莫要大肆驚動!柱子,立即去告訴方統領!”


    一人應聲而去。


    呂芳護著夏晚安朝後麵退去,同時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剩下的,同我護送九公主迴營帳!”


    眾人紛紛抽出兵器。


    不想,才退了幾步。


    忽而瞧見前方幾十個身穿內侍服的宮人湧來。


    呂芳下意識覺得不對,一把將夏晚安拽到身後,而白芷和紫丹也同時緊緊揪住裴秋陽。


    就感覺有人在拖拽夏晚安的袖子胳膊。


    夏晚安胳膊上的傷口痛到幾乎整個肩膀都麻了,強忍著深吸一口氣。


    就聽前頭呂芳忽而一聲悶哼。


    “呂芳,你怎麽了?”


    前頭,呂芳提著刀的手猛一攥緊,卻隻是搖了搖頭。


    被那群人帶著,與白芷和紫丹護著裴秋陽,被迫連連後退。


    大吼一聲,“滾開!”


    舉起刀就欲劈開這擁擠的人群。


    不想,這群人又猛地散開。


    而那幾個原本跟隨呂芳的侍衛,全都倒在了地上!


    有幾個還在掙紮著不斷呻吟!


    夏晚安頓時頭皮一麻!


    白芷和紫丹也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卻齊齊上前,將裴秋陽包得更緊!


    呂芳握緊了手裏的刀,朝四周看了眼,低聲道,“殿下,情況不對,您跟在臣身後,先往主賬方向去……”


    裴秋陽注意到他的聲音不太對勁,剛要說話。


    從另一邊,走出一人來。


    夏晚安猛地頓住,白芷和紫丹也齊齊一顫,試圖將裴秋陽攔在身後。


    呂芳將刀橫在了身前,戒備地看過去,“文世子。”


    來人是誰,正是誠親侯世子,文景。


    夏晚安掃了眼地上倒著的一眾侍衛,忽而明白些什麽,一雙眼,漸漸地冷了下來。


    對麵。


    文景笑了下,抬手,打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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