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身份再瞞不住,夏欣然也不露麵,隻在裏頭哭道,“你不想跟世子訂婚,就想此惡毒的主意!讓我在這裏等著世子,又將世子下藥,送到這裏來。夏晚安,你到底要害我到什麽地步?”


    夏晚安氣得幾乎發抖,剛要反駁。


    不料,站在門前的文景也忽然朝她悲切望來,“晚安,你別誤會!我不是,我真的……我沒有,沒有對她做什麽!我是真心歡喜你啊……”


    “住嘴!”


    夏晚安簡直聽夠了他嘴裏的‘歡喜’兩個字。


    他怎麽配?


    這樣美好的詞,他也敢說?!


    前世。


    醉中驚醒的她,將文景一把推開,怒極要去找父皇時。


    他便是跪在她麵前,不住地說自己是情難自已。


    她那時候簡直太傻,居然就真的信了他是一時的糊塗。


    也就是從那次,她對文景便心生了抵觸,不肯再讓父皇賜婚於她跟文景。


    文景許是知曉自己的錯處,倒也沒有再提起娶她之事。


    隻是卻在無論何處,都跟著她,對她好,朝所有人宣告,她跟他,是不同的。


    到後來,大和尚死了,也隻有他,在她身邊鞍前馬後。


    她真的以為他對自己是好的。


    直到最後,她知曉,是他親手釘下了大和尚的莫須有罪名,是他,一手推動,將大和尚推進那個汙臭不堪的泥沼裏。


    他掐著她的脖子,親口承認,他‘歡喜’她,歡喜到想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他‘歡喜’她,就是為了踩著她,成就他自己的欲望和貪戀!


    夏晚安攥著拳頭,想要衝上去狠狠地扇他的耳光。


    聽身後一聲怒喝,“怎麽迴事!”


    眾人一驚,紛紛跪下,“拜見皇上!”


    夏晚安渾身一僵,扭過頭就撲了過去,抱住景元帝的胳膊就大哭起來,“父皇!他們欺負我!”


    夏欣然此時已穿戴好了,隻是頭發還散亂著,聽到景元帝來了也顧不得再這樣了。


    連忙走了出來,跪在文景身旁。


    看了眼大哭的夏晚安,心下一陣得意,愈發下了狠意。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再不能給夏晚安翻身的機會!


    哭著看向景元帝,“父皇,今日母妃壽宴,我看晚安來了,便有心與她和好,誰知她卻說,想要跟她和好,就到這翡翠湖的水榭裏等她。”


    夏晚安轉過臉,看夏欣然梨花帶雨的臉,心裏一時竟後悔起來。


    當時怎麽用的是指甲不是刀子?該用指甲刮了她一層肉下來才對!


    “我有心討好她,便在這水榭裏等她。可怎麽等也不來,不想,竟等來了世子。世子進來整個人就不對,好像是被下藥了,女兒沒躲得過……嗚嗚嗚……”


    景元帝臉都青了。


    方才被兵部私自扣押軍報的事兒給引的火氣被衝到了腦袋頂。


    他氣得連唿吸都重了。


    看向夏晚安,剛要說話。


    旁邊的方園忽而道,“不知六公主是何時來到水榭處?”


    夏欣然一愣。


    匆忙之下,隻得胡亂道,“約莫,是……一個時辰前?我,我也記不清了。”


    又看向文景,“是吧,景哥哥?”


    連稱唿都變了。


    文景卻不敢叫她靠近自己,忙不迭朝旁邊躲,“我,我不知道,你,你根本……”


    又朝景元帝看去,“皇上!臣一心隻有晚安,今日之事,臣,臣是被陷害的,不是臣自願的啊!”


    這樣狼狽的文景,夏晚安還是第一次見。


    就聽方園道,“六公主在說謊。”


    眾人都是一愣。


    夏欣然頓時麵色猙獰,“方統領,你要護著晚安也不能這般汙蔑我!分明就是她……”


    “夏欣然!”


    裴秋陽怒了,這人,前世今生都是一張嘴就汙蔑這些她最愛重的人,“你再胡說,就算父皇在這,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景元帝皺眉,看向方園,“有何證據?”


    方園抱拳,“臣便是證據。”


    “?”


    夏晚安愣,看方園,什麽意思啊?


    就聽方園道,“半月前,國師測算,今日宮中有水之處當有禍象,為避免禍患,今日,由內務府與禦林軍,依次排查宮中有水之地。”


    國師?


    夏晚安瞪了瞪眼——這麽靈的麽?可這禍事,也沒有啊!


    “臣今日不當值,受人所托,與人代班,一個時辰前,方查過此處,當時,此處並無人。”


    夏欣然頓時如遭雷擊。


    慌亂之中,又匆忙道,“不,不,我記錯了,是,是半個時辰前……”


    這時,幾人後頭有個尖細的聲音傳來,“半個時辰前,是奴婢查的,也沒見到有人在水榭內。”


    眾人迴頭。


    就見內務府新任總管匆匆忙忙跑來,一頭跪在景元帝跟前,陪著小心道,“奴婢高泉,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晚安瞅著這如今還不過三十不到的年輕的臉,忍不住便目露動容。


    景元帝掃了眼四周,問道,“你半個時辰前查過此處?”


    “是。”


    高泉戰戰兢兢,迴話卻也仔細,“奴婢也是奉國師之命,排查宮中有水之地。連一口井都沒放過。奴婢蠢笨,記性又不好,每查過一個地方,就命會寫字的人用冊子記下時辰。”


    說著,朝後揮了揮手。


    忙有一個小內侍捧起了手上的冊子。


    景元帝接過一看,果然,上頭有一行字寫著——一個時辰前,翡翠湖,無人,無異。


    “混賬!”


    景元帝此時當真是雷霆震怒,猛地看向夏欣然,“你口口聲聲說是晚安叫你在這裏的!卻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時辰到的這裏!來人!”


    夏欣然麵色呆滯——怎麽會?


    怎麽會剛巧有國師的什麽話?怎麽會這樣?


    見有人來抓她,情急之下,一把揪住文景的衣裳,尖聲道,“父皇!您不能抓我!我現在是世子的人了!是誠親侯世子的人!您不能,不能……”


    景元帝氣得眼前發黑,一個踉蹌幾乎要暈倒過去。


    幸虧夏晚安在一旁扶住了他。


    這時,湖邊又是一行人匆匆而來。


    為首的竟是今日壽宴並未出現的柔妃和壽宴的主人華妃!


    一見到水榭前的夏欣然和文景。


    本就急怒的華妃,一句話沒說,衝過去,“啪!”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這樣意外的舉動,倒是叫周圍人都愣住。


    轉眼卻看華妃跪在了夏欣然身邊,也不辯解,隻哭著磕頭,“求陛下賜妃妾和女兒死罪!”


    景元帝的臉色更難看。


    倒是柔妃,上前喚了夏晚安,扶住景元帝,輕聲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說著,又掃了眼周圍的許多人,“還是先把世子和六公主請下去吧!”


    景元帝被激怒的理智都快失了,聞言才冷靜下來,朝夏晚安看了一眼,“你留下。”


    夏晚安嘴角抽了抽,卻也知這時候不能跟父皇對著幹,乖乖點頭。


    正好她也想看看,夏欣然到底腦子是不是注水了,居然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還想攀扯她!簡直瘋的沒救!


    ……


    飛雲宮中。


    蘇木坐在桌案前,幸災樂禍地陰笑,“這皇家裏是不是就特別擅長養蠢貨?自賤身子?堂堂公主,還不如鄉野粗婦!”


    剛說完,就見韓經年淡淡朝他看了一眼。


    他頓了頓,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我可沒說你那小公主,人可比那個膽子小多了,隻敢在你跟前兒打轉。”


    韓經年轉動念珠,眉色冷淡,“休得胡說。”


    蘇木卻看著他,哂笑,“我胡說麽?你可從來不是個莽撞的人,這迴竟直接去兵部搶了折子,還故意去激怒皇帝。為的什麽?不是為給那小公主出口氣?”


    韓經年沒說話。


    蘇木自顧獰笑了一聲,“內務府,禦前侍衛,半月前便算計好,甚至連宮裏的太監都準備了。你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迴,也不等韓經年說話了,再次陰狠道,“女色禍人,那小公主生得國色天香的,往日不得親近你再動心思也沒甚要緊的,如今她卻主動黏了上來,你若把持不住,便直接將人要了。留在跟前,這般成日裏招搖,早晚壞事!”


    可他說完,卻依舊不見韓經年有反應。


    不由蹙眉,“你到底……”


    韓經年淡冷的聲音傳來,“你這舌頭,若是不想要了,便留在這裏。”


    森寒之中,殺氣驟現!


    蘇木頓時後背一寒,臉色更加難看,“不過說了一句罷了,何至於護得這麽緊。還慈悲呢,殺神不成?”


    韓經年卻再次垂眸,淡淡轉起念珠。


    蘇木站了起來,“也罷,你與那小丫頭的事兒,我當你自有分寸。不過,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說著,轉身,又迴頭,“對了,趙庭雨那邊,風聲已出。且看到底能引出個什麽玩意兒吧!”


    說完,縱身離去。


    桌案邊,韓經年慢慢抬起眼來,轉臉,看向月窗外垂落的花枝。


    ……


    啟祥宮中。


    景元帝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心裏還記掛著兵部到底誰敢私自扣押軍報的事兒,愈發焦躁憤怒。


    柔妃坐在他身側,朝旁邊站著的夏晚安笑了笑,“你也坐著。”


    夏晚安瞄了眼景元帝。


    景元帝注意到她的視線,無奈搖頭,“坐著吧!”


    夏晚安立時小小笑開,乖乖地坐在了柔妃的下手邊,還眨巴眨巴眼睛朝景元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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