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戀雪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知曉她之前犯的錯,其實也不能全怪她,隻是擔心這樣的過往會不會影響她往後在府內的處境。


    “我說過,隻要你們坦白相告,以前的事情,我是不會追究的。但若是有所隱瞞,那可就不行了。”


    蘇戀雪語氣堅定地說道,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讓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她話語裏的分量。


    眾人聽到這話,各自心裏都打起了小算盤,各懷心思。


    隻是這留給他們考慮的時間本就不多,而且事先也沒讓他們有時間去商量對策,這是蘇戀雪想要的效果,就是想看看眾人最真實的反應呢。


    隨後,蘇戀雪吩咐身邊的下人去把關在柴房內的丫頭帶了上來。


    ......


    她已經被關了好些日子,整個人像是脫了一層皮,完全沒了往日的模樣。


    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裏,她拚命唿喊卻無人迴應,那種深深的無助如同鬼魅一般纏繞著她,幾乎要將她的心智徹底摧毀。


    可她終究還保留著一絲清醒。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再不敢有任何出格的想法。這些天來,主子並未為難她,該給她的吃的、用的、穿的,一樣都沒落下。


    然而,她曾經曆過的絕望,如同刻在靈魂深處的印記,旁人無法體會。


    她規規矩矩地跪著,眼神裏隻有順從。


    蘇戀雪注視著地上跪著的她,語氣平淡卻透著威嚴:“這府裏怕是還有人存著不該有的心思吧。


    我也殿下都是剛來不久,或許你們還不清楚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殿下常年鎮守邊關,在戰場上那是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主兒。要是誰還懷著不良的企圖去接近殿下,到時候可別怪殿下不客氣。”


    說完,蘇戀雪把目光再次投向跪著的人:“你自己選個去處吧。是想迴到原來主子那兒,還是你有別的地方可去,都行。”


    講完這些,蘇戀雪又環顧了一下府內的眾人,神色一凜:“要是再有誰再犯這樣的錯,可就不是這麽簡單地放你們走了,直接把你們發賣掉,絕不留情。”


    ......


    忙碌了一整個清晨,蘇戀雪疲憊不堪。


    隻是府中的下人若不妥善管理,必然會給府邸招來諸多麻煩。


    眾人望著那一疊疊的記錄,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有了這些記錄,對於府內之人便有了清晰的認知。


    眾人皆以欽佩的目光望向王妃,王妃如此聰慧,竟能想出這般絕妙的辦法。如此一來,府內人員的信息、所做之事以及相互之間的關聯都有了大致記錄,日後查詢起來也方便許多。


    張嬤嬤滿心歡喜,王妃這般聰明伶俐,有這樣一位賢內助,殿下日後的日子必然蒸蒸日上。隻是,殿下與王妃至今未曾同房,這讓她有些憂心。可她畢竟隻是個下人,也隻能尋合適的時機向殿下提及此事。


    嬤嬤一生無兒無女,早已將殿下和王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她總有操不完的心。


    ......


    在薛榮候府內,薛懷剛迴府,便徑直朝著母親所在的院子走去。


    薛夫人看著這個成天不見蹤影的兒子,滿心詫異,不知今日他怎會主動前來。


    薛懷卻沒理會母親那疑惑的眼神,一開口便說道:“母親,您幫我找個繡活精湛的姑娘。”


    薛夫人聽聞此言,不禁一愣,心中暗忖這是怎麽迴事。


    “你身為侯府公子,找什麽姑娘?若是有什麽活計,告訴母親便是。” 薛夫人著實擔心這個兒子會做出什麽不靠譜的事。


    薛懷忍不住嚷嚷起來:“母親,您想到哪兒去了,您就幫兒子找找吧。”


    說罷,他遣退屋內的下人,這才對母親說道:“這可是睿王妃拜托我辦的事,您不信兒子,難道還不信王妃?”


    薛夫人一聽是王妃所求,便沒再多問。她在京城多年,早已是個精明之人,而且一直感激睿王夫婦對自家兒子的照顧。上次自家兒子魯莽行事,害得王妃腳部受傷,她心裏本就愧疚。


    在這種種緣由之下,她哪有不幫忙的道理。


    薛懷又將王妃的交代詳細告知了母親。


    薛夫人聽完後,說道:“你讓王妃放心,我定會找一個不會被人察覺的人。”


    說完,薛夫人又忍不住開始嘮叨起來。


    薛懷一聽,就知道母親又要念叨哪家的姑娘了,趕忙把從王妃那兒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母親。


    這一下,薛夫人頓時啞口無言。雖說她也清楚,京城裏的人,內在與外在往往有所不同,但這位尚書府的小姐,內外的差別也太大了,簡直判若兩人。


    於是,薛夫人暗自思忖,如果真讓這樣一個人嫁進自家門,那可真是家門不幸。好在時間還充裕,她可以好好考察一番,多了解了解,絕不能讓兒子娶這樣一個女子,害了兒子一生。


    薛懷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完後,眼睛一下子就被放在桌子上的點心吸引住了。


    他二話不說,伸手抓了幾個點心在手裏,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躡手躡腳地朝門口溜去,他是真的怕母親在嘮叨過沒完沒了的。


    薛夫人不經意間抬頭望向窗外,天色有些陰沉,仿佛大雨將至。她心裏正琢磨著剛在小火上燉著的補品,想著讓兒子吃了再走,也好補補身子。


    可她這念頭剛起,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薛懷已經如脫韁之馬般跑得沒了影子,隻留下一串漸漸遠去的輕微腳步聲。


    “這個孩子……” 薛夫人輕歎了一聲,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


    人都已經跑遠了,說什麽都晚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很快,她的思緒就轉到了王妃拜托的事情上。


    這事兒她可得用心辦好,這對她來說本就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不過是幫忙找個人罷了。


    想當初,兒子提出要去邊關的時候,她真是揪心不已,百般勸阻,可薛懷那性子就像頭倔驢,根本攔不住。


    如今兒子能平安歸來,還有了軍功,這一切薛夫人打心眼裏感激睿王。


    睿王雖說在身份地位上稍遜一籌,離那至高之位有些距離,但他的人品那是沒話說。


    這不,兒子迴來沒多久,就成天往睿王府跑,還總是掛在嘴邊說:“我如今可是睿王手下的兵。” 言語之間滿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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