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身邊,則是一臉清冷的牧南亭。


    看見牧南亭,陌白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真是要命。


    越是不想要見到的人,偏偏越是能看見。


    似乎注意到了陌白躲閃的眼神,牧南亭的目光在陌白的身上多停留了幾分。


    “好巧,皇兄也在這裏。”


    牧長澤客氣地笑著,不斷打量著和牧南亭在一起的牧長林。


    平日裏鮮少看見他們兩個一道出來,倒是叫牧長澤有些意外。


    “是啊,今日本殿下和皇叔一道出行,本想看看這玄器,沒想到居然遇上了老二你啊。”


    說著,牧長林就拍了拍牧長澤的肩膀。


    陌白的情緒莫名受到了牧長澤的感染,似乎並不似方才一般陰鬱。


    加上她對於這位大皇子的印象極佳,因此眉眼之間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早就聽說大皇子是個賢明的人,時常微服出巡,探查人間疾苦,因此陌白對於他的評價很高。


    而站在陌白身邊的牧長澤敏銳地察覺到了陌白的情感變化。


    看著牧長林,他的眼神之中難得多了幾分警惕。


    一種獵物會被搶走的感覺頓時充斥了牧長澤的內心。


    “既然一塊來了,不如也就一道進去吧。”站在一邊的牧南亭開了口,“一群人站在店門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與這鋪子的老板有什麽嫌隙。”


    牧長澤輕笑一聲:“好啊,那就進去吧。”


    四人一道進入了店鋪。


    陌白本走在最後麵,但牧南亭在牧長澤兄弟二人進入店門之後,刻意留下來等她。


    兩人在店門之前,牧南亭伸出手臂,攔住了陌白。


    此刻的模樣,看起來著實有些曖昧不清。


    “寒王殿下,麻煩你讓一讓。”


    陌白抬眸看向牧南亭,神色之中有一些不耐煩。


    牧南亭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同時也讓她亂了分寸。


    “這麽不想要看見本王?”


    牧南亭帶著幾分揶揄對著陌白開口。


    他的視線在陌白的臂彎處停留了一下。


    感受到了牧南亭的視線,陌白將那塊玄武精鐵握迴手上,背在了身後。


    “寒王殿下日理萬機,怎會有時間來理會我等小人物。”


    陌白的語氣冷漠,和平日裏判若兩人。


    其實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怪不得牧南亭。


    但是她卻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


    或許是因為牧南亭太過維護哲羽,才讓她有了這樣的感覺吧。


    想到哲羽,陌白又有幾分失神。


    而就在陌白失神的當口,牧南亭敏銳地拿過陌白手中的那塊玄武精鐵,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寒王殿下,你!”陌白伸出手就要去奪迴那塊玄武精鐵,“你快把這個還給我!”


    牧南亭身高上占據優勢,他將玄武精鐵舉起,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陌白的意圖。


    他看著陌白,緩緩道:“何必去找別人,本王就能幫你找到合適的人選。”


    陌白看著牧南亭,隻覺得有些頭疼。


    本來就是為了刻意避開牧南亭才找了牧長澤,萬萬沒想到,又碰上了他。現在最為關鍵的材料還被牧南亭奪走了,她倒是想要反抗牧南亭,可是無能為力。


    這麽一想,陌白更加頭疼了。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隻聽見牧南亭又笑道:“要不,本王親自為你打造一把匕首吧?如何?”


    聞言,陌白有些詫異地看了牧南亭一眼。


    能讓牧南亭親自動手打造匕首,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眼下這個機會就擺在陌白的眼前。


    可是陌白卻有些不願意。


    “寒王殿下,還是還給我吧,我隻是想要打造一把匕首而已,就不勞動您了。”


    牧南亭卻搖了搖頭:“怎麽,你不相信本王能為你打造一把匕首?在你眼裏,本王看起來不像是會打造匕首的人嗎?”


    陌白一時無語。


    牧南亭手底下的人都出色至極,就算他自己打造不了,也可以拜托手下的人取做。


    要說打造不了匕首,那真是扯淡。


    隻不過是此刻她的內心洶湧澎湃,無數感情交織在一起,以至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反駁牧南亭。


    “那就這麽說定了,本王將這塊東西帶走,你呢,就安安心心等待本王為你打造的匕首吧。”


    將陌白的玄武精鐵收下,牧南亭嘴角上揚,“兩日後就可以來拿。”


    陌白有些無奈,如此一來,豈不就是要放牧長澤的鴿子了嗎?


    她看向牧長澤,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目光。


    而不遠處的牧長澤,已經將這場景看在了眼裏。


    看來這一次,這把匕首是輪不到他的人來鍛造了。


    牧長澤故作大度地笑了笑,並不言語。


    反正他也已經習慣了這種不如牧南亭的感覺。


    玄武精鐵被牧南亭拿走了,陌白在玄器鋪中漫無目的地轉了兩圈,便打起了哈欠。


    她向三人告辭,迴到了公爵府。


    兩日之後,陌白便動身前往寒王府,打算找到牧南亭為自己打造的匕首。


    雖然牧南亭沒有差遣人讓她來拿,但是她已經等不及了。


    畢竟東西不在自己的手上,總歸是想要看看東西到底是什麽樣子。


    這麽想著,陌白加快了步伐。


    來到寒王府,陌白看見了在門口的刑管家。


    瞧見陌白,刑管家熱情地迎了上來:“陌公子,你今兒是來拿匕首的吧?”


    陌白點了點頭:“正是。不知道寒王殿下是否已經打造好了匕首?”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試試新匕首了。


    “當然了。隻不過寒王殿下似乎將匕首放在書房,老奴還有些事,隻能麻煩陌公子自行去取了。”


    刑管家用略帶抱歉地眼神看著陌白,陌白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無妨,我自己取便是。”


    說罷,陌白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推開書房的大門,陌白卻震驚了。


    哲羽正將雙腿搭在牧南亭的書桌之上,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


    陌白推開門後,散落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顯得畫麵有些夢幻。


    哲羽似乎沒有適應外邊的陽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陌白:“我還以為是誰呢,原是陌公子。”


    說著,她輕笑一聲,隨後繼續把玩著那匕首。


    哲羽手中的匕首閃著銀色的光芒,看起來與純鐵製造出來的武器並不相同。陌白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這把匕首到底有多麽鋒利。


    “這把匕首,應當是寒王殿下最近打造的吧?”


    陌白打量著哲羽手中的匕首,眉心微蹙。


    哲羽毫不猶豫地迴答道:“對啊,怎麽了?”


    她早就知道,這匕首是牧南亭為陌白打造的。


    之所以今日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她知道,陌白今日一定會來。


    在牧南亭還未離開之時,她便和牧南亭說,想要看一看這把牧南亭為陌白親手打造的匕首。


    作為哲羽的徒兒,牧南亭自然點頭同意了這個要求。


    所以,在牧南亭走了之後,哲羽便進入書房,給這把匕首塗上了毒蠱。


    隻要陌白的身上留有傷口,碰見這把匕首,毒蠱便會進入陌白的體內。


    欣賞著陌白的神情,哲羽心中滿是得意。


    而看著把玩匕首的哲羽,陌白心中“咯噔”一下。


    她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拿著她的東西。


    牧南亭明明說過這是她的匕首,但是現在卻到了哲羽的手中。


    陌白心中頓時湧上了一股無名火。


    若是那日將玄武精鐵交給牧長澤,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怎麽了?”哲羽佯裝好奇,詢問陌白,“這把匕首是寒王殿下贈與我的,但是放在了書房之中,所以我今日來書房,看看我的匕首。”


    說著,哲羽舉起手,向陌白展示這把匕首。


    陌白一時無言,看著哲羽。


    原來是牧南亭,將這匕首送給了哲羽嗎?


    陌白此刻隻想要找牧南亭問個清楚。


    轉過身,陌白朝著寒王府門前走去。


    她已經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裏了。


    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讓她發自真心的覺得惡心。


    “小白?你來啦?”


    還未等到陌白踏出寒王府的府門,牧南亭激動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


    他正好下朝歸來,見了陌白,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陌白的身邊。


    陌白看著牧南亭的臉,隻有憤恨。


    本應該是開心的事情,但是此刻,卻一點都無法讓陌白感到高興。


    “小白,你為何這麽看著我?”


    牧南亭似乎沒料到陌白此刻的神情,有些許意外。


    “發生了什麽事?”牧南亭眉心微蹙,詢問陌白。


    陌白冷笑一聲道:“發生了什麽,寒王殿下心裏不清楚嗎?”


    一想到被牧南亭拿走的玄武精鐵最後成了哲羽手中的匕首,陌白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白,本王不知道做了什麽讓你生氣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話,可否詳細與本王說說?”


    牧南亭思考良久都不知哪裏出了差錯,隻得將語氣放平,詢問陌白。


    陌白的目光冷冷掃過牧南亭的臉頰:“寒王殿下可真是會做嫁衣,用從我這裏拿到的東西,打造了匕首之後,送給了師父。這樣的孝心,可真是讓人動容啊。”


    牧南亭眉心微蹙:“本王沒......”


    話音未落,哲羽委屈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徒兒,你怎麽現在才迴來?”


    牧南亭迴過頭看著哲羽,隻見哲羽此刻已是淚流滿麵,看起來委屈極了。


    “發生了什麽?”


    牧南亭看了看哲羽,又看了看陌白,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陌白已經懶得費口舌解釋麵前的這一切,隻是冷冷看著麵前的場景。


    惡心。


    此刻陌白的腦海之中,隻剩下這兩個字眼。


    哲羽啜泣著,對著牧南亭開口道:“徒兒不必為了這件事與陌公子爭吵。是我不知道這匕首原是用陌公子的東西做的,還滿心歡喜與陌公子炫耀,陌公子也不過是一時生氣......”


    說著,哲羽便顫顫巍巍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方才那把匕首。


    然後,她將匕首丟給了陌白。


    哲羽故意失了準心,這匕首掉在距離陌白一步之遙的地方,發出清脆的聲響。


    “當——”


    陌白有些失神地看著掉在麵前的匕首,心仿佛也跟著這匕首一般,碎了一地。


    她失魂落魄撿起了那把匕首,小心翼翼擦去了上麵的灰塵。


    然後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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