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陌白的緣故,牧南亭才特地讓人稍來了口信,要陌白到寒王府去一次。


    想到要用這樣的麵容來麵對牧南亭,陌白無奈的歎了口氣。


    “少爺,別擔心,寒王府上有不少名醫,他們一定能夠治好少爺的。”


    為了讓陌白放寬心,紙鳶連忙對著陌白說道。


    陌白無奈的笑了笑:“紙鳶,多謝你關心我,但是隻怕這件事有些困難了。”


    看了這麽多醫生,一點好轉的感覺都沒有,就算是牧南亭身邊有神醫,大概也無法妙手迴春吧!


    紙鳶的說法,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看著陌白有些許喪氣的臉,紙鳶默默的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咽了迴去。


    到頭來還是沒法安慰到陌白。


    也不知道,到了寒王府之後,寒王殿下有沒有辦法幫一幫陌公子。


    陌白本想拒絕牧南亭的邀請,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掙紮,決定去見牧南亭。


    幾日後,陌白用鬥笠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隨後到寒王府去見牧南亭。


    當牧南亭看見陌白,他卻並不驚訝。


    他隻是用略帶笑意的目光看著陌白,語氣十分平靜。


    “寒王殿下,我……”


    陌白看向牧南亭,眼神閃躲。


    如果牧南亭提出疑問,她或許還不會覺得奇怪。


    偏偏牧南亭就是什麽都不說,才讓陌白格外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嗯?”


    牧南亭意味深長地看著陌白。


    他無意於去責怪陌白。


    毒火蟲的事情,是陌白的決定,而對於她做出的決定,牧南亭隻要同意了,就代表支持了。


    陌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牧南亭輕歎一聲:“小白,不必瞞著本王,其實本王什麽都知道。”


    陌白有些詫異地看著牧南亭。


    原來他真的什麽都知道。


    巨大的詫異頓時充斥了陌白的內心。


    “對不起。”


    許久之後,陌白才默默的從喉嚨中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她先開了包裹著臉龐的鬥笠。


    不少毒火蟲留下的傷痕頑固的停留在她的臉上。


    “寒王殿下,希望我的臉不會嚇到你。”


    感受到了來自於牧南亭的視線,陌白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牧南亭卻搖了搖頭。


    “為何覺得本王會被嚇到?”


    此刻牧南亭的心中有的感情,並不是驚嚇,而是心疼。


    說著,牧南亭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


    “這是什麽?”陌白好奇地看著牧南亭。


    牧南亭將瓷瓶打開,用手指沾了一些其中的藥膏。


    隨後他將手指輕點上陌白的臉頰。


    陌白就站在原地,任憑牧南亭從瓶中沾染一些藥膏,擦在她的臉上。


    冰涼的觸感從臉上傳來,陌白有些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寒王殿下,這是什麽?”


    陌白雖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心中仍舊以後那麽一些疑惑。


    “這是能夠治療毒火蟲的藥膏。”牧南亭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擦在陌白的臉上,“就知道你沒辦法治愈這傷疤,所以本王特地差人找來了治療的藥膏。”


    聽著牧南亭的話,陌白心中暖暖的。


    好像還是有人這麽關心她一樣。


    “說起來這藥膏是用什麽東西做的?我這段時間也嚐試了不少的藥膏,但是這並沒有起到功效。”


    感受著臉上那點冰涼,陌白有些好奇地詢問牧南亭。


    “毒火蟲毒性極強,需要以毒攻毒。”牧南亭擦完藥膏之後將手從陌白的臉上收了迴來,“因此,這藥膏是用毒火蟲的毒液所至。”


    原來是這樣。


    難怪先前看了那麽多大夫都不起作用。


    隻能說,牧南亭這次是真的有心了。


    兩人的親密舉動被不遠處的哲羽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憤恨地握著拳頭,眼神之中,滿是鄙視。


    幾日前,她曾經去青城山找了齊澤,但是轉悠了許久都不曾找到齊澤的道觀。


    就當哲羽正在覺得自己很快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她在山腳之下看見了齊澤的身影。


    看見哲羽,齊澤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避。


    先前哲羽的所作所為,仿佛是烙鐵一樣,藏在齊澤的心裏。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他真想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哲羽。


    “齊道長,好久不見。”


    哲羽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不知道您的身體還好嗎?”


    齊澤不去看哲羽的臉龐,而是淡淡開口說道。


    他的背後背著一個背簍,裏麵裝滿了煉製丹藥所需要的藥材。


    哲羽看著這個背簍,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的身體非常的好。”哲羽輕笑一聲,“這次來是因為有別的事情要麻煩齊道長。”


    聽到哲羽的“麻煩”,齊澤頓時警覺了起來。


    一聽,就沒什麽好事。


    “哲羽師父說的可是真的?”齊澤眉心微蹙,“我這裏可沒有什麽能幫助你的。”


    哲羽卻淺笑大方:“怎麽會沒有呢?我這次來是為了陌白陌公子而來。”


    齊澤警覺地看著哲羽。


    哲羽上前一步,握住了齊澤的雙手。


    “你曾經救治過陌白,對吧?既然如此的話,你手中也一定留有救治他的時候的標本,對不對?”


    哲羽的眼神十分熱切,看起來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的確,我確實留著。”


    齊澤淡淡迴答。


    看來哲羽此行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


    救治陌白時留下的標本,可以很清晰地反映此人的身體狀況。


    哲羽這麽想要這樣東西,隻能說明他對於陌白意圖不軌。


    “齊道長別誤會。”像是看出了齊澤的心思,哲羽輕笑一聲,“我並非要加害於陌公子,隻是我有意收他為徒,但是卻不知道此人根骨如何,所以才想到這個方法。”


    自從知道了哲羽殺害了寒王府中無辜的丫鬟的事情,齊澤就再也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直接去問問陌公子不就好了。”


    哲羽就知道,要從齊澤這裏拿到標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耐著性子,對著齊澤解釋道:“陌公子似乎不太喜歡我的樣子,所以我想還是來問你比較好。”


    齊澤冷哼一聲:“既然陌公子不喜歡你,那肯定也不願意做你的徒弟,你又何必來強求呢?”


    齊澤的這番話,將哲羽的話堵了迴去。


    “看來,齊道長是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了。”


    哲羽故作惋惜,長歎了一聲。


    齊澤本就不願意幫助哲羽。


    但是他也不願意和哲羽有衝突,所以他對著哲羽開口道:“你還是迴去吧。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正說著話,齊澤宛如一道風一樣,瞬間消失在了哲羽的麵前。


    哲羽一口銀牙幾乎要被咬碎。


    無人幫助她,她也要想辦法把陌白搞垮。


    但是這幾日她一無所獲,加上陌白不怎麽出現在寒王府,更是讓她的計劃泡湯。


    好不容易等到陌白來了,看到的又是這樣的場麵。


    一時之間,哲羽心中的嫉妒被點燃。


    她看著牧南亭為陌白上藥,聽到牧南亭說陌白臉上的傷痕很快就會好了,腦海之中頓時有了個主意。


    她轉過身,走了出去。


    “你已經許久沒來寒王府了,日後可以多來一些。”


    牧南亭將手中的藥膏放到陌白的手上,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那是自然。”陌白輕笑一聲,“我之前不敢來,隻是因為擔心寒王殿下看到我的臉,會有些……害怕。”


    她倒是無所謂,但是女子總歸是不想讓自己心愛的男子看見自己醜陋的那一麵。


    “本王不害怕。”牧南亭也笑了,“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本王都接受。”


    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跑了過來,附在牧南亭耳邊低語了幾句。


    牧南亭的神色變得稍稍有些凝重,隨後對著陌白開口道:“本王現在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在寒王府中轉轉,如何?”


    陌白此刻心情極好,加上許久未來,點了點頭之後就離開了。


    她漫無目的地在寒王府中轉悠,眼神有未曾留意著路麵,一個不留神,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


    “哎喲。”


    一個略帶著幾分嗔怪的女聲傳進了陌白的耳朵裏。


    她抽離的思緒,這才稍稍迴過神來。


    眼前躺著的人,不是別人,是哲羽。


    陌白神色一變,趕忙上前扶起了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哲羽卻嬌嬌柔柔的擋掉了陌白的手。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陌白,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善:“陌公子,為何要這樣對我?”


    陌白隻覺得莫名其妙。


    這不就是一個不小心撞到她的事情嗎?為什麽隻語能把這件事情變得像是她故意的一樣?


    “哲羽師父,不好意思,我方才在想心事,所以沒有看路,如果衝撞了你的話,還請您原諒我。”


    陌白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徒勞,還不如趁這個機會趕緊道歉,免得節外生枝。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不知從哪衝出一幫丫鬟,對著陌白說道:“陌公子,你怎麽能這樣對待寒王殿下的師父?”


    陌白一時無語,這又是什麽戲碼?


    看起來,哲羽這是不把她的名聲弄壞,就不死心了。


    麵對著眾人的指責,陌白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逃離寒王府,逃離這些讓她覺得惡心的人們。


    這麽想著,陌白隻是默默伸出手,將哲羽從地上拉了起來。


    哲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陌白拉起來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撞到了您,我很抱歉。”


    陌白對著哲羽深深鞠了一躬。


    哲羽剛想說些什麽,陌白就已經轉身離去了。


    她凝視著陌白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個誌在必得的微笑。


    和她鬥,陌白還嫩著呢。


    牧南亭看起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陌白心中有一些怨氣,但是也不好直接去找牧南亭,索性直接打道迴府。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這麽想著,陌白朝著公爵府走去。


    而陌白這一走,就再也沒有迴來過寒王府。


    牧南亭每次拆遣人去叫她,陌白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起先牧南亭以為,陌白不過是真的有事要忙,但是隨後他就發現,陌白並非有事,而是不願意來到寒王府。


    牧南亭有些疑惑。


    和陌白相識這麽久,牧南亭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陌白如此抗拒來寒王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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