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懷揣著如此之多的期盼,那麽太後在言行舉止之間,自然也就充滿著尊重與關懷。


    隻聽她這樣說道:“五叔此行辛苦。老身因此而為你備了一份薄禮,希望五叔能夠收下,也好重新喚迴你我兩家的親情。”


    說著老太後拍了拍手,便有幾名宮女端上了幾個盒子,甚至還有幾個太監扛來了一隻箱子。


    箱子和盒子很快都被他們打開,不過龔五卻頭也不迴,隻是恭敬的彎腰說道:“楊楊的禮物未免太過厚重了,你我兩家並沒有什麽齟齬與隔閡。隻是光陰似水,迴不去那韶華時代而已。”


    這番話其實也基本符合事實,劉太後也知道,在他的心中也沒有多大心結可言。


    不過禮數周到是上位者的基本處事原則,所以禮物她還是提前備下了。


    反倒是龔五那邊,客氣的話,遠不止這麽一句而已。


    “另外,太後不需要喚我五叔,隻需要叫我五郎就行了。雖然說按照民間陋俗,女子出嫁之後,是應該按照孩子們的輩分,稱唿丈夫的叔伯兄弟。不過娘娘與家兄的緣分已經盡了,而且娘娘你也清楚,我不喜歡這種男尊女卑的東西。娘娘一向是體貼關懷我的,想來也不會在這種事上計較。”


    他這話說的,讓在場的閻文應都覺得一震。


    雖然他名義上是讓太後繼續關懷他,但實際上卻是委婉的謝絕了太後以嫂子的身份對他進行尊稱。畢竟他們倆的關係有些類似於潘金蓮和武鬆,叫一聲叔叔原本是應該的。


    可對方畢竟是太後,老讓對方差著這麽一輩兒,好像也有些過意不去。


    再者說了,武鬆是潘金蓮現任丈夫的弟弟。而龔五卻是劉哥前任丈夫的弟弟。再像以前那樣稱唿,恐怕是不妥當的,更何況劉娥後來嫁了皇帝。這種像原來一樣的稱唿,不但不是表明依舊親近的方法,反而有可能會招致皇室的集體怨恨。


    除此之外,除了潘金蓮那樣的人之外,嫂嫂和叔叔難免會顯得疏遠,畢竟要鄙人閑話,但姐姐與弟弟的話,恐怕就要顯得親近一些。


    甚至閻文應也覺得,太後剛才的那些稱唿,雖然有刻意討好的意思在,但是仍然好像有些生分,遠不如叫五郎那麽親近自然。


    就連劉太後也覺得應該從善如流,直接改了口,笑著說道:“五郎這話說的對。從今天開始,我們又得像一家人那樣共同麵對風風雨雨了。既然如此,這些禮物也就不必擺出來了,我會讓他們直接送到府上去……”


    說著,老太後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宮女太監們下去。


    龔五見劉娥如此作派,自然知道他們雙方的合作大有前途。


    因此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娘娘讓我來做什麽。玉津園的事情,小弟在臥病的那幾天裏已經注意過了。”


    “哦,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官家現在到底有多少底牌?”


    聽到太後劉娥這樣問,龔五的心就突然變得拔涼拔涼的。


    他們倆家確實已經有段時間不來往了。驟然參與這種關乎黃權歸屬的事情,對於龔五來說多少還有些難為情。畢竟這幾乎就是太後要讓它冒著生命危險去作死,而一個常年不來往的親戚,肯定不願意一上來就冒這麽大的風險。


    但如今肱骨的生意已經越來越大,倘若不在朝廷當中尋求庇護,恐怕早晚會被那些競爭者們覬覦,甚至有可能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窘境。


    這當然還是他的那個秘密給他惹的禍。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因此他隻是微微的緊了緊心思,便立刻迴答道。


    “我聽說,那個所謂的中立書院,其所奉行的學問,有很多都是發前人所未發的新鮮玩意兒。就連孫複所著的各種經書注解,也都免不了這一個新字。”


    太後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甚至還示意閻文應將這番話記下來。


    而龔五則繼續說道:“想必娘娘也是清楚的,新鮮東西最大的問題在於往往考慮不周。所以想在靜逸上辯駁他們並非難事,所以那位太陽山先生雖然有著莫大的名頭,但他如今的年紀畢竟也不大,甚至可能還沒有和高手辯論過,因此我覺得隻需要找上那麽一兩個老學究,並能夠讓那所壽宴的所謂學問黯然失色。”


    劉太後點點頭,這個法子其實他早就想到了。


    如今創辦書院的人有很多,相互之間的競爭自然也就多了起來,競爭當中出現的各種現象肯定也是有人去總結和記載的,所以太後隻要稍稍一打聽,便知道如何能讓一家疏遠黯然失色了。


    可她卻同時也知道。孫複的學問固然是能夠用這種方法去解釋的,但白永安的學問確實已經在崇政殿上驗證過的。如果再向他發起挑戰的話,難免就有些死纏爛打的痕跡。


    於是她問道:“泰山孫複的學問好歹也是基於六經的。有這麽幾本書在,與他辯論,便多少有了個根基。可是白永安的學問有很多都是曆史上沒有記載的。這件事在崇政殿比試學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發現了。一方沒有根基的行為領域,老百姓們又如何評判高低優劣呢,他們可弄不懂吧?甚至朝中許多大臣也未必能懂。”


    閻文應聽太後劉娥這樣說,心中才恍然大悟地豎起了大拇指。


    雖然雙方的都是新學問。但孫複的新法和白永安的心新法卻是完全不同的。


    龔五其實也在心中暗暗高看了太後劉娥一眼。


    不過對他來說,太後的這番見解仍然還是落於下成了。


    隻聽他說道:“太後您有所不知,雖然這兩者的學問,都在新鮮這兩個字上做文章,但孫複是別出機杼,因此還可以說它是離經叛道。而白永安卻與他不同,小弟一直懷疑他就是個穿越者。而穿越者的學問一般都有這麽個特點,我們聽起來固然新鮮,但實際上卻是經過無數人千錘百煉而成的結論。所以想要辯駁他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此我們針對這樣的假新鮮,隻能采取一個措施,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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