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兩聲略帶驚恐的稟報,同時出現在皇宮的不同地方。


    當然他們彼此之間是沒有聽到對方的。


    前一聲是一個小太監報案給劉太後聽的,而後一聲則是黑衣老宦官接到了跟班的稟報。


    小太監向太後稟報了兩個消息,一個是來自羅崇勳的,另外一個是皇帝的。


    太後對羅崇勳的事情不感興趣,另外一件事情才是他關心的。


    年輕的皇帝竟然在外麵睡了一個女人。


    而且那個女子還是她最不喜歡的那個小妮子。


    這讓她大發雷霆,幾乎都有出攻將小皇帝捉迴來。


    而黑衣老宦官那裏得知的消息卻和種世衡有關,這個家夥竟然將穿越二字當著官家的麵說了出來。


    這讓他驚恐莫名,弄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因此隻好親自出宮,準備和種世衡談上一談。


    他是認識種世衡的。


    畢竟當年曾經在一起共事過。


    甚至就連劉太後也是知道他和種世衡的。


    某種程度上,當年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雖然時間並不長。


    但在劉太後的認知當中,他本人倒是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病逝了,而且死的還很慘。


    至於皇宮當中是否有某股隱秘的力量存在,劉太後肯定是有所覺察的,但絕對不會和他聯係在一起。


    至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


    但很快,劉太後就擁有了一個直麵神秘力量的機會。


    由於兩撥人同時出宮,而太後先行一步,卻因為排場浩大而速度緩慢,所以黑衣老宦官不得不帶著自己的手下,從劉太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旁邊迅速通過。


    這一行人一身黑衣黑甲,又用麵具遮住臉部,一副神秘的樣子,而且還攜帶著武器,看上去神秘而又嚴肅,似乎凜然不可侵犯。


    就連負責保護太後的那些侍衛們,也在看到他們之後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們快跑出宮門的時候,才終於有人拔出腰刀大喊一聲:“你們是什麽人?”


    經過侍衛這麽一喊,就連劉太後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


    光是那股披肩直銳的氣勢,隱隱然透著殺氣的陣仗,就足夠讓劉太後感到驚恐了。


    因此,她立刻顫著聲唿喊起來:“前麵的是什麽人,因何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吾麵前披肩直銳……”


    在宋代。掌權的皇帝或太後麵前攜帶刀劍,仍然屬於大不敬的罪名,甚至脫不了謀反的嫌疑。


    因此除了皇帝特許的帶禦器械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許這麽放肆的。


    但今天劉太後卻偏偏見到了一批人這樣。


    這又讓她如何不感到驚恐?


    甚至,周圍的侍衛們都從太後驚恐的聲音當中聽出了此類緣由,因此他們紛紛拔刀出鞘,並且逼近了那群黑衣黑甲的人。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群黑甲人的首領,竟然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們。


    侍衛們看得清楚,這人身高雖然五尺有餘,而且全身照在黑衣之下,但怎麽看都有些老態,雖然這意味著他極有可能有些地位,但同樣也意味著這家夥的戰力恐怕不高。


    一個已經老態龍鍾中的人,怎麽敢和他們這群班直侍衛對峙。


    所謂班直侍衛,乃是宋代禦前當值的禁衛軍。分行門班、殿前左班、殿前右班、內殿直班、金槍班、銀槍班、弓箭班等二十四班,總稱諸班直。


    而傳統上認為應該隻手皇宮的禁軍,在宋朝則是對正規軍的泛指。


    出現這種現象,當然是為了提高士兵們的精神待遇,仿佛他們個個都是天子親兵一般。


    當然在實際上,隻有班直侍衛才可以擁有此等地位。


    而且和其他朝代一樣,這些人都是萬裏挑一的高手。


    因此他們是不懼怕這幫神秘存在的。


    然而那位排眾而出的黑衣首領,卻遠非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隻見這位首領探手伸向自己的寬大袖袍,不多時就將一封緊緊包裹的物什取了出來。


    那首領沒有打開這個包裹,隻是簡簡單單的舉起來,對在場的班直侍衛和太監宮女們吼道:“奉先帝遺詔,出宮偵緝反叛,左右勿得驚詫……”


    班直侍衛們麵麵相覷,大多數人都有些驚疑不定,先帝已經去世了五六年之久,怎麽還會有遺詔留存於世間?


    更何況,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怎麽打仗了。就算是有叛亂,也隻可能發生在邊境地帶,比如說十幾年前的西夏李繼遷叛亂,可是邊境的叛亂怎麽需要從宮裏抽調人手。


    雖然茲事體大,而且事關先帝名譽,一眾班級侍衛們都知道謹言慎行的道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貿然出聲,以免冒失的犯下什麽過錯,連累到家中父老。


    但還是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畢竟他們做的就是這種活計,有些事情雖然看上去大義凜然,但有可能隻是一戳就破的幌子而已。


    尤其是和皇權有關的東西,最容易出現的情況就是拉大旗作虎皮。


    雖說平時隻是一些小人物拿著雞毛當令箭,作威作福而已,但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和那種所謂的平時也沒多大區別。


    於是有人立刻嚷嚷起來,讓那位黑衣首領打開包裹,想要看一下遺詔的真偽。


    然而黑衣老者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越過在場眾人,直視著不遠處的太後,忽然冷聲道:“劉娘子,這封遺詔上,還寫著讓您權同處分軍國重事呢。”


    劉娥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先帝遺詔的具體內容。


    除了讓趙禎登基,又讓她垂簾聽政之外,先帝遺詔的內容還包括其他許多項,但隻有一項是可能與麵前這幫人有關的。


    而那一項內容是不允許公之於外的。


    “你們是懷王堂的人?”


    突兀的,太後提到了從沒人聽說過的三個字。


    一種班直侍衛們雖然仍有猶疑,但他們為皇家辦事,自然知道皇家有很多秘密。


    沒有聽說過的字詞,自然就代表著一個秘密。


    雖然他們猜不透這個懷王究竟指的是哪位大王,亦或者是曆史上的某位賢君明主,但那位黑衣老者的表態,卻很快坐實了他們的推測。


    隻見黑衣老者微微彎腰,拱手致禮之後,沉穩的迴答道:


    “正是!”


    劉太後道歉了一口涼氣。


    先帝駕崩確實已經有五六年了,而在這五六年裏,他一直在尋找遺詔上所提到過的懷王堂。


    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種尋找一直都是無果而終。


    可能是這些人長得實在太深了。


    可這又帶來了一個新的疑問。這群人又是為了什麽結束了隱藏,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呢?


    可這個問題是不方便問出口的,因為它牽扯到先帝的某些部署。


    而先帝在這方麵的部署,向來都是瞞著她的。


    誰知道直接問出來之後,會不會犯了先帝的什麽忌諱?


    所以沉吟良久之後,劉太後最終隻為了這樣一句話:“爾等此行是欲往何處啊?”


    這個問題其實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問題。


    但是黑衣老宦官卻不想迴答。


    他不覺得老太後有必要知道這些內容。


    然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又不好落了太後的麵子。


    那樣的話似乎是給太後留下了出手的把柄。


    因此他隻好對太後說道:“是去玉津園附近。”


    老太後心中一個激靈。


    他也是要去玉津園附近的。


    不過他可不是去什麽平叛,而是去把小皇帝捉迴宮裏來。


    然而這更加顯得這一巧合十分荒謬。


    荒謬到老太後不得不多想一些原因的地步。


    然而她再怎麽能絞盡腦汁,也不可能在深宮之中,猜測的外麵的皇帝究竟有怎樣的際遇?


    因此她最終還是不甘的放棄了。


    她揮了揮手,示意老皇冠可以帶著他的人繼續前進。


    而她本身,卻不想再往外麵跑了。


    “我們迴去吧。”


    太後歎了一口氣。


    左右有人問:“我們不去請陛下迴宮了嗎?”


    太後白了那人一眼,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你知道懷王堂是做什麽的嗎?”


    對方立刻被嚇得一個激靈。


    懷王堂是做什麽的?從這群人聽到這三個字開始就一直有人在暗暗的思考,隻是這種思考基本上都是沒有意義的,畢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世界觀的廣度不夠,並不能憑借主觀想象來彌補,因此瞎琢磨也沒有什麽用。


    但是根據那位黑衣老宦官所說出的話,懷王堂的作用應該和平叛有關,而平叛這等大事,絕對不是他們這群小人物可以隨便議論的。


    所以被太後問到了,那人才會嚇得不敢說話。至於剩下的太監宮女和班直侍衛,當然也在相同的原因之下,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隻有閻文應憑借太後多年的寵愛,壯著膽子替他們問了這樣一句。


    “可是這成品事件哪裏來的叛亂啊?”


    “切。”太後竟然冷笑了一聲,神態之中,竟然包含著不屑和不滿。


    因為應該知道太後可能是不想細說,他當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多問,然而太後似乎是對這件事積怨已久,因此頗有一些不吐不快的意思。


    所以一些距離他比較近的人就和閻維英一樣有幸,聽到了太後揭露出來的重大秘密。


    “那是先帝認定的叛亂而已。”


    “啊!”


    先帝認定的叛亂。


    這有什麽問題嗎?


    為什麽要用“而已”這兩個語助詞來結尾呢?


    這好像是對先帝的不尊重吧。


    一眾班直侍衛們麵麵相覷,甚至有人低聲討論起來,然而卻換來了閻文應怒不可遏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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