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個豐收的季節。


    無論是農田裏的麥子稻子,還是樹林之中的各種野果,在石景潤看來都是可以用來釀酒的。


    所以在送走白永安之後,他又讓人到街市上去買了一些實心的果子。


    然後,他就一個人鑽進了剛剛搭建起來的茅屋當中。


    趙禎有些擔憂的問:“石先生真的會釀酒嗎?”


    石中劍笑道:“他會,有時候他甚至是個酒鬼。”


    “有時候是個酒鬼?”趙禎解決了這句話,忽然問道,“為什麽隻是有時候,所謂的酒鬼,不是一直都是嗎?難道石先生還時不時地戒酒。”


    “他很少需要戒酒,隻是有時候不饞而已。”


    “哦。”趙禎應了一聲,帶著藍元振踏上了迴宮的路。


    這幾天他出來的有些頻繁了,連奏折都很少看了,他計劃明後天補一補課,等過一段時間再來看這邊釀酒的結果。


    石中劍當然不需要跟著他迴宮去,因此他也鑽進了那間茅草屋之中,懷抱著手中的常見,悠哉悠哉的看著石景潤忙碌起來。


    石景潤忽然問:“有什麽好看的,你又不是第1次見我釀酒了。”


    “但我們可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的形式。”


    “現在形勢可挺好的,皇帝就在我們身邊,況且還有白永安這麽個……”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但不是隻有他們才會這麽想。


    皇宮之中,一襲黑衣的老閹宦正憑欄而立,


    他的身後,還有幾個心腹的小太監。


    這幾位小太監帶來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各種情報,其中有一些是關於白永安的。


    “他竟然還真的想諒解我,而且還把官家給扯進去了。”


    “這家夥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蠱惑官家去做這種事情,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你這話說的很對。本來他這個一賜樂業人和官家攪在一起,就已經飽受爭議了。結果他還非得帶著官家去做這些事情,嗬嗬,也不知道建院和玉石台會不會逮著這事不放。”


    “這恐怕夠嗆。”另外一個小太監說,“官家自從迴宮之後就開始批閱各種奏折,另外玉津園裏的事情也大部分是交給一個叫做石景潤的人去處理的,就算裏麵有什麽與法不合的情況,也不可能找到官家那裏去。更何況開封府會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老太監抬起手來,揮了揮手指說道,“開封府那邊可以稍微去打點一下,以免陛下遇到什麽額外的麻煩。”


    “已經去做過了。”


    “很好,石景潤那邊也是如此,我對這個家夥缺少了解,他是張知白的人,而張知白在這方麵,恐怕連王曾都不如。”


    “您說的是識人之明嗎?”小太監突然笑了起來,“張相在這方麵確實是不如王相的,甚至是可能不如奴婢的。”


    黑衣老太監掄起巴掌,嗖的一聲抽了過去,小太監卻嬉笑著躲了開去,風馳電掣一般的逃走了。


    ……


    開封府的街道上總是充斥著熱鬧與喧嘩,而熱鬧與喧嘩當中也從來不缺少孩子們的打鬧。


    張小娘子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前些年甚至已經說定了一門親事,隻是現在還沒有結成而已。


    不過,那感覺那麽輕視,可能已經要黃掉了。


    因為她最近想要去參加玉津園的招生考試。


    前些天,中立學堂的第一批招生榜單就貼出來了。


    不過那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成績,張小娘子想參加的,是那個最高年齡組的招生考試。


    聽說隻要能夠錄取,就可以直接學習專業知識。


    張小娘子是很想學習中醫的,不過她是個女流之輩,就算是求教了很多人所能夠掌握的,也不過是婦科一類的知識。


    但婦科一類的知識,相對於層出不窮的人體病症來說顯然是不夠用的,想要懸壺濟世的話,總得學點別的才穩妥。


    既然外麵的大夫不肯教,那他自然把主意打到了這個揚言招收女學生的中立學堂之中。


    關於中立學堂招收女學生的事情,其實汴京城也有很多人在討論。絕大部分讀書人對於這樣冒失的舉動都是非常反對的,甚至已經有朝廷當中的官員上書勸諫,希望趙真能夠收迴成命。


    不過,趙禎可沒有在這方麵說過什麽話,收迴成命這個要求,他是沒法做到的。


    而且,隨著開封城的百姓逐漸走向富裕,很多人家也確實存在著想要讓女媧進學的想法。


    現在,他們實現這類想法的主要途徑,還是老老實實從社會上招聘一個西席先生。


    但是,西西先生與閨中小姐之間的交流,也不像他們想象當中的那樣流暢,該防備的也還是得防著。


    反倒是與閨中小姐一起上學的族中男童,經常被那些長輩們用來觀察課堂上的小情況。


    既然這樣的現象都已經出現,那麽幹脆設立一個允許女子入學的學堂,又有何不可能。


    更何況,除了這兩種說法之外,還有一種更要命的揣測。


    白永安也好,石中立也罷,他們毫無疑問都是皇帝的心腹,自然在某些事上也會盡心竭力的為小皇帝著想。


    而隻有十六歲的小皇帝,如今正是,一個風流少年,或許這個中立學堂之所以會招收女學生,完全是為了方便給皇帝選妃而考慮。


    要是那樣的話,凡是能夠考進去的女孩,說不得都能夠順利的進入中宮。


    這對於很多父母來說,是足夠他們趨之若鶩的奔頭。


    甚至就連張小娘子,對於這樣的未來也是頗為期待的。


    當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類想法還是有些虛無縹緲的。


    畢竟距離他那個年齡組的招生考試,足足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這樣兩個多月的時間倒是夠她用來複習的。


    為此,她還認認真真的購買了白永安出版的那幾套書籍。


    就在昨天白永安終於將他的所有教科書都成功的付梓,第二天清晨在轉輪排字架的飛速旋轉之下,汴京城裏的許多店鋪當中,都已經可以買到剛剛出版的中立學堂教科書了。


    這一套教科書由七大本構成。


    人們為了方便稱唿,便將之簡化為中立七書。


    從來不曾參與過這套書編寫的,時鍾裏竟然稀裏糊塗的被許多人當成了是原作者。


    而白永安辛辛苦苦地編完之後,卻意外地發現人們仍然不知道他是哪根蔥。


    這讓他非常無奈。


    於是在幾天之後,他重新出現在了玉津園之中。


    玉津園的相關管理製度,在藍元振等人的忙碌之下也被製定了出來,甚至政事堂還專門把這套製度要了過去,用政令的形式下發到了各級衙門和地方官府手中。


    不過,隨著相關知情人的逐漸增多,關於這所學堂的命名,意外的成為了大家爭論的焦點之一。


    有些人認為,皇帝將這所學堂賜給石中立,是極其不合製度的,畢竟玉津園尚且屬於皇家園林,而裏麵的學堂竟然是大臣私有的——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石中立似乎也不能接受同僚們的各種非議,最關鍵的是,這所學堂雖然頂著他的名字,但整個建築過程當中所耗費的所有錢財都沒有經他的手,因此他連貪汙的機會都沒有。


    見不到錢總是讓人感到難受的。


    因此他立刻上書朝廷,婉言謝絕了皇帝的這份恩賜。


    不過對於皇帝趙禎來說,十宗罪的這種行為似乎是有點背叛的嫌疑,因此他立刻重新頒了一道內降指揮——沒有經過中書門下附暑的私人非法詔令——讓大才子石中立冠名讚助這所學堂的修建,還勒令他捐了二十貫錢。


    消息傳出,石中立自然是欲哭無淚,大臣們卻覺得,這才是一種比較合理的做法。


    甚至還有一名汴京城的著名商股,希望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下一所學堂,為此他還專門在家裏刨了一個深深的地窖,裏麵填滿了銅錢生涯,是為下一所學堂準備的。


    這一消息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許多大臣們似乎覺得自己更有資格享受這一榮譽,但他們確實不如那名商賈有錢。


    不過汴京城裏有錢的商賈可不少,於是就有人自告奮勇,希望和那位商賈一樣,能夠得到以後學堂的冠名權。


    有一些更聰明的人物,幹脆想要把自家招牌用來冠名。


    甚至有些人願意為下水的官員提供這筆讚助費用,以便官員們能夠順利的完成冠名,當然,他們同時也希望官員們能夠宣傳並照顧一下他們的生意。


    最後開封府觸動了一批衙役,抓捕了幾個鬧得實在不像話的山穀,此事才最終作罷。


    而這些玉津園之外的風風雨雨,似乎都和小皇帝沒有什麽關係。


    因為它的玉津園之中,如今已經成為了九香四溢的海洋。


    白永安萬萬沒有想到,石景潤的手法是如此之快。


    “石兄弟可真是厲害,怎麽這麽快就做出來了?”


    “白兄啊,我就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呀?”


    “這個很簡單,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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