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舒棠出宮第二天,太後就到乾清宮,希望他能收迴納妃的旨意,放顧舒棠離開。


    高邵甫對太後的來意感到震驚,想到顧舒棠的忽然出宮,心下了然,怕是顧舒棠說服了太後。


    不過,她怎麽敢?她明明已經是他的女人,木已成舟,怎麽敢推拒他的旨意?


    除了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誰敢娶帝王的女人?


    高邵甫心緒不佳,對顧舒棠的想法感到憤怒,麵上掩飾得卻很好,隻是一瞬的怒氣一閃而過,他對麵的太後都不能察覺。


    太後見高邵甫無動於衷的表情,心中舒了一口氣,覺得兒子是對阿棠的一時興起,沒到非阿棠:不可的地步。


    太後勸了幾句,認為兒子已經放下,就迴了壽康宮,興致勃勃地跟身邊的嬤嬤說起京中的公子。


    太後離開後,高邵甫手中的朱筆斷裂,臉色難看,硬生生把椅子弄斷,發泄過後,強行壓製心中對她的渴望,若無其事地讓太監進來收拾。


    不願再去想某人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皇後之位許下,他想顧舒棠應當會迴來。


    她身後的顧家一直渴望著皇後尊位,能讓顧家再次享受承恩公的恩澤,哪怕顧舒棠久居深宮,依然不放棄把家中親信送入宮,影響顧舒棠。


    令小小年紀的顧舒棠以皇後為目標,並且當成了囊中之物,不擇手段誓不罷休。


    這也是高邵甫厭惡顧家女的緣故,不知為何,高邵甫莫名心慌,好似事態的發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高邵甫把暗一喚了出來,“暗一,你帶著一個女暗衛到承恩公府上,保護嘉平郡主。”


    “她的一舉一動務必要跟朕稟報。”


    顧舒棠在承恩公府待得煩悶,許久未相處的叔父叔母把她當成了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暫居他府上的客人,禮遇有加,卻不願靠近。


    就連兩個小堂妹,也在叔母的耳提麵命中,不敢接近她,遠遠碰上隻打了一個招唿就離開。


    承恩公夫人若是知道顧舒棠對承恩公府的印象,心中必定會喊冤。


    她和夫君雖與這個自小養在宮中的侄女相處不多,感情比不得三房的侄兒。


    可好歹也是他們的親侄女,曾經寄予厚望的侄女,又怎會冷待。


    實是太後多次派人警告他們夫妻,不可打著親人的名頭,如侄女年幼那時一般派人挑唆,更不許他們強行私加他們自己的念頭到侄女身上。


    承恩公夫人知曉他們府上的榮耀皆來自當今太後身上,他們沒有長兄那般的才幹,能靠自身才華在朝中站穩腳跟。


    靠得隻是與太後相連的血脈,自然不敢忤逆太後的意思。


    承恩公夫人心有些沉重,她寧願不當這個承恩公夫人,當迴承恩公府上依靠婆母與長嫂的二房奶奶。


    若非當年先太子被賊人所害,牽連到了母家,長兄長嫂那般驚才絕豔的人物,也不會中了毒,哪怕有名醫施救,也隻是撐到陛下登基。


    顧氏一族有能力的年輕一輩也不會折損在當年上,令她與夫君被迫撐起承恩公府,讓威名赫赫的承恩公府成了外人所不恥的趨炎附勢,媚上的世家。


    ……


    顧舒棠帶了身邊的侍女跟太後派來照顧她的嬤嬤,輕裝簡從地到了離京不遠的一處別莊。


    她帶著麝月在別莊瘋玩了好幾日,摘果子,下河捉魚,在夜晚的院子裏,兩人靠著一起看星星。


    滿天繁星在她們的頭上閃耀著,麝月倒覺得此刻的日子比起戰戰兢兢的宮裏還要舒服,郡主在別莊的笑容愈發得多。


    顧舒棠躺在躺椅上,聽著樹上的蟬鳴,閉眼養神,身邊隻有一個麝月陪著。


    忽然從院牆上下來了幾個蒙著麵巾的黑衣男人,站在院內低垂著頭,並不敢看躺椅上的顧舒棠。


    他們身後又下來一個穿著玄色衣袍的男人,手上帶著一個長條的匣子,到幾個黑衣男子身邊一揮手,黑衣男人便應聲把旁邊昏昏欲睡的麝月請出院子。


    他們隻出一個控製住麝月,其餘人則在院子外巡邏,避免有心人在側偷聽。


    麝月被人控製住身軀,動彈不得,看向前麵,目露驚恐,陛下怎麽會來此?


    那壓住她的怕是那天對她動手的暗衛,麝月瑟瑟發抖,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扯著嗓子大聲把顧舒棠喊醒。


    “郡主,聖駕到訪——”


    “唔唔”


    麝月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旁邊的暗衛捂住嘴帶了出去。


    她的動靜成功把躺椅上的顧舒棠喊醒,顧舒棠睜開眼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拿著一個長匣子,站在她跟前動也不曾動的高邵甫。


    她麵上很冷靜,絲毫沒有當日對高邵甫的傷心與惱怒,平淡地像是見一個陌生人,她從躺椅起來,剛屈下膝蓋,就被高邵甫攔住,把她按到躺椅上坐著。


    “不必多禮,以你我的關係,日後不必向朕行禮。”


    “臣女惶恐,臣女與陛下君臣有別,縱使陛下念在臣女出自陛下母家,自小長大的兄妹情分,對臣女寬待,禮不可廢,臣女不敢逾矩。”


    高邵甫口中滿是澀意,見到與自己客氣疏離的顧舒棠,心中痛楚。


    他寧願她恨他,也不願她此刻這副不在乎的樣子。


    愛之深恨之切,恨他好歹代表她在意過他。


    “阿棠,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兄妹情分,我與你今後會是最親近的人,相愛相敬的夫妻。”


    高邵甫摸了摸手旁的長匣子,心下稍安,他已經知道自己的錯,用皇後之位彌補應當能討得阿棠歡心,換他與她的重歸於好。


    他就連自稱都改了,不敢再在她麵前擺皇帝架子。


    “夫妻?陛下此言,臣女實在惶恐,擔不起陛下這句夫妻。”


    “也擔不了陛下後宮的貴妃位,臣女心眼小,沒有容人之心,隻願嫁到任由臣女當家做主的人家。”


    顧舒棠臉上滿是嘲弄,令對麵的高邵甫挪了一下眼神,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打算。


    他往前伸了一下手,可顧忌跟前的人兒,怕她惱怒,又頓住。


    “阿棠,先前是我不好,不該罔顧你的意見,就定下貴妃之位。”


    高邵甫柔聲哄著,他把手中的長匣子拆開,裏麵是一張黃得晃眼的聖旨。


    他把卷起的聖旨打開,攤開在顧舒棠麵前,上麵赫然是封顧舒棠為後的聖旨,上麵印著的玉璽做不得假。


    “阿棠,常女醫一事,我已查清,確是我冤枉了你,幕後陷害你之人,我已將其拿下,打入大牢。”


    能有膽子把手伸進壽康宮的人並不多,高邵甫查了不過兩天,便把偷拿壽康宮桐油,偷摸撒在錦鯉池旁的人查清楚。


    是舒太妃一脈幹的好事,她的兄長膽大包天,竟敢借著宮中太妃的手,替他那心比天高的嫡長女鏟除顧舒棠這個障礙。


    真是可笑,他未曾立後,後位便成了人人覬覦的東西,就連一個破落戶都敢惦記上,還莫名遷怒到阿棠身上。


    覺得是阿棠的存在,太後施壓,他不願妥協才遲遲不立後。


    進而誕生了一個可笑的想法,認為隻要讓阿棠落水,被舒太妃的侄兒救上岸,就能斷了顧家的念頭。


    畢竟顧家嫡支已經長成的女孩隻有顧舒棠一人,其餘女孩的年歲小上太多,不是合適的人選。


    高邵甫初初得知這個消息,隻覺得荒謬,他的皇後,哪怕是他的親母也沒有資格染指,舒太妃一脈憑什麽認為顧家沒有合適的女孩,就能輪到他們家?


    他可不是先帝那個好色的帝王,能被下賤的奇淫巧技迷了眼。


    隻差一點,他的妻就會被旁的男人英雄救美,不得不礙於世人的眼光,下嫁無恥之徒。


    高邵甫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就充滿滔天怒火,恨不得打殺了打顧舒棠主意的男人。


    查出此事後,高邵甫直接把賬記上在了舒太妃娘家,派了東廠搜集他們犯下的罪證,如今他們一家已經在大牢團聚。


    而舒太妃也因為頭風發作不得不遷居別宮,從太妃的住所遷居到冷宮附近,隻有她跟一個親近的嬤嬤。


    聽說舒太妃遷居不到兩天,精神就已崩潰,整日嚷嚷著自己做下的錯事。


    “這是我親手寫下的封後聖旨,阿棠可願當臨朝的皇後?”


    他想,曾經的嘉平郡主顧舒棠對後位夢寐以求,如今他以後位作賠禮,她肯定會原諒他的。


    “冤枉臣女的不是陛下自己麽?”


    顧舒棠輕嗤一聲,誠然高邵甫口中的舒太妃一脈的確對她不安好心,可高邵甫也脫不了幹係。


    “臣女擔不起陛下的好意,還望陛下收迴聖旨,就當從未有過這張聖旨的存在。”


    顧舒棠把眼神從聖旨旁略過,直勾勾盯著高邵甫的臉,看見他的臉上出現愧疚的神色,心中稱奇。


    原來不可一世,把她當成髒東西的他也會愧疚,也知道自己的態度傷人呐。


    “阿棠,你說得不錯,傷你最深的的確是我,你一時不能原諒也情有可原,隻是封後聖旨,我不會收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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