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蕭索音便是等於強行要破壞了術法,術法一旦反噬,別說四月,就是一旁的千月都得被重創。


    說時已遲,蕭索音已毫不遲疑地抬起了手。


    隻是她忽然覺得背後有冷意,這種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動作。


    “我的皇妃,深更半夜你不好好在寢殿等為夫,意欲為何?”龍佑卿的聲音居然極具挑釁。話一出口,讓已迴頭的蕭索音都有些恍惚,她何嚐見過如此邀約、如此微笑的龍佑卿,她平時所麵對的不過冷漠如千年寒冰的龍佑卿。


    “不過是看看四月妹妹……”蕭索音說話都有些顫抖,絲毫沒注意自己說的已經漏洞百出。是啊,誰又會挑這個時候來看望病人。“不知道,夫君又是來做什麽呢?”


    龍佑卿墨眸蕩漾,嘴角的弧度彎的恰到好處,一頭烏發仿佛墨玉摻了星光,從沒有如此迷人!


    可偏偏龍佑卿就是佇立不發一語,沉默間氣質陡然提升。仿佛他不是校場上運籌帷幄的將領,而是肆意江山,為紅顏一笑的翩翩美少年。


    “你猜猜看啊?”龍佑卿已經跨過門檻進入了裏屋,走到了蕭索音麵前。


    “夜裏風大……臣妾,臣妾替您看著四月妹妹就好,你不用那麽麻煩。”蕭索音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你倒是知道我的想法。不過.…...妹妹?皇子妃何時有了妹妹。”龍佑卿又逼近了一步,氣勢如蛟龍穿海,任誰也無法忽視。


    “這……”蕭索音此時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心撲跳的很厲害。而龍佑卿無論如何,她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無可辯駁。他在她生命裏就好似一記毒藥,從她懂事起,就已中毒至深。


    龍佑卿的笑容卻是愈發燦爛,“索音,本皇子這一次就滿足了你。”


    蕭索音還未聽懂話中所指時,龍佑卿的身影已經越過了她。他的黑袍隨著夜風翻湧,人轉瞬已貼近床榻。


    千月因為封閉視聽,久未有動作。而棲羽此刻也掙脫了其他丫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來到房內。


    刹那間,房內潮汐暗湧。


    龍佑卿不顧眾人的驚唿,一把攬起床榻上的四月,未及扶穩,他的唇就這樣落在了四月蒼白的唇上。他閉著眼睛,深情而專注,氣息交纏,長長的睫毛如同絨絨絲絮,如此霸道又如此完美。讓人忘記了唿吸。


    許久,他才不舍地放下四月,戲謔地看著蕭索音道:“皇子妃,四月現在也算是我的人了,你叫她一聲妹妹是應當的,夜已深,愛妃還是早些休息,迴頭為夫再來尋你。”


    蕭索音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也難怪了,她居然要和一個什麽名分都沒有的小丫鬟以姐妹相稱,憑什麽!可是偏又是自己剛剛在佑卿麵前佯裝客套……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


    “即使如此,臣妾告退。”蕭索音半咬著牙將這句話完整說出,臉色簡直比豬肝還要難看。終於,蕭索音帶領著玉嵐和她的一群心腹心有不甘地離開了。


    瞬時,龍佑卿本來還溫軟如春日的笑容立即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鎖。他剛剛的柔情萬千與此刻相比更像是不可描摹的危險信號。


    棲羽在一旁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該怎麽說,吱聲也不是,不吱聲也不是。


    倒是千月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他的手已將催力四月背心的銀針引出。經曆了血魅之術,四月的臉色稍有好轉,卻仍未蘇醒。


    “千月公子,你都看到了……”棲羽不顧臉上的傷痛,詫異地問道。


    千月一本正經道:“我行針完畢,見你們如此,也不便打擾,索性等到現在。”


    棲羽倒沒什麽,她倒是用餘光瞥到龍佑卿原本冷冰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這絲不自然分明在蕭索音還沒退出房間時還沒有那麽明顯。


    但是,龍佑卿畢竟是龍佑卿,並未將這一點過分誇大。他隻看著千月,淡淡道:“她如何了?”


    “已經無礙,隻需修養幾日,便能行動如常。”千月開始收拾筆墨,略一沉思,一副藥方就已揮就。


    龍佑卿接過藥方,還沒細看便注意到一旁床上四月的原本受傷的手指,此刻卻恢複得有些驚人。傷口已經結痂,有的甚至已經長出粉紅新肉。龍佑卿及時攔住千月:“千月公子好醫術,隻是我有些疑惑,她的傷口何以迴複得如此之快?”


    千月倒是坦然一笑:“三皇子好眼力,千月的確用的不是普通的行針辦法,而是血魅之術。如若剛剛不如此,四月姑娘怕是挨不過去。”


    “有什麽副作用?”龍佑卿向來喜歡直接。


    “從今往後,四月姑娘的命運將與在下相連。”千月依舊微笑,仿佛說的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但按捺不住的是龍佑卿。


    “具體的,說下去。”


    “她的疼痛,在下會感同身受。”


    呯!龍佑卿一個揮手便將桌上的杯子摔得粉身碎骨,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失態。“誰允許你以這種方式的!”


    “三皇子,盡可放心,千月自然不會對四月姑娘的正常生活有所牽絆,方才也是時間緊迫,急於救人才出此下策。”千月對龍佑卿的反應,反而授之於禮。


    “三皇子府不同尋常,我如何知道你這麽做是否是為了挾持她打探消息。”龍佑卿冷笑,“若如此,我便結果了她的性命,免得遺患無窮。”


    “如果三皇子方才懷疑的話,千月還無話可說。不過現在千月已將所有悉數告知,自認心懷坦蕩無所懼怕。”千月道。


    沉吟半晌,龍佑卿臉上雖然淡漠但也露出了讚許。“你的確與我所見的勾心鬥角的人不同,倒不辱沒了妙手醫仙這個稱號。我龍佑卿也願意敞開心扉交你這個朋友,不知千月公子意下如何?”


    “千月懸壺濟世,一人來去,並無朋友。”千月有著與他年紀不符的成熟。


    “我從不會讓我的朋友失望,你可以看看日後我是否也會讓你失望。”龍佑卿也不看千月,他心底有另一段想法。千月不是普通的醫者,他會奇術,若是讓其他人收了去,怕是他就不好應付。更何況,千月的命運已與四月聯係在一起,他和千月勢必互相牽絆!


    千月看了龍佑卿伸出的手,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四月,許久,終於上前重重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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