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土洞裏,火焰跳動,木柴發出“啪啪”聲。熊巴坐在火堆旁,旁邊躺著獅可汗。


    “起來吧。”熊巴看著獅可汗,說道:“還有正事要辦。”


    “真是的,也不考慮考慮我這個老人家。”獅可汗起身,看著熊天說道:“把我帶到這來,何事?”


    “讓出可汗之位。”熊巴看著獅可汗。


    “熊巴老弟,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獅可汗盯著熊巴,淡定的說道。


    “讓出可汗之位。我可以保你兒子平安長大。不然,六大部落重新爭奪可汗之位,可保障不了你兒子的安全。”


    “我把位子讓給你?”


    “你沒得選。獅大哥。”


    “獅大哥?”獅可汗出現一絲惆悵,說道:“都多少年沒聽到,你再喊我‘獅大哥’了?”


    “從你當上可汗後。”熊巴歎了一口氣,說道:“從那時起,我們就成了君臣。”


    “是呀!兒時的的宏願,早已完成。可是,以前的兄弟再也找不迴來了。”


    “我答應你。隻要你讓出可汗之位,我一定保獅毅平安長大。”


    “好吧。”說著,獅可汗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劃開手指,在布上寫了起來。


    殘月當空,灑下淡淡銀光。微風吹拂著南原上的微草。突然,一個小山丘炸開,一個黑影飛出,大量塵土散落四周。黑影落地,看著山丘。


    “想拿,先殺了我。”獅可汗從土丘裏走出,將手上的布揣進懷裏。


    “那我就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吧。”說著,熊巴衝向獅可汗。


    兩人打在一起。由於獅可汗剛才的苦戰,體內後天之氣已經泄盡。先天之氣也所剩不多。熊巴並沒有動用真氣。而是與獅可汗肉搏。兩人的拳頭互相打向對方,“砰砰”之聲連續不斷。兩人仿佛迴到了以前。在夕陽下,在黑夜中,在清晨中,在烈日中,比武切磋,互相進步。打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感受著微風,聞著泥土的氣味,發出爽朗的笑聲。那是美好的童年。後來,兩人進入到了戰場。為了保護族人和領地,兩人義無反顧的衝進戰場。即使麵對數百人的包圍,兩人也毫無畏懼。因為,後背有著最可靠的兄弟。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再後來,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多,在南原的領地也越來越大。那是鬥誌昂揚的青年。再後來,借助焱的力量,一舉平定了南原。六兄弟也都劃分了領地。從那時起,大家的心也就開始散了。那是功成名立的中年。


    熊巴一拳打在獅可汗胸口,獅可汗後退幾步,倒在地上。獅可汗看著殘月以及滿天繁星。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過。熊巴坐在獅可汗旁邊,抬頭仰望星空。


    “還記得我被象族部落包圍時,你義無反顧衝進來時的樣子。”獅可汗說道。


    “那時沒想那麽多,隻想著進去救你。”


    “是呀!誰能想到咱們最後會走到這一步。”


    “是呀,兒時的玩伴,一同闖天下的兄弟。最後,卻為了那虛無的位置,必須你死我活。”


    “這個位置坐久了,就會失去很多東西。”獅可汗緩了一口氣,說道:“記住,你答應我的。”言罷,散盡最後之氣。


    天羽追來時,熊巴背起獅可汗正往迴走。看著獅可汗的屍體,天羽發出怒吼。一開始,天羽就計劃打倒獅可汗,讓他失去抵抗。好詢問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現在他死了,他想要了解的真相,又失去一份真實。


    “你該迴去了。”熊巴背對著天羽說道。


    天羽看著熊巴背著獅可汗的背影,壓下怒火。瞬身離去。


    天羽走後,熊巴留下了眼淚。如果不是為了熊天,如果不是為了部落,如果不是背負了太多。他寧願死的是自己。背著自己的大哥,熊巴的每一步都邁的沉重無比。月光下,一個孤獨的身影,沉重的走在南原上。


    殘月懸於西邊的天空之時,熊巴迴到了部落。獅毅第一個衝上前來,看著熊巴背後的獅可汗,癱坐在地。熊巴背著獅可汗,默默的從獅毅身邊走過。熊巴將獅可汗的屍體放好,現場的氣氛無比沉重,壓抑。


    “阿爸。”獅毅衝上前來,抱住獅可汗的屍體痛哭。從他記事時起,他就隻能喊自己的父親為“阿汗”。看著別的小孩都喊自己的父親為“阿爸”,他很羨慕。母親告訴他,等有一天他接替父親的位置時,就可以叫自己父親“阿爸”了。為此,他一直努力著。可現在,一切都......。


    天亮時,下起了小雨。熊巴部落裏五個人騎著風馬,向南原不同方向奔去。雨下了一天,天羽等人坐在力牧包內,聽著外麵嘈雜且忙碌的聲音。夜幕時分,熊巴部落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分別是:豹部落的豹陽,狼族的狼可,鷹族的鷹雲悠,牛族的牛南,還有獅族的人。


    力牧族是由六大部落組成的,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族徽。在自己的領地,有著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六大部落雖然生活方式和習性不同,但他們卻有著共同的信仰。那就是信奉滿薩。


    眾人聚在熊巴的力牧包內,看著獅可汗的屍體。屍體上的傷痕,顯示著戰鬥的慘烈。獅毅跪在屍體旁邊。


    熊巴向眾人講述了事情經過。獅可汗等人在迴去的路上,遇到了“夜”組織的兩人。獅可汗與兩人打鬥起來,獅毅迴來報信於我。我飛身趕到時,獅可汗已經重傷。我帶著獅可汗,邊打邊逃。可還是被攔下,我和可汗殊死一搏,重傷了“夜”組織二人。二人負傷逃走。可是,可汗也耗盡全部真氣。


    “可汗最後說什麽了?”豹陽問道。


    “迴憶了我和他對戰象族。還有咱們六兄弟一起結拜,征戰南原時的過往。”熊巴說道。


    “那二人逃往何方?”鷹雲悠滿臉憤怒。


    “北方。”


    “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出這二人,為大哥報仇。”


    “五妹,大哥的仇一定要報。”狼可安撫道。“可是,現在當務之急是大哥走了,誰來主持大局?”


    狼可的話一出,眾人相互環視。力牧包內瞬間安靜。就在這時,獅毅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塊血布。


    “阿汗留下了遺書。”獅毅高舉手中血布。


    眾人看向獅毅,狼可直勾勾的盯著那塊血布。獅毅打開血布,展示給眾人。血布上寫著:現將可汗之位禪讓給熊巴。吾子尚且年幼,煩請各位兄弟,護他平安。


    “我對這份遺書存疑。”狼可說道:“熊巴,這份遺書,你怎麽說?”


    “獅大哥臨走之際,就是怕大家互相爭奪可汗之位,傷了和氣。所以,才立了這麽一個遺囑。”熊巴說道。“可汗之位,能者居之。不過,再選出下一位可汗之前,我先代理獅大哥,處理一些事務。”


    “可笑。下一位可汗選出來之前,是多久?”


    “兩個月後的達達慕大會。咱們在大會上選。”熊巴看著狼可說道。


    “我反對。”鷹雲悠站起來,說道:“大哥屍體未寒,你們就開始爭位。要麽按大哥的遺囑執行,要麽為大哥報仇後,再定奪。”


    “我認為,先讓二哥暫時代理,可以。”豹陽說道:“可是,代理畢竟隻是代理。有些事,不是代理能定奪的。”


    “四弟,把話說明白點。”狼可說道。


    “如果兩個月後,選出一個能讓各個部落信服的可汗,自然皆大歡喜。可是,現在放眼望去。老一輩的都已經頤養天年,新一輩還沒有長大。能競爭的,隻有咱們這個幾個兄弟。”豹陽環視眾人。“試問,咱們幾個誰能像當年大哥一樣,讓眾兄弟臣服?”


    “所以,大哥才讓二哥接替可汗之位。”鷹雲悠說道。


    “那是二哥就在他身邊。”豹陽說道。“而且,大哥的死,還有些......?”


    “你在懷疑什麽?”鷹雲悠盯著豹陽問道:“咱們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就是因為是兄弟,所以我才不......。”豹陽突然停住,看向熊巴。“二哥,我性子直。別往心裏去。”


    “沒關係,咱們是兄弟,說什麽都沒事。”熊巴又看向狼可,問道:“三弟,你怎麽看?”


    “等等。”牛南突然起身,走到獅可汗屍體前。恭敬的行禮。


    眾人看著牛南,牛南行完禮,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檻處停下迴身。


    “我是來送大哥的。對可汗之位不感興趣。”牛南看著幾人說道:“你們還要庇護新一代多久?難道不是該輔助他們長大嗎?”說完,牛南轉身離去。


    屋裏幾人互相環視,沉默不語。獅毅追了出來,和龍一嵐一同送牛南出了部落。


    “小毅,你先迴去吧?”龍一嵐看著獅毅,溫柔的說道:“我和你牛叔叔還有事要說。”


    獅毅和牛南拜別後,轉身離去。可是,獅毅走過一個力牧包,又繞了迴來。躲在暗處,偷聽兩人的談話。


    “多謝。”龍一嵐說道。


    “不客氣。這是最好的結果。”牛南說道:“不管獅毅他們這一代是誰贏了,都能讓力牧族保持安定。兄弟幾人,也能和睦一些。”


    力牧包內,長久的沉默之後。熊巴打破了沉默。


    “就讓年輕一代來決定力牧族的未來吧。”熊巴看著三人,三人點頭。


    “不管他們誰勝,也隻能是繼承可汗之位稱號。等他們真正成長成獨當一麵時,才能徹底接管力牧族。”豹陽說道。“各部落的事情,先由咱們代為管理。”


    “那要是兩個部落有問題,又該誰解決?”鷹雲悠問道。


    “很簡單。誰的孩子贏了,誰就先做代理可汗。負責聯係各部落。關係到各部落的事情,代理可汗需要和各部落首領協商決定。”狼可說道。


    經過商定,達達慕大會前,就由熊巴做代理可汗。達達慕大會,從新一代裏選出一位可汗之子進行培養。誰部落裏的孩子成了可汗之子,誰就成為代理可汗,負責處理各部落間的事務。當然,有些事情是需要代理可汗和本部落的首領協商決定的。還有些大事,就需要六大部落一同協商決定。至於獅族,獅族現在首領是獅毅,長老輔佐。


    獅毅自然是同意了。他要在兩個月後,重新奪迴父親的可汗之位。


    第二日,在熊巴的部落舉行了送別儀式後,獅毅要帶著父親屍體迴去。天羽等人也在其中。獅毅和眾人一一告別。


    “節哀!”天羽和獅毅對視,擁抱,拍了拍獅毅的後背。


    獅毅走後,各部落首領也相繼離去。熊巴部落開始準備達達慕大會。周瞳瞳因看到獅毅和獅可汗的別離,也想家了。高九天不放心,自然跟著周瞳瞳一起離開了。周瞳瞳和高九天離開後,天羽和小翼住進了一個力牧包。一口氣和熊天住在一起。


    獅毅迴到自己的部落,安慰好家人。開始準備父親的身後事。力牧族實行天葬。眾人和死者告完別後,由至親之人拉著屍體,在草原上行走,直到屍體自己落下,那就是死者肉體的安息地。


    出發前一晚,獅毅早早睡下。睡夢中,獅毅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獅毅拚命唿喊,自己父親就是不迴頭。獅毅努力奔跑,想要追上前邊的父親。可是,不管自己怎麽奔跑,就是追不上。獅毅雙手撐膝,大口著換氣。一抬頭,看到熊巴砍掉了父親的頭顱。


    獅毅瞬間坐起,額頭冒著虛汗,一臉驚恐。獅毅大口地唿吸,平複情緒。這一夜,獅毅再沒有睡意。


    第二天,天還未亮,獅毅就趕著馬車,拉著父親的屍體出發了。馬車漫無目的的走著,獅毅看著父親的屍體,迴憶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間,獅毅躺在父親旁邊睡著了。


    睡夢中,獅毅看到父親與兩個黑衣人打鬥在一起。三人的戰鬥,獅毅從未見過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的全力一戰。一番打鬥過後,父親左手被傷,一名黑衣人被打倒。另一名黑衣人將真氣匯聚在雙手上,父親張開雙臂。殘月下,父親的身影是那麽高大。黑衣人近身,一拳打在父親的左臉上,父親的左臉瞬間血肉翻飛,露出下顎骨和牙齒。父親抱住黑衣人,用力向下摔去。黑衣人在摔地前,又給了父親右臉一拳。當父親再次站起來時,獅毅激動的要喊出來了。可是,一個黑影緩緩落在父親身後。一擊擊倒父親,背著父親遠去。瞬間,獅毅來到南原另一個地方,看到熊巴背著父親緩緩走在殘月之下。


    獅毅瞬間起身,看到父親的屍體掉在離馬車不遠處。馬正在低頭吃草。獅毅走到父親身旁坐下,感受著微風。“阿爸,這就是真相嗎?”


    “你為什麽不想讓人看見您?”熊天看著正在吃奶酪的一口氣問道。


    “不想就是不想唄。”一口氣抱著比自己還大的奶酪塊說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吃掉一口奶酪後,繼續說道:“一會去告訴你二哥,明天咱們去找寶貝。”


    “好的。”說著,熊天跑了出去。


    第二天,天羽三人出發了,向著南原以南。龍一嵐囑咐熊天注意安全,記得修煉。別耽誤兩個月後的大會。走出部落很遠,一口氣從天羽的六合袋裏鑽出來。天羽拿著一頁書,三人看著一頁書上的標記點,向著標記點飛去。


    一處石砌的寺廟內,獅毅跪在一位美女麵前。


    “滿薩大人,我該怎麽做?”獅毅跪在一位美人麵前。


    美人麵前拿著幾塊骨牌,聽完獅毅的陳述。美女伸出玉手,露出白膩的肌膚。隨機選出一塊骨牌。看了一會骨牌,滿薩大人露出微笑。


    “交給我,你好好準備兩個月後的大會。到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奪迴可汗之位。也會幫你完成複仇。”


    獅毅退下後,美女白膩的肌膚迅速幹癟,美女也變成一個老婦人。老婦人緩緩的起身,來到寺廟後邊。確定四周無人,打開一處地牢,笨拙的下去。可是,這一切都被一個灰色的兔子看在眼裏。


    地牢裏,有一個鐵籠子,籠子上畫著一些神秘符籙。裏麵有一匹血紅色的馬。老婦人走到血馬麵前,將匕首插盡馬的前腿處,鮮血露出。老婦人用碗接住,接夠一碗,拔出匕首。血馬的傷口立刻愈合。老婦人一口喝下,幾個唿吸見,老婦人就恢複成了美女。


    “我的寶馬。我越來越愛你了。”滿薩走到鐵籠麵前,見血馬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我最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南原上活動。等我奪得了那股力量,咱們就可以去找你的兄弟姐妹了。”


    血馬側臉看了一眼美女,說道:“放棄吧。不然你連靈魂都保不住。”


    “哈哈哈哈,我早已經死了。還要什麽靈魂。”說著,女子大笑著走了。


    看到美女出來,躲在牆外的灰兔,瞬間從原地消失了。一陣風吹過,滿薩看向遠方,說道:“你們給我的,馬上就要加倍償還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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