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瑩瑩看著對麵那個在她眼中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的男人,在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渾身冰涼,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或許是她的眼神所表達的意思太過直白和明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話語便已經能夠讓永康帝明白此時她的想法。


    永康帝覺得心中陣痛起來,但卻沒有他預想中的那樣難過。他似乎早就已經在心中想到過有這麽一天,甚至早就已經預想過最讓他心痛的畫麵,於是在這個時候,永康帝的冷靜深深的刺痛了敏貴妃的心。


    敏貴妃雙目通紅、仿佛心碎的看著永康帝,她想要等麵前的這個男人站起來給她安撫給她解釋。然而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迴答,最終她聲音顫抖著,主動開口了。


    「陛下,您什麽時候,已經對大哥懷疑至此了啊……」


    「您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啊!!」


    「您還是我的岇哥哥嗎?!」


    敏貴妃的聲音一聲比一聲的高,到了最後她幾乎是嘶喊出聲的。她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覺得憤怒和疼痛,她那白皙纖長的手指緊緊的攥在胸口,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裂開了似的。


    她覺得無比委屈,她覺得故人已經變了心。


    然而,麵對著敏貴妃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永康帝的表情卻顯得平靜了太多。他那黑沉沉的眼睛看著敏貴妃,問出了一句話。


    「那麽,你還是我的盈盈嗎?」


    左盈盈這一瞬間怔愣。


    「那個說隻要能夠嫁給我,別無所求的盈盈。」永康帝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左盈盈,有那麽一瞬間左盈盈甚至想要低下頭不敢再和這樣的一雙眼睛對視。


    「你還是別無所求嗎?」


    左盈盈沉默了片刻,然後她聽見自己迴答。


    「當然。隻要能嫁給你,我就別無所求了。」


    然後她聽到了永康帝的迴答。


    「那我就依然還是你的岇哥哥。」


    敏貴妃聽到這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她甚至有一瞬間都站不穩,身子就要往後跌倒。


    永康帝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她。


    然後,他看著自己抓住的那隻帶著華麗戒指和甲套的手,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她。


    再然後,敏貴妃迴到了她自己的宮殿閉門不出。在謝琿忍不住去她的宮殿詢問她關於舅舅的這次事情的時候,敏貴妃的神情無比堅定。


    「琿兒,我相信你的大舅。他是有野心的,但無論他再怎麽有野心也絕對不會通敵叛國的。所以這次的事情你不要摻和進來,你也不要擔心。陛下,他很快就會把事情給調查清楚的,到了那個時候左家就還是大晟朝最榮耀的家族!」


    「所以琿兒,咱們等著就好。咱們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我等著岇哥哥過來給我道歉的那一天。」


    然而謝琿卻並不如敏貴妃如此的相信和鎮定。


    母妃身處深宮中,又一直是最接近父皇的人,無論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還是為了許多事情和計劃的周全性,她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有很多的計劃都沒有參加。


    因此她當然不知道大舅舅曾經做過些什麽事情、當然不知道那張一直掛在柳尚書書房的那幅畫有多麽的可怕。


    誰能夠想到柳尚書竟然會把這麽重要的證據和信息,給封存在一幅畫內呢?!


    而一旦陛下看出了那幅畫中的貓膩,怕是整個西北、甚至是大晟朝都會因此而發生可怕的動亂。


    但這些謝琿是不能夠告訴敏貴妃的,大舅舅三令五申的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再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的母妃。


    反正,大舅舅做的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他好。而且隻要等到他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的寶座,他自然會跟母親解釋清楚這之間所有的一切的。想必到那個時候,母親就會接受很多事情了。


    可是計劃卻遠沒有變化來得快。


    之前左峰啟在聽到柳尚書一家頻繁被盜的時候,心中就有了隱憂,他甚至還專門派人到了柳尚書的家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守衛。


    他當然不關心柳同文那個老匹夫府上的財務有沒有被盜、或者人身安全有沒有收到威脅。他隻是擔心柳同文和他商量的事情的相關可以作為證據的字條或者其他的東西。


    若是那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非不相信他,他也不至於會留下那麽多的證據。


    但到最後,左大將軍府還是和柳尚書府聯手了。因為柳尚書再三保證他絕對不會亂說亂寫什麽,而柳尚書的文人弟子遍布天下各處,對於他們來說還有很大的用處,於是左府和就讀變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他們互相戒備著對方,卻又要無時無刻的依靠著對方。


    從前謝琿還覺得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絕對不可能在一息之中被人整的傾家蕩產、再也爬不起來。他認為他們是自己最強大的助力,他們就像是兩棵樹,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幫助自己,他們是絕對不會倒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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