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蘭在地裏聽到有人喊她,說她那二姨又來了,想到家裏隻有王勝在,立馬撇下農具就往家裏跑。


    剛到自家門外,就聽到秦大丫的嚎叫聲。


    進了院子不理會地上正在奮力打滾的秦大丫,上前一把抱住王勝:“二小子,你別怕,媽迴來了,媽迴來了!”


    王勝渾身哆嗦,眼神呆滯,沒有迴應她。


    楚歆這才發現,王勝這是應激了?


    李秀蘭心疼的落下淚,手從地上似抓起什麽東西往王勝身上放,嘴裏不停地念叨,“王勝迴來了,王勝迴來了!”


    這是在給王勝叫魂。


    秦大丫見李秀蘭迴來,抱著那個死小子發神經,完全沒有看到自己,利索爬起來叫罵:


    “你個喪門星的東西,沒看到我被打了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不讓我滿意了,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李秀蘭恨得眼睛通紅,放開懷裏的王勝,抬步往廚房走。


    “哼,我可不是好打發的,不給我肉吃,這事過不去!”秦大丫見李秀蘭去廚房,以為是給自己拿吃的賠禮,喋喋不休的說。


    楚歆無語,這是啥極品?


    很快,李秀蘭手裏掂著把菜刀,殺氣騰騰的走出來。


    秦大丫嚇的雙腿哆嗦,兩條腿不停的打擺子,“你…你要幹啥?”


    “幹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殺了你這個老妖婆!”李秀蘭大喊一聲,衝著秦大丫揮刀過去!


    “叫你來我家鬧,叫你欺負王勝,你想害他,我就讓你死!”


    逃生的本能讓秦大丫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外跑,“殺人了,李二妮要殺人了!”


    王家門口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大嬸,看見這架勢,不但不散開,反而把秦大丫圍了起來。


    秦大丫嚷嚷:“你們做啥,放我出去,救救我啊,李二妮要殺了我!”


    幾個大嬸撇嘴,默契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秦大丫……


    這是想讓我死?


    “跑啊,你咋不跑了?你剛剛不是跑的挺快的嗎?”追上來的李秀蘭聲音冷冰冰的。


    這下秦大丫是真的怕了,眼睛四處亂瞟,突然看見正往這邊跑的王有誌,立刻大喊:“侄女婿快救命啊,你媳婦要殺了我!”


    王有誌分開圍著的人,沒有理會秦大丫。走到李秀蘭跟前,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刀,安慰道,


    “我迴來了,你冷靜冷靜,交給我處理!”


    李秀蘭再聽到這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嗚…二小子,二小子又被她刺激到了!”


    王有誌心口一滯,緊了緊手裏的刀,讓李秀蘭迴去。


    轉身看著這個邋遢的老婆子,沉聲問:“你又來做啥?不是不讓你再到我家來嗎?”


    秦大丫不服氣,“憑啥不讓我來,二妮是我侄女,她孝順我是應該的。”


    王有誌煩不勝煩,這麽多年過去,早就看透秦大丫貪婪自私的本性。和她講道理,根本沒用!


    這老婆子就是個滾刀肉。沒事怎麽可能過來鬧?


    “有事說事,沒事趕緊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秦大丫嘿嘿一笑,湊近一些,見王有誌往後退,心裏老大不高興了,


    “侄女婿,我家大孫子要說媳婦了,家裏實在是窮,拿不出彩禮錢,我就想著來你這借點,都是自己家孩子,你可不能不幫忙啊。”


    王有誌冷笑,借給你的錢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


    “我家也沒錢!”說完就要走。


    秦大丫不死心地攔住他,“你是大隊長,怎麽可能沒錢?大家都是親戚,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哦,你幫我們啥了?”王有誌反問。


    秦大丫理所當然地說:“早前我幫你兩口子帶過孩子的啊。”


    不說這個王有誌還好點,一聽秦大丫提看孩子的事,臉色冷的能凍死人,


    “你給我們所謂的看孩子,就是讓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去山上砍柴?還差點被狼吃了?”


    秦大丫有些心虛,“誰家孩子從小不幹活的,就你們夫妻倆寶貝的很。我也是為你們好,讓孩子早早能幹活比啥都強,再說二小子不是也沒事嗎?”


    “王勝差點被狼吃了,你說沒事?他都嚇得失魂了,你說沒事?”王有誌咆哮,他要被氣死了!


    “現在不是好了嗎,這都多少年了,還記恨著呐,你兩口子也忒小心眼!”


    秦大丫小聲嘟囔。


    王有誌手裏的刀被攥的“咯吱”作響,別說李秀蘭了,他也想剁了秦大丫!


    圍觀的大嬸,個個怒目而視,這是人能說的話?


    這要是自己家的事,早上去打這個老妖婆了。


    楚歆在李秀蘭提刀殺出去後,上前攬住王勝,一個手刀劈暈他後,把他放到床上。


    他現在精神太緊繃了,睡一覺更好。


    迴來的李秀蘭看著王勝蒼白的臉,無力癱坐在床前,輕輕抹淚。


    楚歆不知道王勝發生了什麽事,致使李秀蘭這樣難過。


    生疏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李秀蘭突然抱住自己的腰,埋頭痛哭出聲。


    楚歆僵住,從沒被人這樣抱過,她很不適應。


    而且這個姿勢讓她有一種自己是老母親的即視感。


    李秀蘭嗚嗚咽咽地把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早年,李秀蘭父母雙亡的時候,一開始是跟著秦大丫過活的。


    可是秦大丫不是個好的,占用了李秀蘭家裏的錢財不說,還奴役李秀蘭幹活。七八歲的年紀,洗衣做飯,上山砍柴,伺候著秦大丫一家子,還經常不給飯吃。


    再大點的時候,更是變本加厲。


    在聽到秦大丫和她男人商量,要給自己找個婆家換彩禮後,李秀蘭徹底覺悟,知道自己再不走,早晚會被磋磨死。


    她偷跑迴村裏,找到前大隊長,在隊裏的幹涉下,和秦大丫斷了親,迴到自己家,靠著村裏人的接濟養活自己。


    秦大丫中間來鬧幾次都沒成事。


    後來撿到楚歆爸爸,姐弟二人雖然過得苦,但有人知冷暖也是一種幸福。


    隨著李秀蘭越長越大,秦大丫迫切的想把她嫁出去。看她家裏多了個男人,在整個公社裏造謠生事,壞李秀蘭名聲。


    沒有辦法,楚歆爸爸收拾行李去當了兵,幾乎不再迴來。


    李秀蘭和王有誌結婚後隨軍,才過了幾年清淨日子。


    等王有誌退伍迴來,做了大隊長,秦大丫也收斂很多,經常做些表麵功夫,籠絡夫妻倆。


    時間長了,王有誌夫妻都有些放鬆警惕。


    在王勝七歲的時候,隊裏忙搶收,稍大點的王強都跟去幹活了。秦大丫又來王家獻殷勤,非要照看王勝。


    王有誌和李秀蘭覺得是在自己村裏,應該不會出事,就答應讓她看一會,沒成想這一次就出事了!


    秦大丫想表現,卻不幹活。指使七歲的王勝上山去撿柴,遇上餓很了下山覓食的狼。


    秦大丫為了逃命,把嚇傻的王勝推在前麵,給自己爭取逃跑時間。萬幸王勝人瘦小,滾落進兩塊石頭夾縫裏,躲過一劫。


    雖然堅持到被救,卻也留下了心理陰影。看到秦大丫,就像看到張著血盆大口的餓狼一樣。


    李秀蘭恨極,恨不得剁了秦大丫。


    可耐不住秦大丫臉皮厚,三五不時就過來王家轉悠。


    楚歆聽後內心複雜,這秦大丫真是個打不死的臭蟑螂。


    他們夫妻倆也是婦人之仁,豺狼虎豹,怎麽可能有良心?


    要知道,以德報怨的人是聖母,而聖母都是要被殺的!


    心裏氣李秀蘭不爭氣,楚歆要出門散散鬱氣。


    還沒出院門,就聽到了秦大丫的極品發言。心裏的火氣怎麽都壓不住!


    [狗東西,真是給你臉了!]


    大步跨出門,明豔的眸子裏冰寒一片,“大隊長,和個沒有羞恥心的人說什麽,純純浪費口舌,對於聽不懂人話的畜牲,打一頓就好了!”


    “老婆子,奉勸你趕緊滾蛋,晚了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缺胳膊斷腿的!”


    秦大丫瞪著這個剛剛踢她一腳的臭丫頭,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自己,老婆子還有啥麵子?


    這十裏八鄉的傳出去,自己還咋立足!


    “你個黑心肝的臭丫頭,有你啥事,我還要去告你呢,毆打老人,我讓你坐牢!”


    楚歆完全不在乎她的威脅,雙手抱胸,譏諷道:“搶我的東西,打你有什麽不對,我是正當防衛,要告趕緊去,看你能不能告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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