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沒有門路,或者說是沒有舍得花那個錢。


    但凡有門路膽子再大點,他們也會跟著跑出去。


    因此他們雖然沒有付諸行動,但是這心卻是最大的禍根!


    於是連夜,陳矩的臉,就如同閻王的臉的一樣!


    外麵燃負責肅清,在皇宮內部,身為內務府總管的陳矩,開始連夜調查宮裏的公公和宮女們。


    但凡有些蛛絲馬跡,立刻帶出去殺頭!


    這邊,坤寧宮春色盎然,可是在坤寧宮外麵,整個皇宮之中,四處充滿著冬之凜冽!


    讓人心驚刺骨!


    終於,日上枝頭。


    天亮了。


    整個皇宮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死了一千二百八十人。


    去參加馮保生日大宴的人,全都死在了玄武門之外!


    而皇宮內部,陳矩借著皇上的旨意,也鏟除了一些李奉年的舊部和馮保在宮中的眼線。


    不能保證全部肅清,可是也是對馮保來說,是一記沉重的打擊!


    而當這事傳到宮外那群大臣的耳朵之時,可把他們嚇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


    這上早朝的一路上,所有大臣都同時感覺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當今皇上的麵前,自己頭上這顆腦袋,就像是別在腰間的褲腰上一樣。


    隻要皇上想,隨時隨地這顆腦袋就要落地!


    等他們都每日一樣聚在了武英殿的時候,也知道皇上肯定不會上早朝。


    所以今天也是一樣,估計著在這裏聚一聚,到了時辰就又會各自迴家了。


    可是如今已經過了時辰,果然皇上沒有叫早朝。


    但大家的雙腿都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動也不動。


    所有人臉上都驚恐萬分!


    要知道,那些參加馮保生日大宴的人,可不僅僅是隻有皇宮裏麵的公公啊!


    可以說,昨天去參加馮保生日大宴的朝臣,足足去了十分之九!


    剩下那一分,就比如張居正這種腿腳不好的、告病在身找借口的、年老體力不行不能出去多走動的。


    總之,隻要活蹦亂跳能走的,幾乎都去見馮保了。


    現在,那些公公全都死了,如何不是皇帝對他們的殺雞儆猴!


    做給他們看的!


    隻要皇帝這個時候一道聖旨一下,估計這群人裏麵,都要死!


    沒有一個活口!


    如何不叫人膽戰心驚?


    這時幾乎所有大臣眼神都十分惶恐,手心出著汗,就怕自己也被波及到!


    一個個心髒狂跳,整個大殿裏麵,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懸掛著一把劊子手的闊刀!


    “馮公公駕到!”


    突然,一聲突兀的稟告,讓魂不守舍的眾人都緩過了神來。


    有些人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樣,眼神立刻殷切起來,閃爍著精光。


    “馮公公來了,您可要救救我們啊!”


    “是啊馮公公,沒有你,如果皇上怪罪下來可怎麽辦啊!”


    “昨天皇宮裏麵,發生了大血洗啊!太可怕了!”


    這群大臣,基本上都是文臣,麵對真正的血腥,近在咫尺的威脅,當然嚇得額頭上都是汗了。


    就見馮保這人,眼眶凹陷,銳利鷹眼,兩鬢霜白,整個人英姿颯爽,昨天剛剛過完生日,十分意氣風發。


    但他對於昨夜玄武門一事也有所耳聞,可仍然不放在心上,擺了擺手說道:


    “都不要怕,急什麽呢?”


    馮保一邊說著,還一邊挑著眉,輕笑道:“皇上不過就是拿你們沒有辦法,做做樣子,用普通的下人,來立立皇威而已。”


    “放心吧,如果真要拿你們怎麽樣,昨天夜裏就動手了,還能等得到你們在這上早朝?”


    馮保果然精明,這一番話,讓大家煙消雲散,頭上的烏雲似乎隨著這話潰散了一般。


    眾臣細細咂摸著話,頻頻點頭,似乎有理!


    “對啊,皇上如果真要拿下我們,昨天夜裏那麽多的時間呢,就算是要做做樣子,隨便拿下一個重臣,拉進詔獄不就行了?”


    “而現在,大家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應該是皇上不會再對我們動手了。”


    “原來如此,那臣等就真把心放在肚子裏了。”


    終於,這群人是放心下來,這才放心地長舒了一口氣。


    再說了,如果真的他們要麵臨什麽危險,也不可能繞過馮保對他們動手。


    畢竟馮保馮公公在前麵抗雷呢。


    所以說這些大臣之所以能做到這個份上,位居一品、二品等等國家重臣,在這個時代,幾乎都是滿肚子的心思。


    不踩著其他人的屍體,怎麽可能爬得上來。


    一個個精明得很呢。


    馮保跟其他大臣不一樣,他來到武英殿以後,其他大臣都站著。


    可隻有他不一樣,來了之後,直接找到一個靠近主位的位置坐了下來。


    身邊的小公公們趕緊溜須拍馬地伺候,生怕怠慢了。


    隻有他坐下了,其他大臣們這才敢找個地方落個腳。


    這要擱平時,沒有這麽多的規矩,大臣們幾乎來到這個等待上早朝的大殿,從來都是一進來,就尋個地方坐。


    之後坐上幾炷香的時間,皇上通知不上早朝了,然後各迴各家。


    但今天不一樣,馮大公公這不是迴來了嗎。


    他不來,他不坐,誰敢坐著啊。


    於是這才大家噤若寒蟬地站了許久。


    等馮公公落了座,大臣們這才敢坐下。


    離馮保近的禮部尚書微笑著,試探道:“馮公公,您這次出門,可有什麽收獲?”


    所有大臣都清楚,馮保去南京,明著,是去避暑的。


    可暗著,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奉了什麽旨命。


    或者說,他私下裏有著什麽目的。


    也許這個目的連皇上都不知道。


    因此這群大臣都想探探口風,好找個機會一同上這個大船。


    馮公公卻笑而不語,接過身邊小公公遞上來的茶水,仔細地品了一口,卻突然皺了皺眉:“這茶,可不怎麽是滋味啊。”


    那小公公被這一句話給嚇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


    “這可是今年從西域進貢而來,五星上品的茶葉啊!”


    “皇上都不舍得喝,小人私下給您端上來了,這要不入口,天下沒有比這更好的茶葉了啊!”


    眾大臣一聽,這可嚇壞了,後背都發涼!


    皇上都不舍得喝,結果用來給馮公公喝,這都入不了他的口?


    馮保一聽,忽然冷哼一聲,“比這茶葉好的,我應天府的家裏多的是!全是六星上品!”


    說完,馮保還“呸”了一聲,把茶葉都吐在了那小公公的臉上!


    這可把那小公公嚇得臉煞白!哆哆嗦嗦,渾身顫抖!


    可大家都知道,那小公公說得是實話!


    五星上品的茶葉,已經是頂級的了!


    而六星的茶葉,在這十年間,幾乎沒有!


    整個皇宮都找不出半罐,連太後這十年喝的都是五星茶葉!


    原來,整個大明皇朝的六星茶葉,都被馮保一個人給壟斷了!


    這麽一想,所有大臣腳底板都在冒著涼風!


    這可不是一擔茶葉的事!


    他馮保可以壟斷整個大明皇朝六星茶葉,整整十年。


    那麽他還有沒有其他壟斷的事情?


    還有沒有皇上都不曾擁有的東西,他卻有?


    而就在所有大臣都有些恍然心裏發毛的時候,突然陳矩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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