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考的居然不是詩貼詩,而是一道經義。


    陳清遠拿到這個題目的那一瞬間,都有些想笑了。


    因為在考試前,他就寫了各種各樣的詩,就是想如果有考的方向差不多的,就找一篇最好的改一改,然後套上去。


    沒想到,知府來了一個反套路,把陳清遠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估計也是知府見這麽多年了,一直都考一模一樣的東西,想要試一試學子們的功底,就來個釜底抽薪。


    把考試的內容直接改了,讓你們天天預測這個預測那個。


    特別是在客棧的時候,陳清遠還經常聽到很多學子在一樓大堂,討論今年最後一場的詩賦,不知道是要考季節還是考名人警句。


    結果呢?


    兩個都不考,哭了吧?陳清遠在心裏幸災樂禍。


    這個經義的難度和策問差不多,隻不過它是比較偏向的是朝廷開朝會的大事方向,寫的時候還要引經據典。


    但這個經義,也把陳清遠給難住了,剛剛還在心裏幸災樂禍,輪到自己了也有點想哭了。


    這個題目一看,就知道明顯是官宦子弟更加有優勢,他們平時能從各種渠道裏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


    而像自己一樣的農家子弟,又去哪裏有機會知道。


    山高皇帝遠的,平時的政令都是慢幾拍才來到縣城。


    這個國家的大事方向,給陳清遠的感覺就像是上輩子的新聞聯播。


    以前還能從電視,電腦,或者手機上了解情況,現在自己出生在一個遠離縣城的小山村,上麵的什麽信息都是傳不到這裏。


    陳清遠平時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連林安縣還是縣試時候才第一次去。


    鎮上的書店賣的也多是蒙學三千百之類的書籍,就從來沒有聽書店掌櫃說過有賣這個朝會信息的。


    自己除了上學之外,每天看的不是今天家裏的雞生了幾個蛋,就是地裏的莊稼有沒有水了。


    能對朝廷的朝會知道些什麽?


    現在自己能在試卷上麵寫一些上輩子知道的古代大事方向,就算好的了。


    而官宦子弟,不僅僅有家人在朝廷做官,就連平時喝水吃飯估計都能在桌子上聽到朝廷的大事小事。


    這樣一來,考這樣的題目他們簡直就是得心應手,稍微斟酌一下就能寫的比普通人絞盡腦汁來的好。


    這可能就是上輩子別人說的,窮人努力一生都達不到富人的起跑線,更加不用說什麽輸在起跑線了,因為人家出生就是你的終點。


    這還是一般的官宦家庭,如果是那種世家的,你終極一生達到的目標不過是別人觸手可及的東西,你的天花板隻是人家的地板。


    就拿陳清遠自己來說,上的是村裏的小私塾,老師是最底層的童生,老師都不能及時知道朝廷的消息,又怎麽可能去教他。


    不過想這麽多也沒有用,陳清遠還是決定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要怎麽迴答這題。


    不說拿到一個高分,至少也要拿一個中間的分數,不然隻能跟今年的童生說拜拜了。


    不過,幸好南臨朝還是比較人性化,知道學子們每考過一個項目的不容易,就改變了考試規則。


    府試一旦不過,縣試的成績有三年的有效期,隻要在三年之內你考過府試就是當年的童生。


    這個規則的改變,讓越來越多的讀書人擁護朝廷,使朝廷的地位更加的牢固。


    不得不說做了皇帝,隻要你不是昏庸無道,就會有一幫人幫你把江山管理的更好。


    不過幸好的是,陳清遠上輩子經常在一些國學網站上懟一些黑子,特別是有一些人覺得自己特別了解八股文,又特別強種。


    怎麽懟他都不服氣,為了讓他們服氣,陳清遠特地去看了順治時期一瓢道人的代表作:《王薑齋四書文自序》和《夕堂永日緒論附識》。


    才把那些強種給懟的服服氣氣。


    對付強種不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他們是一點都不會低頭。


    這兩個作品,寫了很多關於各個大國的大事方向,就比如現在考的這道題目:西南土司貢賦義務。


    這次知府,應該就是想要看學子要怎麽樣使土司們更加積極地履行貢賦義務,加強對朝廷的認同。


    隻要沾邊應該都能得分,陳清遠根據記憶把一些就如何土司的戰功、忠順、災害等情況一一闡述出來。


    最重要的是還寫了一些對優撫方法,就如何加強對西南民族地區的治理提出了一係列的對策。


    寫到最後還把當今皇帝給好好誇了一大段,就比如,說皇帝如何的英明神武,如何的仁愛,如何的愛惜百姓......


    反正,陳清遠是把能想到的好詞好句統統給安排上了。


    在草稿上修修改改,終於在中午吃飯之前定稿了。


    吃過午飯後,陳清遠不打算午休了,他要一鼓作氣做完。


    花了大半個時辰把答案寫在了試卷上,等試卷上麵的墨水變幹,陳清遠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別字,就拉動了身邊的小鈴鐺。


    就見一名衙役走過來糊名彌封,再將所有的試卷都放進專用匣內,並收走一切物什,就提示陳清遠可以走了。


    等陳清遠和另外的十人走出考場沒幾步,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也不知道小胖子他們考的怎麽樣?有沒有出來了?這樣的大雨,考舍屋頂有漏的話就慘了。


    腦海中剛剛出現這個想法,就聽到身後的考場傳來。


    “啊啊啊啊! ”、“不要啊!”等多種二重奏。


    “安靜,不要再大聲喧嘩了。”


    巡查的衙役走過去警告,考試期間禁止任何人大聲喧嘩。


    可是,現在不止一個學子的試卷的被打濕了,被打濕了試卷的幾個學子試圖讓衙役給換一份試卷。


    結果是,不僅沒有得換試卷,原來的試卷還被統統被收了去,不管是做沒做完的,都一起被趕出了考場。


    被趕出了考場的學子,一個個臉上難看至至極,甚至還在互相指責對方,認為都是對方的過錯。


    最後,還在陳清遠的麵前上演一場你抓到我頭發,我抓你奶的潑婦打法,。


    給他看得一愣一愣的,考試之前的讀書人風度呢,難道是裝出來的?


    這個潑婦的行為才是他們的本色。


    “嘖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


    陳清遠說完,搖了搖頭就走出了府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三毛,要科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肌肉頭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肌肉頭子並收藏我,三毛,要科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