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陳清遠在每日嚴格的學習中,一轉眼四年就過去了。


    陳清遠今年已經是十歲了,距離他第一次來學堂已經過去了四年多。


    自從拜師後,王夫子對他布置了一套非常明確的學習方案,還製定了一個計劃,那就是在十二歲之前嚐試下場。


    在南臨朝,一個讀書人要想科舉就必須先學三千百,學完再學四書五經,後麵還要再學貼經,墨義,策論和詩賦。


    有錢的人家還會專門再去學六藝,分別是禮、樂、射、禦、書、數。


    所以想走科舉之路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完學會的,有的人下場考到了不惑之年也還是一個白身。


    陳清遠經過這幾年夫子的不停開小灶,四書五經裏麵的知識已經非常熟悉,就差倒背如流。


    就連一直認為陳清遠搶了他爺爺的王誌明,都對他佩服不已。


    科舉裏麵的貼經和墨義算是比較簡單的,貼經就是考查學子對儒家經典熟悉的程度,和現代試卷的填寫和默寫差不多。


    墨義是圍繞經義及注釋所出的簡單問答題,按書本中原文答即可,不用多加解說,這兩個對陳清遠來說,是沒有任何難度。


    策論的觀點,陳清遠前世作為一個經常穿梭在虛擬世界的犀利哥,他的觀點一直非常有犀利。


    經常能跳出這個時代的局限,能說出不一樣的東西,還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就連王夫子都認為他就是一個天生吃官飯的人。


    但是呢?


    就因為這個常常跳出框架的原因,讓王夫子不停地眉毛直跳,在陳清遠看來,他說都是很稀鬆平常的觀點。


    但是在王夫子看來,都是不分尊卑,大逆不道的。


    這樣的策論觀點,下了場一定是會縣令大人直接放棄,說不定還要連累到小河村私塾的。


    所以經過王夫子的不停批評,修改,現在陳清遠終於能做到又有一些其他特點又符合考官的要求。


    但是,陳清遠想要下場取得一定的成績,單單靠死記硬背這個四書五經是沒有什麽用的,他還要在考場上臨時做出不錯的詩賦出來。


    這裏的詩賦,都是即命題創作詩賦,考場上主要是考查學子的文化修養和寫作水平。


    與貼經,墨義相比較,作詩賦需要一定的文采;與策論相比,詩賦的格律聲韻要求更加的嚴格。


    在這裏下場考試,基本上都是五言六韻,或者是五言八韻。


    就這個詩賦給陳清遠難的,經常睡不著,實在是他的思維方式已經被現代網絡給洗腦過,腦中想不出什麽作詩賦的想象力,共情力。


    能想到也就是這種,遠看有大石頭,近看石頭大,石頭真是大,真是大石頭。


    在沒有收陳清遠為徒弟之前,還以為憑借他的好記性和勤奮,去拿一個秀才不算太難,隻要他好好教,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但在教了作詩賦之後,他有點後悔太早做這個收徒弟的決定了,應該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原本以為陳清遠的聰明好學,在科舉上應該是沒有什麽短板才對,沒想到這麽快就給了他一頭棍棒,打的那叫一個眼冒金星。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現在隻有盡可能地填補這個漏洞。


    於是,每天讓陳清遠在學習四書五經後,還要多看《聲律啟蒙》、《笠翁對韻》、《詞韻》等等。


    每過幾天還要交上一篇詩賦。


    這幾年,陳清遠都是在這樣反反複複地批評,改進,不斷改進的過程中長大,最終詩賦還是被他拿下了。


    不說做出來的有多好,至少是可以看得過去。


    ......


    這天小河村私塾放農假三天。


    王夫子讓學子們迴去幫忙農活,以免耽擱了水稻第二季的種植時間。


    吃過早飯後,陳清遠的堂弟皮蛋吵著要哥哥帶他去田裏看看家裏人插秧,剛剛好陳清遠也需要拿一些菊花茶給眾人解解渴,就帶著弟弟往自家的水田去了。


    皮蛋是陳清遠二嬸三年前生的,生下他的那一刻,感覺二叔一家子腰都直起來,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


    村裏再也聽不到老陳家二兒子絕戶之類的話了。


    現在的他是剛剛過了三歲,正是人憎狗厭的時候。


    每天不是掏雞窩就是去跟著村裏的小孩掏鳥蛋,家裏大人隻要不看他一會兒,就立馬不見了。


    所以私塾放假後,錢氏就叫三毛待在家,一邊讀書順便一邊看住這個皮猴子,不讓他出門亂跑。


    幸好皮蛋特別依賴陳清遠,隻要在家,他去哪皮蛋就會跟到哪。


    在陳清遠看書寫字的時候,他就會拿著爺爺做的小馬凳乖乖坐在不遠處,不吵不鬧,每次讓老陳家的大人們看見,都會感慨不已。


    兩人出了小院,一路上都沒有碰見幾個人,倒時堂弟不停地說著前幾天他在田裏看見的小泥鰍小黃鱔,那是今年他第一次去田裏,還是他爹陳大林帶去的。


    陳清遠笑眯眯的聽著弟弟講話,偶爾迴幾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陳家村小溪邊。


    小溪不過兩米寬,最深處不過一米,淹不死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大魚大蝦。


    隻見溪水清澈見底,仿佛一麵流動的明鏡,映照著兩旁翠綠的雜草和斑斕的野花。


    偶爾還有幾尾小魚和小蝦悠遊其間,陽光透過草叢,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如同點點星光在旋轉跳躍。


    這條小小的溪水,不僅滋養了大地,還養育了小雞村和陳家村上百戶人家。


    過了小溪,旁邊就是水田,呈階梯式一直延伸到下邊,最下邊就是一片平整的水田。


    田裏村民們一個個帶著鬥笠,手裏拿著秧苗,彎著腰低著頭,整齊劃一地插著秧苗,一天下來,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能累死個人。


    而且田裏到處都是水,還會有喜歡人的螞蟥。


    因為在這裏最重要就是水稻,在農忙的時候,一家子經常會忙不過來,王夫子家也種植水稻,非常知道如果誤了種植的時間,那一家子的未來就沒有保障了。


    所以每年農忙時,私塾都會放三天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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