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染油紙作燈,至野外唿魂,其聲幽渺。——《子不語》】


    ……


    李雲霄接受了尋找禦舟王的任務,和葉騰在升平樓閑坐,想等姐姐李嫣兒一起迴家。


    誰知等了一個時辰,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囔囔聲。


    原本在升平樓這種地方,吵鬧一點也是正常,李雲霄並沒有太在意。


    直到他聽見了“李嫣兒”三個字,才覺得有些不妙,望下方看去。


    隻見一肥肥胖胖的貴族公子,喝了點馬尿,就在胡鬧,指著李嫣兒罵罵咧咧道:“不就是個出來賣的婊子,裝什麽裝。小爺我讓你陪酒,是看得起你,把小爺我惹火了,把整個升平樓踏平了,你信不信?”


    李嫣兒正色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你恐怕不知道,升平樓就是個酒樓,我出來賣藝賣酒不賣身。你若想要瀉火,出門左轉便有一青樓。”


    “婊子,居然還敢還嘴,來人,幫小爺我把這婊子的衣衫給我剝了。”


    那胖公子勃然大怒,一揮手,幾個白衣手下果真向李嫣兒圍了上去。


    店老板見況忙叫道:“這位李姑娘就是這脾氣,公子你稍安勿躁。她弟弟還在鎮妖司當差,也是惹不起的主啊。”


    胖公子哼哼道:“鎮妖司當差有什麽了不起,隱部夏宗南還是我舅舅,等她弟弟來了,我一塊抽!”


    他見李嫣兒在升平樓做舞女,她弟弟在鎮妖司的身份必定不怎麽高,要不怎麽會讓自己姐姐出來賣藝。


    “是嘛?”


    正當那些白衣手下要撲到李嫣兒時,忽然一道身影閃過,“啪啪啪……”給了每個白衣手下一巴掌,接著釋放出炎炎氣甲,將他們一齊撞飛出去。


    李嫣兒定睛一看,竟是李雲霄,立即含淚笑了出來:“雲霄,你迴來啦。”


    李雲霄微微點頭,盯著那個胖公子:“膽敢欺辱我姐姐者,我必殺之!”


    胖公子倒也不怯弱,揚起嘴角:“怕隻怕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不瞞你說,我乃是江陵太守郭雁的獨子郭璧廉,我舅舅是隱部都使夏宗南。你若是識相的,便乖乖讓你姐姐陪我一夜,此事一筆勾銷。否則,我讓你在鎮妖司無立錐之地!”


    這郭璧廉還真夠沒逼臉的。


    李雲霄懶得理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郭璧廉。


    郭璧廉原以為自己的話能將李雲霄嚇住,沒想到對方居然毫無懼色,反倒用一種梟鷹盯獵物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有點發虛。


    可他還是故作鎮定:“怎麽樣,怕了吧?”


    話音才落,他把手中折扇一展,那扇子竟然是一把鐵頁扇子,“刷”地一聲,向李雲霄的麵門掃去。


    郭璧廉在江陵時,其父給他找過太儀門的長老做師傅,教過一些仙法,修為已經到了玄境。


    隻見他手中鐵扇急轉,帶起兩道勁風,刮向李雲霄麵門。


    李雲霄也不示弱,手中運起【鬼火】,朝鐵扇直接拍過去。


    霍!


    鬼火和鐵扇當空相撞,劇烈一震,兩人都被震退幾步。


    升平樓的房梁也為之一顫,天花板上落下不少塵埃。


    店老板生怕這樣打下去,自己的升平樓會遭殃,忙叫道:“兩位客官,都別打了,別打了……”


    可是他們二人火氣正冒,哪裏肯聽。


    郭璧廉以鐵扇為器,一連向李雲霄掃出了十多招。


    幸而李雲霄身子比對方靈活,連連躲過對方攻擊。


    “老躲算什麽本事,有種的來和我大戰三百迴合!”郭璧廉覺得自己占了上風,不禁沾沾自喜。


    “你確定?”李雲霄淡淡一笑。


    隻見他手中捏出法訣,突然招出了數條青蛇,直撲到了郭璧廉的身上。


    郭璧廉當即變色,連忙收迴鐵扇,向那兩條青蛇掃去。


    也就是趁這時候,李雲霄的【落雷】開始蓄力。


    等郭璧廉把青蛇拍開之時,李雲霄雙掌急速拍出,唯聽“轟隆”一聲巨響,兩道驚雷從他掌心中衝出,直接打在郭璧廉的胸口之上。


    郭璧廉“哎喲”一聲慘叫,整個人向後翻了一圈,“砰——”重重砸在地上,連門牙都磕斷了兩顆。


    正當郭璧廉嗷嗷叫疼的時候,樓外閃進了一個挺拔的身影,一把將地上的郭璧廉提了起來。


    郭璧廉見到對方,便知救星來了,立即哭嚎:“舅舅,你總算是來啦,你若是再晚了片刻,外甥可要給人打死了。”


    來的正是夏宗南。


    之前再白蛇眾案的時候,李雲霄和夏宗南有過接觸。


    以夏宗南對李雲霄的了解,他不是那種莽撞的人,所以他也沒有相信郭璧廉的話。


    “怎麽迴事?”夏宗南冷峻地問。


    郭璧廉立即添油加醋地道:“黑店呐,黑店呐,外甥我在這吃飯,他的姐姐硬要賣酒給我。外甥我平素就謹遵家訓,從不飲酒。誰知那女的仗著有個錦衣使的弟弟,硬要強買強賣。外甥我不肯,便和她發生了口角。她便叫他的弟弟來打我。舅舅,你可要給我伸冤啊。”


    李雲霄尷尬地看著那個沒逼臉,心想他是怎麽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編出一段顛倒黑白的故事。


    這種人不去寫真是虧了。


    “是嗎?”夏宗南捏了捏拳頭,瞧向李雲霄。


    雖然他也不相信自己這個外甥的話,但畢竟郭璧廉受傷是實情,不管怎樣,他還是要維護一下家族的臉麵。


    李雲霄拱手道:“夏都使,郭公子所言,多有謬誤。傷他是我莽撞了,但也是他咄咄逼人,我迫不得已。在場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作證?誰他娘的敢給你作證!”郭璧廉仗著有夏宗南撐腰,說話也大聲起來。


    旁邊的路人甲乙丙丁們,確實也不敢招惹這位都使,低頭的低頭,後退的後退,沒人敢作證。


    夏宗南有【擒妖太歲】的威名,修為已經到達【天境】。


    若是真打起來,李雲霄恐怕毫無還手之力。


    正當他茫然之時,隻聽有人高聲道:“我可以作證。”


    這聲音又尖又銳,帶著一種陰柔。


    夏宗南抬起頭,便看到長長的樓梯上走下來了葉騰。


    夏宗南雖然與南宮允一黨,也葉騰尿不到一壺,但葉騰名義上是他的上司,禮數還是要有的。


    於是他向葉騰恭恭敬敬地一拜:“見過副司大人。”


    隻是他心裏一動:這李雲霄怎麽會和葉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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