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三人麵麵相覷,程爻和陸戎眼裏多少有點害怕,但隨著那聲音慢慢尖銳起來,程爻第一個爆發了。


    “叫你姑奶奶幹啥!”程爻說著猛地拉開車門,三兩下走到了車屁股那裏破口大罵,“老不死的東西,活著的時候折磨人也就算了,看在你是老的,我能忍就忍,現在你都死了還作妖,咋?覺得我好欺負是不?”


    她機關槍一樣把自己心裏的委屈都說了出來,聽的白姒和陸戎忍不住咋舌,沒想到這老東西這麽不要臉。


    程爻一胎的時候怕吵,老東西就讓老大家的天天到家裏鬧騰,還默許老大家媳婦隔三岔五地去念叨自家丈夫不會掙錢了、不會疼人了......


    長達三個月的折磨讓程爻一度住院保胎,這些人還不以為然,老大家媳婦還說就是看她過得好,這才跟她訴苦,讓她引以為鑒。


    程爻生了孩子還在月子裏時,老大家兩口子要出去掙錢,孩子丟給了老的,那老東西倒是會當甩手掌櫃,把孩子往家一領,說是他自己看著,但吃喝住行還是程爻夫妻來管。


    整整四年,連孩子生病住院老大家都不知道主動打個電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過繼給他們家了。


    關鍵是沒一個人說句好,反倒孩子病了、成績不好了,那都是他們給害的。


    程爻從最初的怒罵,到後來的委屈,她甚至抹起了眼淚,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沒人說,淨挑些她沒做好的拿出來反複念叨,還在街坊鄰居間添油加醋地傳。


    以前為了她自己那倆孩子她忍了,不管是丈夫的愚孝還是老東西的絮絮叨叨,她惹不起那就躲開。


    現在孩子們都已經飛了出去,她早就不想忍耐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死者為大的份兒上,她一把火燒了老東西的心思都有,哪還能容他出來嚇唬自己。


    “程姐威武。”陸戎朝著車窗外豎起大拇指,扭頭想問白姒啥打算,結果看見白姒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忙跟著也下了車。


    “不可能是他,水法綁住的屍身魂魄也會被禁錮,他開不了口,何況剛詐屍的玩意兒,怎麽可能叫人名字。”


    白姒說著拉開後座車門,仔細觀察著裏頭的屍身,忽然抬手掐住他的下顎用力一捏,緊閉的嘴巴被捏開一條縫隙,一隻通體青色的小蟲子快速從裏麵爬了出來,而後嗡嗡兩聲展翅就要飛走。


    “往哪兒跑。”


    白姒打了個響指,一道細小的雷憑空劈下,把那蟲子應聲劈成了灰。


    “雷訣還能這麽用?”陸戎滿臉羨慕,可惜他機緣不足,這輩子想要修道是沒有可能了。


    “以前我也不知道可以這麽用。”


    白姒蹲下身看了眼地上的灰燼,鼻子微微聳動,這味道她有點熟啊。


    程爻情緒平複下來之後通體舒暢,看了眼車裏的屍體,問道:“不行還是燒了吧,禍害我們倒是沒啥,萬一禍害到無辜的人,那我們罪過可就大了。”


    “先不用燒,咱們先迴村再說。”


    白姒有個猜測,這老東西之所以能從鎮屍符裏折騰出來,十有八九是有東西幫他,而這個幫他的東西不僅將他送到了市區,還在他口中放置了那隻蟲子。


    隻有目的,肯定不是程爻。


    她想到了那個空白牌位,似乎跟她在江家看到的一模一樣。


    如果真是一個東西,那陸戎帶去的骨灰盒八成沒有作用,畢竟那東西當初可是讓她用了全部力氣才隻是趕走而已。


    程爻沒有反駁,剛才這小姑娘露的一手可比那些嘴上說著漂亮話的所謂大師厲害多了,她雖然是鄉野村婦,腦子卻不是蠢的,該有判斷能力她都有。


    三人上了車一路沒有再停,一直開到了老頭下葬的地方。


    白姒繞著完好的墳地轉了一圈,沒有聞到剛才小蟲子身上的味道,也就是說蟲子不是在這裏下的。


    “陸戎,這裏就交給你了,我跟程姐迴家一趟。”


    白姒說完就走,程爻抱歉地看著陸戎,把手裏的鋤頭遞給他,“麻煩你了。”


    “不是......我一個人啊......”


    他的問題沒人搭理,因為兩人已經開著車揚長而去。


    還沒到程爻家門口,白姒就看見她家門前一團若隱若現的火光,這是有人大半夜在燒東西啊。


    “咋還在這兒呢!”


    程爻一股無名邪火一下子燒到了天靈蓋,她把車停好,拉開車門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揪住老大家的衣領就罵,“你啥意思?咱爹都下葬了,你還擱這兒裝啥?你們是不是欺負我們家沒人!”


    她聲音很大,夾雜著怒氣喊了出來,她要讓街坊鄰裏的都看看,這老大家是安的什麽心。


    “程爻,你放開!我是你大哥,你敢對我動手?”


    老大家的很不服氣,怒目圓睜地瞪著程爻,聲音比她還大。


    白姒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看著不少人披著衣服出來看熱鬧,她才慢慢走了過去,聲音不大不小卻保證能讓人都聽見的說道:“下葬之後到頭七之間不用燒東西,你不僅燒,還在人家家門口半夜三更地燒,你是希望這家家破人亡嗎?”


    她說完在心裏朝三清拜了拜,不好意思,嚇唬一下人。


    “你誰啊,到我家蹭吃蹭喝的我沒說啥,你還嚇唬人,你成心的吧!”老大到底是個男人,幾下把程爻推到了一邊,朝著白姒就要動手。


    白姒也不躲閃,確定他不是嚇唬自己,那拳頭真是朝著臉來的,她也不再客氣。


    老大躺在地上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愣了好一會兒才在自家媳婦兒殺豬般的哭喊聲中迴過神來。


    他指著白姒顫聲道:“你打老子?你敢打老子!老子不訛死你就跟你姓!”


    白姒指了指電線杆上閃著紅點的攝像頭,又指了指程爻車上的行測記錄儀,“那你恐怕得跟我姓了,不過我家風很嚴,你這樣的,怕是看門都會被嫌棄。”


    “你!”老大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著白姒半天說不出來話。


    “別你了,你要不先解釋解釋為啥要害他們家吧。”


    其實白姒清楚,老頭子詐屍沒迴家,而是去市區他們待的地方,這是衝著他們去的。


    但老大這舉動,說他跟這件事沒關,誰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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