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不虞,老板娘以為是嫌棄,趕緊解釋,“我這都是好貨,你別看不上足月的,足月的威力才大,請迴去了買些衣服零食,玩具供上,要什麽都手到擒來。”


    每說一個字,仿佛在翁惠心上紮一刀。


    薑家全都該死,如果隻是掉包,沈清歡不行,自己還另有指望,但卻活生生把孩子弄死。


    因為沒有和沈星冉配型成功,就不配活著,硬生生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翁惠惶惶地看著這一幕,兩分鍾後,她把‘小鬼神’請了迴去。


    死都死了,不能讓她死的沒有價值。


    去驗dna,舉報檢查機構,再調查薑家,一步步來,她當初既然能嫁進沈家,就能把他們算計得傾家蕩產。


    把玻璃罐裝進密封不見光的木盒中,老板娘笑意盈盈地送大客戶出門。


    轉過拐角,翁惠撞見街對麵剛買完小吃的熟悉身影。


    她動作驚慌,把盒子往後藏,叫住那人,“歡歡。”


    這一聲撞破時光,迴溯著二十幾年來的點滴。


    破天荒地,沈清歡沒忽略,一步步穿過斑馬線朝她走來。


    “找到了。”她目光落在身後,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翁惠惘然,“那些資料……是你寄的?”


    沈清歡插著兜,語氣不驕不躁,“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想洗清自己的身世。”


    她遞上另一個檔案袋,“這是當年工作人員的證明陳述,時隔多年,找人不容易,前幾天才拿到手。”


    “你女兒丟失後,檢查機構怕擔責,剛好把我拐走的人販子要出健康報告給買家,高層看他們打扮樸素,以為無權無勢惹得起,順勢把我抵給了沈家。”


    “人販子就算孩子沒了,也沒證件,不敢報警,吃了啞巴虧,我才得以稀裏糊塗地在沈家長大。”


    “歡歡,就算這樣,媽媽好歹也是養過你的。”翁惠鍥而不舍地拉著她衣袖,“你不是我生的,但養恩大於生恩啊。”


    沈清歡毫不留情地從她手中抽出,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的養恩,可能她都活不到長大成人。”


    翁惠蜷著手,僵在原地。


    麵前的人逆光看著她,沒有怨,也沒有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淺淡,“要不是這輩子找到了親生父母,我永世無法釋懷。”


    翁惠深唿吸,還想解釋什麽,“我……”


    沈清歡抬手,從路邊的花籃中摘了朵菊花放在木盒上,“提取完就去葬了,讓她入土為安。”


    她怔愣地看著木盒,陷入長久的沉默。


    靠近城郊,人少街寬,斜對麵一輛車停了半晌,等到二人前後離開,才緩緩降下窗戶。


    身邊人往前傾,提醒他,“您現在不方便露麵,還是把口罩帶起來。”


    “隻是審核階段,沒有正式定罪,沒必要把自己當犯人用。”男人睜開眼,語氣微凜,“公司有變動嗎?”


    “二東家打著替你撐場的名號,頻頻出席各大宴會,力爭要為你遊說,洗清偷稅嫌疑。”


    孟時序冷笑,“他倒是嫌鬧得不夠大。”


    “程家昨天遞了合作終止協議,那邊似乎要停止研發,不再重新啟動。”


    高管心堵,孟氏前後勞心勞力,浪費不少錢不說,還投資了一堆人員,那邊卻說解約就解約。


    孟時序目光看著沈清歡離開的方向,風聲獵獵,常青樹綠意盎然,她剛就站在樹影下,衣袂隨微風搖曳。


    “讓研發部改方向,不單獨研發,加入之前的藥劑中,換**出升級版。”


    高管偏頭,帶著不解,“這個研究方向到底小眾,不一定能完全迴本。”


    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但總有科室勞心勞力,有科室盆滿缽滿。


    這個症狀的藥物雖然多,但都是中成藥,藥性不強,也就顯得聊勝於無。


    大多數人扛扛就過去了。


    按照預算和投入,孟氏完全沒必要沾染這個項目。


    孟時序笑不染眼底,手在虛空中伸了出去,“如果病毒來了,買藥的人還會遠嗎?”


    高管瞬間如坐針氈,想開口勸,四目相視,對上的卻是他不容置喙的表情。


    ……


    新年將至。


    沈清歡難得抽出一天時間給自己休了個假,迴到家時,上上下下不僅打掃,還被重新裝飾過,貼的喜氣洋洋。


    她興致勃勃要去采買年貨。


    剛坐上車,傅聞洲敲了敲駕駛座的窗戶,“不帶我?”


    “誰讓你不準我吃辣條。”


    沈清歡在醫院待久了,經常給自己備小零食,吃辣提神醒腦,還防困,傅聞洲卻從不同流合汙,還沒收她的存貨。


    “雖然我說過五遍,那裏麵裝了半個化學元素周期表,但還是要提醒你,不是不讓你吃,到底是誰辣的嘴巴都腫了,大半夜還在我身上拱來拱去。”


    “是誰莫名其妙要親我?”沈清歡翻了個白眼,“還是這麽亂七八糟的時候,等會別人以為我們家窮得一人無法負擔起一包辣條。”


    真實情況是某個嘴硬的人歪曲事實,自己人菜癮大,看見她吃也伸手要,結果辣得變了臉,還要強撐。


    下次她再吃,依舊死性不改重蹈覆轍。


    沈清歡剛要張嘴抗訴,耳畔被勾了一條細繩,“各地流感多發,出去帶上口罩。”


    她想起早上看見的新聞播報,聽說江城已經有小部分幼兒園學校停課,連醫院注射區也待滿了掛點滴的小孩。


    疾控中心暫時未定性,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沈清歡很少逛超市,尤其和傅聞洲,破天荒第一次。


    試吃小食的時候,他口袋忽然掉出一張銀行卡,身邊人立刻變了臉。


    “這種攤是免費的,不用付錢。”沈清歡神情戒備地捂著,生怕社死。


    不是有很多帖子說,一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甚至連蛋殼都沒見過嗎?


    她真害怕自己家這位也會幹出此等天雷滾滾的事。


    傅聞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銀行卡順著沈清歡發縫劃了一下,“智商到賬。”


    沈清歡愕然:?


    傅聞洲一本正經地瞥她,“你不要說這種傻話,我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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