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洲挑眉,“你不就是這樣,每次隻有這種事才給我好臉色,要是沒盡力,你換人怎麽辦?”


    沈清歡難得沒計較,順毛捋,等車停穩,抓著方向盤一躍,穿過中控坐到他腿上,“你便宜好用,不換。”


    他下巴微抬,唇不安分地咬上耳垂。


    “我沒不開心。”傅聞洲托著她的背,讓人坐得更穩當。


    “是,你就有一點點,”沈清歡豎起食指和大拇指,在空氣中虛捏了捏,“嗯,就這麽一點失落。”


    曲蓉的事不管作為哪個身份來看,都五味雜陳。


    傅聞洲沒有防備過她,至少在顧承德的事情出現前,他從未這麽做過。


    現實往往殘酷剝開,顧氏和傅氏是商場對手,曲蓉這些年要是安分還好,要是不安分,搞垮了程家,下一個未必不是傅家。


    傅聞洲是商人,還是清醒理智的那一掛,重利益者,最能提前預警唇亡齒寒。


    程家破產他無動於衷,換句話說,如果是曲蓉一手翻雲覆雨,他也未必有情緒波動。


    壞就壞在,她和顧家是一條心。


    傅聞洲看著她,被打趣也不生氣,看準時機咬過指尖。


    沈清歡‘哎呀’一聲,手上一片酥癢。


    二人自從坦誠相見過後,花樣沒少玩,但他最喜歡白天。


    “顧承德和阿湛的dna不驗了嗎?”她手微濕,順勢抽走捏他耳垂。


    像是每次他在腰間留下的觸感。


    傅聞洲再提起,沒了剛才的情緒,揚了揚唇,“沒這個必要,人隱藏的再好,生活習慣改不掉,在意一個人就算捂住嘴,眼睛也瞞不住。”


    比如曲蓉做的血鴨。


    再比如她和顧承德在購物中心遙遙對視的一眼。


    他一手掌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微屈,一下一下地敲著中控台,目視前方,“程湛百分百是顧承德的孩子。”


    沈清歡就著他的手,抿著瓶子裏的水,“他們前幾年都沒動靜,怎麽突然就要公開?”


    “再不私奔就入土了。”傅聞洲眼皮微掀。


    沈清歡頓了頓,“……你好毒。”


    “程家在江城是和孟氏祁家有關,曲蓉待在這,另有用處。”傅聞洲接過她喝的水,直接沿著剛剛的位置仰起頭。


    沈清歡的心刹那軟的不像話。


    很奇怪,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她卻最喜歡這樣的傅聞洲。


    隨意,真實,不像別人口中所謂高高在上的傅少,也不是死對頭嘴裏毫無人性的資本家,就隻是傅聞洲。


    晚上,阿朗從外麵迴來。


    他今天休假,程湛不見的時候傅聞洲要把他召迴,阿朗那個時候在八十公裏之外。


    和平常的純黑穿搭不同,他換了身休閑的連帽衫,最外麵的衝鋒衣拉鏈上,還掛了隻鉤花的小動物。


    沈清歡起哄,“去動物園偷獅子了?”


    阿朗僵直了背,手忙腳亂地把那隻毛絨絨的黃色一團扯下來往口袋塞。


    他不禁逗,轉移話題,“曲女士正在預備和程懷章離婚,找的是江城的律師。”


    傅聞洲喉結一滾,“誰的消息?”


    “律師。”


    “你們去的律所附近踏青?”他半調侃半認真。


    阿朗有些尷尬,解釋道:“是酒吧。”


    沈清歡震驚,“你竟然會去這種地方?”


    “她……”阿朗頓了頓,“林小姐帶我去的。”


    林初瑤說是喝酒,結果一杯果味飲料就把自己灌醉了,等他隨口一問調酒師,那人說這是無酒精的純果汁。


    思緒跑偏之際,他不自然地斂神,“因為分得財產數可觀,律師接了大單子,喝醉了在酒吧吹牛,我剛好坐的不遠。”


    沈清歡伸手去傅聞洲上衣口袋摸錢包,觸到冰冷皮麵,拿了出來,掏出另一張副卡往桌上一遞,“我說什麽,你就得多和林小姐接觸,這幫了我們多少忙,來,最近多去幾趟。”


    說著把卡往前挪了挪,“什麽律所法院附近,能去多去。”


    瑤瑤,你嫂子隻能幫你到這了。


    阿朗的大長腿第一次走得比什麽都快。


    “嘿,你還沒收卡呢!”沈清歡在後麵吼。


    ……


    翌日。


    江城看守所的天灰蒙蒙一片。


    律師提著公文包,遞交了同意探視申請,跟著指引人到了問詢室。


    冰冷的柵欄威嚴不可侵犯,他正襟危坐,很快,另一端走出來一個男人。


    幾日不見,程懷章下巴的青渣茂盛,頭發淩亂。


    律師露出職業化微笑,“程先生,我今天來是代表委托人,讓您簽署一份協議,條款已經和您的律師核對過了,於你的利益沒有侵犯,曲女士始終隻拿屬於自己的那份。”


    程懷章冷笑一聲,順著窗口接過。


    律師筆都準備好了,他卻煞有其事地拿著協議翻了起來。


    “臨海灣的別墅怎麽不在協議裏?”程懷章質疑。


    “上個星期曲女士剛剛拋售。”律師坦誠,“這是您婚前送她的,不屬於婚後共同財產,並不在協議範圍內,拋售後的錢財也與您無關。”


    程懷章一甩,“我不簽。”


    律師聲音壓低,“那您就一天也出不來。”


    “我喝個酒,玩個女人什麽時候這麽嚴重了?”程懷章麵不改色,“別以為我在裏麵,就隨便拿幾張沒用的廢紙過來糊弄。”


    “那間會所替上麵的人洗錢,”律師姿態輕鬆,看著他,“而您涉嫌幫信罪。”


    程懷章擰眉,剛要怒不可遏地拍桌,又驀然發笑,“沒關係,我不急。”


    “迴去告訴曲蓉,是她著急離婚,我有的是時間跟她慢慢耗。”


    ……


    彼時,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程湛終於清醒地坐上了飯桌。


    他頭還有些痛,小小的眉堆在一起,“媽媽,我昨天做夢,總感覺有人要給我打針。”


    曲蓉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真的嗎?”


    “嗯。”程湛用力地點了點頭,“針尖離我很近很近,差一點就碰到了,然後我就醒了。”


    說者無心,聽得人背上嚇出冷汗。


    曲蓉穩著心情,淡定的陪兒子吃完飯,等程湛離開後,破天荒第一次主動撥過那個電話。


    她氣的口不擇言,“你是不是把當年用在小洲……”


    一口氣哽住,她換了個說法,厲聲質問,“你怎麽能讓別人差點用那個藥害阿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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