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玻璃門關著,傅聞洲遙遙望去,隻一眼,阿朗立刻明白過來。


    他不理解,“孟時序曾經暗戀太太,也沒下手拆她和徐言澈,為什麽這次這麽激進?”


    “另有所圖。”傅聞洲唇角露出一絲譏諷,“在本家會求婚,歡歡不答應,是拂副會長麵子,坦白她結了婚,又把父母置於不義之地,公然和祁孟兩家作對。”


    除非她不再打算認祖歸宗,和祁家了斷關係,否則這出戲圓不了。


    或者,另一個可能。


    傅聞洲眸底湧起驚濤駭浪。


    放棄他,迴歸她原本的身份,和孟家聯姻。


    周圍的空氣刹那冷寂。


    傅聞洲閉了閉眼,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您有其他打算嗎?”


    “離婚。”傅聞洲淡淡撩起眼皮,聲音微啞,“我不會坐以待斃。”


    阿朗心倏然一沉,不敢深問那兩個字的內在含義。


    ……


    經過昨天大張旗鼓的搜人鬧劇,上麵不由警惕,勒令重要事項先暫停幾日商討。


    即便如此,八卦從未減少。


    溫室花園有一處正在秘密布置,拉了紅線,每日都往裏送進口的蝴蝶蘭。


    一問主辦人,是副會長侄子,孟公子。


    葛美琴也不消停,含著酸同其他人閑聊,“誰讓老七家的肚子爭氣,生了個好女兒,抱緊了副會長的大腿。”


    人雲亦雲的求婚越傳越真,很快進了沈清歡耳內。


    她這幾天沒去溫室花園,站在陽台上,遠處的玻璃群格外壯觀,尤其太陽升起的時候,一片絢爛霓虹。


    孟時序所做種種,終於讓她聞出點味來。


    沈安念和祁宗銘到的時候,環顧房間問,“小洲呢?”


    “他不在。”沈清歡收了神,關門進屋,“這兩天不知道在忙什麽,我也沒問。”


    “孟時序的動作爸爸已經看到了。”祁宗銘沒拐彎抹角,開門見山,“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的女兒不需要膽戰心驚,獨自麵對,所有障礙我和你媽媽都會為你掃清。”


    沈清歡揪著衣角,覺得艱難脫口的話,忽然輕如羽毛,被人接住。


    “我聯係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孟家狼子野心,不過是想踩著我,名正言順搭上祁家。”她抿了一口冰水,冷意迫使人鎮定。


    “副會長侄子這個身份,根本滿足不了孟時序,他的最終目標是華南區的醫藥大頭,再吞並程家,攪混蘇家,順道拉傅家下水。”


    擺了好大一盤棋,怪她後知後覺,差點陷進裏麵。


    “商場用手段不稀奇。”沈安念眉眼染上厲色,“但他想借人多逼婚,打著喜歡你的名義,把我們一家架火上烤,我和你爸也不是吃素的,活了一把年紀,總不能真被一個毛頭小子算計了。”


    “爸,媽,還有一件事。”沈清歡心口一揪,“如果孟時序把我身份透底,到時候你們不用顧忌,直接表明不知情,和我斷……”


    “傻瓜,說的什麽話?”


    沈安念打斷,眼尾泛紅。


    祁宗銘輕斥,“大不了跟副會長鬧翻,股份一賣,離開祁家,我和你媽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隻有你和你姐姐。”


    無論如何,他們都選她。


    一如她毫不猶豫站在傅聞洲身邊一樣。


    沈清歡視線模糊,心底被填得滿滿當當。


    “我此生最恨算計,這次事發突然,又頂著姐姐的名義,絕不可能和孟時序發生什麽。”她肩膀輕顫,“如果真被逼婚,我一定當眾澄清身份,不給姐姐日後造成困擾。”


    祁宗銘怪她,“這你就想多了,你姐姐巴不得自己名聲差點,嫁不出去最合她意了。”


    “就是,”安念笑著給她擦淚,“迴頭她還要買大禮謝你。”


    沈清歡破涕為笑。


    這次真的不一樣。


    父母不同,姐姐也不同。


    一樣的家庭組成結構,情感天差地別,刻在血緣裏的親密,無人能抵。


    她情緒剛緩,祁宗銘的秘書過來敲門,恭恭敬敬道:“副會長剛剛突然離開酒店,什麽都沒帶,似乎將後麵的活動都取消了。”


    沈安念驚訝,“發生了什麽事?”


    秘書正色,“外麵已經傳遍了,有人收到香豔床照,副會長太太疑似包養會所小白臉,給他戴了頂綠帽。”


    祁宗銘打開手機,垃圾信箱中果然躺著未讀信息。


    還是群發。


    沈安念反應最快,“那孟時序?”


    上次她多聽了一耳朵,孟時序是他太太的娘家侄子。


    “副會長離開,他自然沒有借口繼續留下。”秘書彎著嘴角,圓滑地將話題接了過去,“小姐安心,溫室花園已經停工了。”


    理不清的麻線突然迎刃而解。


    彼時,傅聞洲邊解領帶,邊聽阿朗報進度,“所有人都收到了,本家主心骨不在,會議撐不住兩天就會散。”


    “備車。”他抻了抻衣領,往外走,“我和太太會提前迴。”


    阿朗應了聲,退出去準備。


    事已至此,幾個小時前的那句離婚,終於明白是衝誰去的了。


    過了會,沈清歡舒舒服服的下樓,喝了個下午茶。


    孟時序離開,他們之間的謠言不攻自破。


    溫室花園未曾揭開麵紗的那一角,無人再提起。


    等她迴房,臥室的床上隆起一團。


    被子掀開,傅聞洲赤著上身,扣住她的腰往裏拽。


    溫軟的唇印上,他親了親,“甜的,吃菠蘿包了?”


    沈清歡順勢摟迴去,“我是閑人,不比傅總,忙得不見人影。”


    傅聞洲胸膛傳來悶笑,胸肌鼓脹,給她當枕頭,“幫民政局衝離婚kpi去了,確實沒時間。”


    “副會長的事嗎?”她抬頭,眸光似水,亮晶晶的。


    “嗯。”傅聞洲意味深長的牽唇,“孟時序搶我老婆,我先讓他的靠山沒老婆。”


    他漫不經心,慵懶地像隻大貓,蹭著她的脖頸吹氣。


    沈清歡被撩撥的心跳加速。


    片刻,他才支著下頜,宣判結果,“這樣,他就沒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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