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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之上有窮兄弟二人,同時聽到了那一聲爆炸。隨著聲音的傳出,隻見下方巨石處,煙塵四起。兄弟二人目不轉睛,一直盯著煙塵彌漫處。


    突然一道灰白身影,一道火紅身影在煙霧的正中心竄出。條件反射般,二人同時鬆開了右手的弓弦。兩支羽箭攜帶著破風之力飛出,速度加快,仿佛可以撕裂虛空。


    “嗖嗖”兩聲,兩支羽箭擦著方澤與藍玉前滾的身體掠過。其中一支羽箭的尾端,劃過藍玉的耳垂。火燎燎的疼痛感,順著神經傳進藍玉的大腦皮層。藍玉嘴角微咧,一聲吸收聲傳出。方澤全神灌注,一直數著自己的節奏。


    前滾翻一次,兩次。側身翻一次,腳尖蹬地,蛇形移動。


    有窮兄弟在之前兩支羽箭射空後,又接連發射了三箭,皆是落空。兄弟二人沒有再次盲目放箭,仔細觀察著灰、紅兩道身影。“左左,左右左,右右,右左右。”兄弟二人數著方澤二人的運動規律,判斷出下一次出箭的位置。


    取箭、提弓、繃臂、搭箭、拉弓、弓滿,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箭尖對準山下的某塊空地,心中默數“三、二、一”。右手食指中指鬆開,弓弦仿佛發出了一聲嗡鳴。羽箭在弓弦的推動下,如脫韁野馬,徑直飛向箭尖所指的空地。


    羽箭旋轉飛出,方澤隻顧盤算著自己的節奏。可當腳步停止,下一步剛剛邁出。方澤心中,驟然升起了一陣心悸。這種心悸之感,是當意料之外的威脅即將發生時,方澤內心產生的感覺。


    下一步沒有落下,方澤連忙收迴左腳猛踏地麵。借由這一踏而產生的反彈之力,方澤身體垂直彈射向空中。就在方澤躍起的瞬間,羽箭在方澤的目光中落在了方澤之前要邁向的地點。


    有窮鷹看到方澤的身體挺空,此時沒有任何著力點。心中暗喜,嘴中卻吐出兩個字“找死”。之後右手飛快地取出了三支羽箭,一同搭在弓弦之上。這一招在有窮氏中,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飛花三落”。


    飛花三落,是這一箭法射中目標後,會將目標分成三部分。當目標落地後,會分成三個部分,分別落下。就像一朵被風吹散的花朵,花瓣散落,由於重力不同,不同的花般會分別落在地上。


    三支羽箭同時飛出,上位箭直奔方澤的頭顱,中位箭直射方澤的腰腹,下位劍直射方澤的膝腿。無論方澤如何移動,總會有一箭命中。向上飛掠,方澤看到了那個兩個獸皮少年,其中一名獸皮少年鬆開了右手,鬆開右手的瞬間,露出了極為得意的神情。


    這樣的表情,方澤看到就想吐。因為他在那種表情中,看到了獵人捕獲獵物的喜悅。靈魂力向羽箭來的方向擴散,這是靈魂力的另一種用法,定向輻散。向前延伸兩百多米,方澤身體開始自然下降。


    看著羽箭的飛行速度,方澤計算著,當自己與羽箭遭遇的時候,三支羽箭正好能全部命中自己的身體。“這是什麽箭法?居然計算的這麽精準!”方澤已經沒有時間再多感歎了,要是再多感歎他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手裏握緊九星鞭,他打算試一試。試一試他那,可笑而又大膽的想法。


    還記的那是那是方澤第一次運用靈力與人廝殺嗎?那是他第一次與人正麵廝殺。對,就在趙府的庭院之中。他與趙桐戰,與餘四喜戰。在戰鬥時,他為了保命。他曾將體內還未完全轉化成靈力的靈氣,順著毛孔噴射而出。利用氣體噴射的反作用力,方澤實現了在半空中挪移身體。


    三支羽箭還未到方澤的身邊,那種氣息壓迫已經將方澤牢牢鎖定。此時的方澤若是在地麵上還好,可是現在他是在半空之中。


    尋找著身上的經脈對應的腠理,尋找腠理所對應的毛孔。透明色純潔純粹的靈力,沿著雙腳蓄勢積累。全身放鬆,想象自己是一片輕盈的羽毛。奔跑的紅衣少女靜止了;飛馳而來的羽箭靜止了;山峰上的人群靜止了;全世界的所有都靜止了。


    方澤不知道自己進入到了怎樣的狀態,就是感覺這種狀態很好。他很享受在這種狀態之中,很自由很純粹。靈力在自己的意識操控下,沿著足底的毛孔,緩緩地釋放。開始的時候好像就是在嚐試,嚐試這條路徑釋放可行。待到完全適應後,靈力猛地湧出。方澤的鞋,襪子,全因靈力的噴出而脫落。


    全世界,好像在靈力噴出的一刹那恢複了正常。女孩繼續奔跑;羽箭還在疾馳;山頂人群還在討論……


    方澤的身體緩緩上升了一個身位,三枚羽箭在方澤腳下飛過。仿佛是三個路人,又像是三個過客。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個景象都驚呆了,“禦空而行?五星上強者?”有人這樣說著。山頂眾人,特別是有窮鷹,他都懵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箭法出了問題,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總之是哪不對了,自己的箭怎麽就跑到那人腳下了。


    其實很多人都明顯看到,方澤的身體向上移動了少許。但是他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方澤是五星上強者。他們寧願相信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寧願相信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就在方澤進入那種玄奧境界的時候,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方澤身體中的微妙變化,他就是玄提。當方澤剛剛閉上眼睛打算釋放靈力之時,玄提發現,在方澤的周身浮現出一層透明的光澤。要不是方澤身處山河社稷圖內,玄提根本不可能感應到方澤身上的變化。


    當看到這種變化的時候,玄提不禁說出了五個字:“道法自然境”。


    道法自然境,是在靈力、靈魂力修為之外的一種境界。這種境界虛無縹緲,無跡可尋。相傳,修真者一旦進入此等境界,就會參悟頓悟出某種東西。有很多功法、靈技的創造者,都是進入到這種境界後,才有了一種全新的感悟。


    曆史上有明確記載的,隻有一位叫王陽明的修士,苦修三十餘年未有突破。在一次深夜中,他無意間進入到了這種境界。在其中參悟一晚,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最終得道成聖,位列仙班。


    躲開有窮鷹的三箭,方澤借著對這種莫名方法的掌控。腳步在虛空中一踏,身體直直地向山峰底部掠去。雙腳落地,未到。接著又是兩個前滾翻,加三個閃爍。身體才靠在山壁之上,看著正在向自己跑來的藍玉。


    此時的藍玉,如同方澤之前情況一樣。計劃好的移動路線全被打亂,隻能依照現場的情況隨機應變。或躲、或閃、或跳、或竄,步法靈動但前進的速度緩慢。


    方澤在有窮鷹的視野中消失,有窮兄弟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藍玉身上。開始時,藍玉對付一個有窮隼還是綽綽有餘。現在再加上他的哥哥有窮鷹,給藍玉留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方澤看到滿天的箭雨如同不花錢一樣,從山頂處飛落。


    藍玉艱難中有向前走了一百米,這一百米,對於藍玉而言就像是過了一百年一樣漫長。藍玉看了一眼自己對麵的方澤,大聲喊道:“你往前走十步,快,接我一下。”


    方澤不知道藍玉是什麽意思,兩個人相距起碼也得二百米,往前走十步就接了?


    生死存亡之際,方澤不敢多想,腳步向前邁了十步。這個距離對於有窮兄弟,依然是一個視覺死角。


    藍玉在一個翻身後,將手中的九幻鞭用力一甩。九幻鞭,隨著藍玉手臂的甩動,徑直飛向方澤。火紅色如遊龍的九幻鞭,在方澤的眼瞳中逐漸伸長。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兩百米。


    揮舞出九幻鞭的瞬間,藍玉將全部身家都壓在了對麵這個小子的身上。九幻鞭不短伸長,這是最艱難的時候。藍玉不敢動,她不能打亂九幻鞭的行進路線。


    而站在山頂處的有窮隼,看到藍玉未動,並沒有著急出箭。他想一種最享受的方式,擊殺眼前這個獵物。對於獵人而言,隻有在獵物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逃脫自己的掌握,那才是最享受的,也是最痛快的。


    取出四支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將全部靈力灌入箭矢之內。看到有窮隼這般姿態,哥哥有窮鷹心想:“弟弟什麽時候練成四方箭法了?”


    四方箭法,是飛花三落的下一招。四箭齊出落四方,天地萬物皆荒涼。四支箭矢表麵是分射四個方向,一旦其中有一支羽箭捕捉到獵物氣息。那麽其他的箭矢便會因靈力相通,而同時追殺。破解此箭法的方法有兩個,一個是將四箭斬落。另一個則是,獵物逃出箭手千米之外的距離。


    使用這招時,需要積蓄很多靈力。若不是伏擊暗殺,正常與人交鋒是很少能使用的這招的。


    當藍玉將九幻鞭伸長出去的一瞬間,有窮隼便猜想到了藍玉的意圖。所以他才想用這一招“四方箭法”,讓對手體驗絕望後,將其淘汰。


    終於,九幻鞭伸出至二百米,鞭尖正好觸碰到了方澤的身體。方澤哪是那種頭腦愚鈍之人,看到藍玉將九幻鞭遞了過來,又想到她之前說的話。一把將九幻鞭緊緊抓在手中,腰沉落馬,一個個結結實實地馬步便站了出來。


    見方澤雙手抓住九幻鞭,藍玉雙腳猛蹬地麵,雙臂往懷裏一收。身體就像是一個炮彈,彈射向紮馬步的方澤。


    也在此同時,有窮隼右手鬆開,四支羽箭呈菱形飛出。菱形的最後一個頂點,對準著藍玉之前的身體。為得就是在藍玉前行的時候,羽箭可以最大麵積的捕捉到藍玉的氣息。


    果然,快速飛行的藍玉成功地躲過了第一支、第二支、第三支羽箭。但是第四支羽箭,卻是怎樣都躲避不開。


    眼見這支羽箭怎樣也躲避不開,方澤靈機一動。手腕左右抖動,之後又將九幻鞭使勁向自己的方向一拉。


    因為左右抖動,在末端的藍玉身體也隨之抖動。也正因這種左右搖擺,那箭矢才險險地擦破藍玉腿上的皮肉。之後藍玉隻感覺身體被巨力一個拉扯,身體再次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見方澤如此上道,藍玉心下稍安。為了保證自己不會因速度過快而拍到山壁之上,藍玉釋放出靈魂力,查探著周圍的細微變化。


    可不查看還好,一查看之下,著實給藍玉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靈魂力的感應下,三支羽箭,正在自己的後方窮追不舍。若不是方澤那一下拉扯,藍玉感覺自己的小命現在已經沒了。她以前就聽說過,有窮箭術中有追殺的手段。可她沒想到的是,這兄弟二人居然掌握了這樣的技法。


    藍玉人生中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在跟死亡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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