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剛要說不疼。


    卻感覺傷口一陣暖暖的風鋪蓋而來,看見小小的秦時月嘟起嘴來,小心翼翼地對著他的傷口吹風。


    他的心,猛地一窒。


    她眯著眼睛笑得純良:“阿娘說了,要是你覺得疼,往傷口上吹吹,就不疼了。”


    天真可愛的女孩兒,眉宇間生了一抹淡淡的朱砂,顏色極淺。


    笑起來的時候,鳳眼會眯成一條縫,恬淡溫柔。


    少年想,長大後,她應該是傾城之姿吧。


    平生第一次,他的心裏一陣暖流穿過,貫穿了他整個心脈。


    這一刻,他突然相信了緣分那樣的一個東西,遇見他,是他這十幾年顛沛流離,心驚膽戰的生命旅程裏,唯一的一束光芒。


    “小小姐。”外麵傳來一聲女子的唿喚聲。


    秦時月慌張地站了起來,:“是我阿娘找我了,我先迴去了,你自己拿著藥擦吧。”


    她把藥塞在了他的懷裏,提著裙擺往外跑,到了門口,還不忘把柴房的門關好。


    少年眸光沉沉,看著她雪白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了門口。


    以後秦時月每天都迴趁著母親午睡的時候偷偷溜出來到柴房看他,給他帶吃的,和他說外麵的事情。


    後來又一天,他失蹤了。


    秦時月為了這件事都悵然了好久,每到下雪天,她都會想起她的聽雪人。


    這段時光,是她年少裏,最美好的時光。


    “小姐,花哥迴來了。”青竹抱著鸚哥兒從迴廊那邊走來,肩膀上還落了一些的雪花。


    這麽大冷的天,也難為了這鸚哥兒還為她傳信。


    秦時月從鸚哥兒的腳上取下那紙筒,條件反射地莞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欣悅一些什麽。


    展開紙條,上麵的字樣工整了許多,楷書棱角沉斂,正像那人深不見底的眼波。


    近來無事,心裏甚是掛念,估摸著信到了你手中,也該下雪了,切記添衣加被。一月後帝皇壽辰,可送四妹入宮,吾已安排妥當,爾心勿憂。


    秦時月讀到最後,除了驚訝,心裏更是生出了一股暖流來。


    她仿佛都能看見那華麗黑袍的男人,麵對著宣紙沉思,一字一筆落在紙間,暈開墨跡。


    一個月後,便是皇帝的壽辰,要送四妹進宮。


    他口中的四妹,應是四小姐秦如鳶了。


    秦時月感慨不已,果然最懂她的,這世上,除了一個九皇叔,當真找不出別人來。


    她把紙條攏在心口處淺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傻樣。


    這段感情來得太讓她莫名其妙,九皇叔的柔情蜜意,像一陣旋風,強勢地進駐,讓她半點都沒有抗拒的能力。


    或許,有了他,她在複仇的路上,能走得更遠。


    若是他別無所貪,她到底是應該考慮一下,卻接受這個男人。


    “小姐,九皇叔寫了的是什麽呀?瞧把你給樂的。”青竹見秦時月笑得真誠,心裏也著實為她高興。


    難得有人能讓大小姐笑得如此的開懷,這世上,恐怕除了九皇叔,也就是九皇叔了。


    “瞧你這小蹄子,敢打聽起小姐的事情了!”秦時月故意板著臉馴她,眼睛裏卻帶著笑,往屋裏走去,吩咐道:“快給我研磨。”


    給他迴信去了。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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