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海眉頭緊皺，低頭快速翻閱病例。“五到六次手術，三到五年……”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心情更加沉重。
“趙先生，我理解您的憂慮，”周遠山試探著說道，“這是目前最穩妥的方案，我們會盡力恢複小妹的容貌，但因為她的傷勢確實很嚴重，恢複到完全正常的可能性……”他說到一半頓了頓，似乎不忍心繼續。
趙德海抬起頭，目光直視周遠山：“您的意思是，她很可能永遠都無法恢複原來的樣子？”
周遠山歎了口氣，“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但醫學上的確有極限。即使是最頂尖的整形團隊，也難以完全重現原貌，隻能盡量接近。”
趙德海的提議
趙德海沉默片刻後，說道：“周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我聽說韓國在整容技術方麵領先全球，尤其是麵部重建手術。像小妹這樣的情況，如果請韓國那邊的專家，是否效果會更好？”
周遠山略顯驚訝，但很快點頭迴應：“韓國的整形技術確實世界領先，尤其在精細化操作和美學設計方麵，他們的確有更豐富的經驗。對於一些複雜的麵部重建手術，韓國團隊可能會有更高的成功率。”
聽到這句話，趙德海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急切：“如果去韓國治療，能否請您推薦一位合適的專家？費用方麵，不管需要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周遠山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趙先生，您的心意讓人敬佩。不過小妹的情況比較複雜，單純依賴整容技術還不夠。她的創傷涉及深層肌肉組織、骨骼重建和神經修複，這需要多學科聯合治療。即使去韓國，整個過程仍然會很漫長。”
趙德海皺起眉頭，顯然有些失望。“那就是說，去韓國也未必能解決所有問題？”
“可以這麽說，但如果您願意為她嚐試更好的技術支持，我可以為您聯係國內外的權威機構，幫您諮詢相關專家意見。”周遠山認真地補充道。
對未來的憂慮
趙德海沉吟片刻後，語氣低緩地說道：“周醫生，其實，無論小妹是否答應做dna對比測試，無論她是否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傷，我真的看不下去。她那麽年輕，本該有一個明亮的未來。”
周遠山眼中流露出一絲敬意。“趙先生，您的關愛值得欽佩。小妹是幸運的，有您這樣的長輩在關注她。”
趙德海輕輕擺手，眼中透著濃濃的疲憊和擔憂。“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懂醫學。但我想問您，作為醫生，您覺得小妹能否恢複到至少能夠正常生活、正常交往的程度？如果去韓國會讓她多一分希望，我願意傾盡所有。”
周遠山思索片刻後，語氣堅定地說道：“趙先生，恢複到正常生活是完全有可能的。雖然她無法完全恢複原貌，但我們可以盡可能讓她的麵部接近自然狀態。同時，心理康複也非常重要。無論選擇國內還是國外的治療，重點都是幫助她重建自信。”
趙德海點點頭，表情終於稍稍緩和。“好，既然您這麽說，那我們就一步一步來。但如果需要任何海外專家的支持，請您務必告訴我，我會盡一切努力聯係。”
“您放心，我會為小妹安排最好的資源。”周遠山鄭重地承諾。
未說出口的承諾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趙德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站在走廊盡頭，看著病房內被紗布包裹的女孩，心中隱隱作痛。
她在直播間的笑容曾經那麽明媚，仿佛沒有什麽能打擾她對生活的期待。可如今，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
趙德海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需要多少時間、多少金錢，他都要幫助小妹恢複。因為她值得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無論這個過程有多難，他都願意陪伴她走下去。
趙德海的行動計劃
迴到家後，趙德海立刻著手聯係國內外的醫療資源。他通過朋友找到一位曾在韓國學習整容技術的醫生，對方向他推薦了首爾一家頂尖的整形醫院，並表示願意協助他預約那裏的專家。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忽略國內的專家團隊，聯係了周遠山醫生推薦的幾位國內頂級整形醫生。
趙德海在心裏默默地為小妹祈禱。他知道，真正的美麗不僅僅來自於容貌，更來自於內心的堅韌與希望。他相信，無論小妹的麵貌最終恢複到什麽程度，她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勇氣，活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精彩人生。
沒有完美的方案
趙德海從郵箱中收到了國內權威機構和韓國整形醫院的迴複時，正是一個深夜。窗外，初冬的冷風拍打著玻璃窗，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像是一曲無盡的悲歌。他坐在書桌前，整個房間隻有桌麵上的台燈亮著，昏黃的光線將文件堆積的陰影投射在牆上，仿佛無聲地訴說著沉重的現實。
桌上擺滿了各種病例報告、治療方案和費用清單，顯得淩亂卻充滿緊迫感。趙德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韓國整形醫院的郵件。他的手微微發抖，眼神裏透著焦急和不安，仿佛每一次鼠標點擊都需要積攢勇氣。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心中既期待又惶恐，擔心看到那些他可能無法承受的字句。
郵件的內容比他預想的還要詳細，甚至附帶了一份清晰的多階段治療計劃表：先是創麵修複手術，確保小妹的傷口全麵愈合並降低瘢痕風險；接下來是複雜的骨骼重建，包括鼻梁、顴骨和下頜骨的全麵修複；最後，是美學層麵的精細整形，用以恢複五官對稱性和整體自然度。這些計劃被劃分為多個階段，每個階段需要高度專業的多學科團隊聯合執行，預計整個治療過程將跨越三到五年之久。
趙德海的目光停留在郵件中那一段描述性文字上：“由於患者麵部嚴重創傷，修複難度較大，需由經驗豐富的多學科團隊聯合實施治療，包括整形外科、眼科、口腔頜麵外科及心理康複專家等。各階段手術的具體時間安排需根據患者的身體恢複狀況靈活調整。”他一字一句地讀了三遍，仿佛要將每個細節深深刻在腦海中。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些是對韓國團隊專業能力的期待，有些是對未來漫長治療過程的憂慮。
接著，他又打開了國內權威機構的迴複。郵件內容相對簡潔直接，肯定了團隊在創麵修複和骨骼重建上的技術能力，但明確指出，由於國內在美學整形方麵的研究和設備較韓國稍顯不足，尤其是在高難度麵部對稱性恢複上，可能無法完全達到小妹預期的效果。建議采取保守治療，分階段進行基礎修複，並指出部分手術需要引進國外技術支持。
趙德海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拿起筆，把韓國醫院的方案重點一一勾畫出來，又在筆記本上列出了國內團隊的意見對比表。對比表上寫得清清楚楚：韓國團隊在美學修複上明顯占優，但時間跨度長、費用高昂；國內團隊則在創麵處理和部分基礎修複上具備一定優勢，但效果受限，最終可能需要借助國外資源。
他凝視著這兩份截然不同的治療方案，思緒在腦海中翻湧不止。韓國的方案看起來更加全麵且先進，幾乎涵蓋了小妹可能需要的一切，但要實現它並不簡單。他不僅要麵對高昂的費用，還要考慮小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長途旅行，以及她心理上能否適應異國的醫療環境。所有的難題，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壓在趙德海心頭，沉甸甸的讓他無法喘息。
趙德海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小妹臉上那些尚未愈合的傷口，還有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懼與絕望。這些畫麵刺痛著他的內心，讓他感到一種無法迴避的責任感。
“她還這麽年輕，不能讓她的生活就這麽被毀了。”趙德海喃喃自語，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無奈和堅定。
他重新拿起筆，把自己的思路逐條寫在紙上，反複對比和斟酌。他知道，無論選擇哪個方案，都意味著漫長而艱難的旅程。但他更清楚，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因為時間不等人，而小妹的傷口也不能再耽誤。
窗外的風逐漸平息，夜深人靜。趙德海合上筆記本，目光凝視著遠處，似乎透過窗外的黑暗看到了未來的某個希望。他握緊了拳頭，心中默默下定決心：無論多難，他都要為小妹爭取到最好的治療機會。
與周醫生討論
第二天一早，趙德海早早起床，將昨夜整理好的資料仔細裝入文件夾，又檢查了一遍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他的心情既緊張又期待，甚至連早餐都隻是隨意吃了幾口，就急匆匆地趕往醫院。周遠山醫生的辦公室位於醫院行政樓的三樓，樓道裏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透著嚴肅與寧靜。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門內傳來周遠山溫和的聲音。
趙德海推門而入，看到周醫生正在整理一遝病曆表，辦公桌上已經清理得十分幹淨，顯然是特意為這次會麵做好了準備。見趙德海進來，周醫生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來微笑著招唿他：“趙先生，您來了。坐吧。”
“周醫生，謝謝您抽出時間。我帶來了國內和韓國的方案，想聽聽您的專業意見。”趙德海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文件袋裏拿出整理好的資料，雙手遞過去。
周醫生接過文件，目光迅速掃過文件夾的封麵。他翻開第一頁，先是看了一眼趙德海的手寫筆記，又逐頁細讀起治療方案。趙德海則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目光緊緊盯著周醫生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周遠山一邊看，一邊輕輕點頭，時而皺眉，時而用手指輕敲桌麵。他的專注讓趙德海不由得感到些許安慰，仿佛這份方案真的有了解決問題的可能。
幾分鍾後，周醫生放下文件，抬頭看向趙德海，語氣平穩但透著幾分慎重：“趙先生，我必須承認，韓國的整形技術確實非常先進，尤其在美學修複方麵，他們的團隊經驗豐富。這個方案對小妹的未來很有希望，但也有幾個現實問題需要我們仔細考慮。”
聽到這話，趙德海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緊張地問：“周醫生，您說。”
周醫生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沉穩地說道：“首先，小妹的情況非常複雜，這不僅僅是普通的整形手術。她的創傷涉及到骨骼重建、神經修複和軟組織的重塑，甚至還牽涉到心理幹預。這樣的治療過程注定是漫長的，不是一次兩次手術能完成的。根據韓國團隊的方案，整個過程可能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期間可能需要反複往返韓國進行後續手術和複查。這不僅對她身體是一個考驗，對您的時間和經濟壓力也是不小的負擔。”
趙德海微微點頭，眉頭緊皺，語氣堅定地迴答：“這些我都考慮過。隻要能讓她恢複，我不在乎時間和費用。我就怕她的身體撐不住長途旅行。”
周醫生聞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其次，她的身體狀況剛剛穩定，長途旅行確實存在一定的感染風險。尤其是手術後的創口容易因環境變化導致二次感染，甚至可能影響後續手術的效果。所以我們必須在出發前為她安排一次全麵的身體檢查，確保她的健康狀況適合長時間飛行。此外，心理上的準備也同樣重要，出國治療對她來說是一次很大的挑戰。”
趙德海聽得連連點頭，表情越發凝重：“周醫生，這些問題我明白。小妹從看到自己受傷後的樣子後情緒一直不穩定，但我相信她可以堅持下去。我隻是希望，不管多難，都能讓她盡可能地恢複原來的樣子。如果帶她去韓國是最好的選擇，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這話，周醫生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他沉思片刻，語氣更加柔和：“趙先生，您對小妹的愛護和堅持讓我很感動。其實我和您有相同的想法，如果韓國的方案更有優勢，我們的確應該抓住這個機會。這樣吧，如果您決定去韓國，我可以為您協調國內的手續，同時聯係韓國團隊。我也願意全程陪同，一方麵是為了更好地協助小妹的治療，另一方麵是為了讓中韓雙方的醫療團隊能夠無縫銜接。”
趙德海愣了一下，隨後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周醫生，您願意陪同？這真是太好了！我一個人處理這些事，確實很難周全。小妹的情況複雜，我一個外行生怕哪裏疏忽了。”
周醫生笑了笑，語氣堅定：“趙先生，您不用太客氣。我不僅是小妹的主治醫生，也是她的支持者。我的職責就是幫助她恢複健康和自信，出國治療涉及很多專業問題，有我在，也能幫您分擔一些壓力。”
趙德海深深地鞠了一躬：“周醫生，真的非常感謝您。小妹能夠遇到您，是她的幸運。”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題，包括具體的身體檢查流程、出國所需的醫療證明，以及初步計劃中的手術時間表。為了確保一切順利，周醫生決定先和韓國團隊進行一次視頻會議，進一步確認治療計劃的可行性。
會談結束時，趙德海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他緊緊握住周醫生的手，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希望：“周醫生，我把小妹的未來交給您了。隻要她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值得。”
周醫生輕輕點頭，拍了拍趙德海的肩膀，語氣堅定：“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幫助她。”
趙德海離開辦公室時，心中雖然仍有擔憂，但更多了一份明確的方向感。未來的路依舊漫長，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第一次正式見麵
幾天後，小妹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休養。趙德海再次來到醫院，這次帶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借探望之名，走進了小妹的病房。
“小妹。”趙德海輕輕敲門，帶著一絲拘謹的笑意。
小妹正躺在病床上看手機，看到趙德海進來，有些驚訝：“趙先生，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趙德海放下手中的水果籃，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聽說你恢複得不錯，我很高興。”
小妹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謝謝您上次獻血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
“別這麽說。”趙德海擺擺手，語氣中多了一分關切，“你是個好女孩，命運一定不會虧待你。”
小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她雖然平日裏堅強獨立，但在生命危急關頭，被趙德海這樣的陌生人救下，她內心也湧動著一份特殊的情感。
建立信任的過程
接下來的日子裏，趙德海頻繁來看望小妹。他沒有急於提起親生女兒的事情，而是用各種細節關心她的生活和健康。他帶來了一些她喜歡的小零食，還為她講述了自己的事業和過去的經曆。
“小妹，你喜歡種植嗎？”一次聊天中，趙德海試探著問。
小妹點了點頭，眼中透著一絲向往：“我從小在村裏長大，對土地很有感情。隻是條件有限，一直沒辦法做得更好。”
“我正計劃開展一個有機種植項目，希望能找到靠譜的合作夥伴。以後如果有機會，也許我們可以一起試試。”趙德海笑著說道。
“真的？”小妹眼前一亮，“如果能幫村裏做點事，我一定很願意！”
這一刻，趙德海感到一絲暖意。他知道，小妹的質樸和善良，或許正是與他血脈相連的最真實印證。
等待真相的時機
趙德海並沒有急於告訴小妹自己的猜測，而是遵循李婉清的建議，等到她康複得差不多時，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他知道，無論結果如何，這個決定將改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最終，他選擇了一天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帶著滿懷的忐忑，走進了小妹的病房，準備揭開這段塵封了二十年的謎團。
小妹看到自己的樣子
幾天後，小妹的身體狀況趨於穩定，但她的情緒卻始終低落。病房裏時常一片死寂，她不再主動開口說話，也鮮少迴應別人。盡管身體的恢複有了些許起色，但從她偶爾飄忽的目光中，趙德海還是察覺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
醫生建議，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嚐試讓小妹看到自己的樣子。這既是一次心理挑戰，也是幫助她逐漸接受現實的第一步。然而，這個提議卻讓趙德海內心五味雜陳。他既擔心小妹無法承受，又明白這是無法逃避的一步。經過深思熟慮後，他決定在護士和林昊天的陪同下，一起陪小妹麵對這一時刻。
走向鏡子的路
那天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灑在小妹蒼白的臉上，卻顯得有些冷清。趙德海推開門，手裏拿著一條柔軟的圍巾。他走到病床邊，語氣溫柔：“小妹，今天陽光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吧，透透氣。”
小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但很快低下了頭：“叔，我不想出去……”
趙德海歎了口氣，蹲在她的床邊，用溫暖的手握住她瘦弱的手掌：“小妹，聽叔的話。透透氣，對身體好。再說了，你總得相信我們會慢慢好起來，是不是？”
小妹沒有迴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趙德海趁機示意護士將輪椅推到床邊，慢慢將她扶了上去。她坐在輪椅上，雙手無力地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
林昊天此時推門而入，他帶著一盒小妹最喜歡的草莓布丁，語氣輕鬆地說道：“小妹，今天精神不錯嘛！你知道嗎？我特意跑了三家店才買到這個布丁，可別說我沒給你帶好東西。”他的聲音如同一陣輕風，試圖緩解病房裏沉悶的氣氛。
小妹抬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動了動，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走吧，咱們出去曬曬太陽，”林昊天把布丁放在一旁，輕輕拍了拍趙德海的肩膀，“德海叔，我推著小妹，您也歇歇。”
趙德海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推著輪椅走出了病房。
直麵真實的自己
幾人來到醫院走廊盡頭的一間康複室，那裏有一麵落地鏡。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鏡麵反射著耀眼的光線，卻顯得格外刺目。
趙德海停下了輪椅，蹲在小妹身邊，聲音溫和而堅定：“小妹，你已經恢複得很好了，但接下來我們需要麵對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自己看看，勇敢一點，好嗎？”
小妹低著頭，雙手緊緊攥住輪椅的扶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整個人微微發抖，聲音顫抖著低聲說道：“德海叔……我害怕，我真的不敢看。”
“害怕是正常的，”趙德海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溫柔和堅定，“叔陪著你。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一起麵對。你要相信，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昊天站在一旁，也開口道：“小妹，德海叔說得對。你已經很勇敢了。現在邁出這一步，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自己。你可以的，我們都在你身邊。”
小妹的眼中逐漸浮現出淚光，但她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萬一……萬一我真的……”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趙德海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小妹，沒有‘萬一’。我們都在，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放棄你。”
在趙德海和林昊天的鼓勵下，小妹終於緩緩抬起頭。在護士的幫助下，她的輪椅被推到鏡子前。陽光打在鏡麵上，刺得她一陣眩暈，但她仍然用盡全身的勇氣，顫抖著抬眼看向鏡子。
鏡中的自己完全陌生：布滿紅腫和瘢痕的臉，塌陷的鼻梁，耷拉著的左眼眼瞼，以及尚未愈合的嘴角裂痕。她的唿吸瞬間變得急促，眼淚如決堤般湧出。她搖著頭，拚命想要移開視線，但鏡中的影像卻牢牢地刻在她的腦海裏。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她猛地捂住臉，發出失控的哭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輪椅一側傾倒。
趙德海立刻扶住她，用力將她抱迴輪椅上。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卻努力保持平靜：“小妹，沒事的，沒事的！這隻是暫時的，我們很快就會解決這個問題。你會恢複的，相信叔，好嗎？”
林昊天也蹲下身，將一張紙巾遞給她，聲音柔和卻堅定：“小妹，這真的隻是暫時的。韓國的醫生有經驗，我們會一步一步來。你以前那麽愛笑，我相信有一天，你的笑容會比現在的陽光還溫暖。”
小妹的哭聲漸漸減弱，但她的雙手依舊死死捂住臉。透過指縫，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絕望和自卑：“叔，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見人了？我連自己都不想看，更別說別人了……”
趙德海心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跪在輪椅前，握住她的肩膀，語氣堅定而有力：“不會的！小妹，你要相信叔。我們會去韓國，會找到最好的醫生，他們會幫你恢複。不管這個過程有多難，叔都會陪著你。”
林昊天站在一旁，低聲補充道：“而且還有我。我也會一直在。我相信，小妹，你會比以前更美麗、更堅強。”
從絕望到希望
過了許久，小妹終於慢慢放下了雙手，淚水依舊掛在臉上，但她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微弱的光。她小聲問道：“你們……真的覺得我還有希望嗎？”
趙德海和林昊天異口同聲地迴答：“有！”
趙德海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小妹，隻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有希望。”
林昊天點頭附和：“小妹，你的未來是我們所有人都期待的。隻要我們一起努力，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陽光灑在三人身上，似乎為這個沉重的時刻帶來了一絲溫暖。小妹雖然沒有完全釋懷，但她看向鏡子的眼神中，已經不再隻是恐懼，還有一份微弱卻真實的勇氣。
前往韓國的決定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小妹終於接受了現實。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味逃避，因為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些關心她的人。趙德海很快安排好了出國手續，在周遠山的協助下，他們與韓國的整形醫院敲定了初步手術時間。
臨行前的那個晚上，小妹坐在床邊，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趙德海走過來，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怎麽還沒睡？明天可是一場硬仗。”
小妹低聲說道：“叔，我還是很害怕。怕手術失敗，怕自己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正常生活。”
趙德海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怕是正常的，但我們不能讓恐懼擋住前進的路。叔答應你，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永遠站在你身後。”
小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
“趙先生，我理解您的憂慮，”周遠山試探著說道，“這是目前最穩妥的方案，我們會盡力恢複小妹的容貌，但因為她的傷勢確實很嚴重，恢複到完全正常的可能性……”他說到一半頓了頓，似乎不忍心繼續。
趙德海抬起頭，目光直視周遠山：“您的意思是，她很可能永遠都無法恢複原來的樣子？”
周遠山歎了口氣，“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但醫學上的確有極限。即使是最頂尖的整形團隊，也難以完全重現原貌，隻能盡量接近。”
趙德海的提議
趙德海沉默片刻後，說道：“周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我聽說韓國在整容技術方麵領先全球，尤其是麵部重建手術。像小妹這樣的情況，如果請韓國那邊的專家，是否效果會更好？”
周遠山略顯驚訝，但很快點頭迴應：“韓國的整形技術確實世界領先，尤其在精細化操作和美學設計方麵，他們的確有更豐富的經驗。對於一些複雜的麵部重建手術，韓國團隊可能會有更高的成功率。”
聽到這句話，趙德海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急切：“如果去韓國治療，能否請您推薦一位合適的專家？費用方麵，不管需要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周遠山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趙先生，您的心意讓人敬佩。不過小妹的情況比較複雜，單純依賴整容技術還不夠。她的創傷涉及深層肌肉組織、骨骼重建和神經修複，這需要多學科聯合治療。即使去韓國，整個過程仍然會很漫長。”
趙德海皺起眉頭，顯然有些失望。“那就是說，去韓國也未必能解決所有問題？”
“可以這麽說，但如果您願意為她嚐試更好的技術支持，我可以為您聯係國內外的權威機構，幫您諮詢相關專家意見。”周遠山認真地補充道。
對未來的憂慮
趙德海沉吟片刻後，語氣低緩地說道：“周醫生，其實，無論小妹是否答應做dna對比測試，無論她是否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傷，我真的看不下去。她那麽年輕，本該有一個明亮的未來。”
周遠山眼中流露出一絲敬意。“趙先生，您的關愛值得欽佩。小妹是幸運的，有您這樣的長輩在關注她。”
趙德海輕輕擺手，眼中透著濃濃的疲憊和擔憂。“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懂醫學。但我想問您，作為醫生，您覺得小妹能否恢複到至少能夠正常生活、正常交往的程度？如果去韓國會讓她多一分希望，我願意傾盡所有。”
周遠山思索片刻後，語氣堅定地說道：“趙先生，恢複到正常生活是完全有可能的。雖然她無法完全恢複原貌，但我們可以盡可能讓她的麵部接近自然狀態。同時，心理康複也非常重要。無論選擇國內還是國外的治療，重點都是幫助她重建自信。”
趙德海點點頭，表情終於稍稍緩和。“好，既然您這麽說，那我們就一步一步來。但如果需要任何海外專家的支持，請您務必告訴我，我會盡一切努力聯係。”
“您放心，我會為小妹安排最好的資源。”周遠山鄭重地承諾。
未說出口的承諾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趙德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站在走廊盡頭，看著病房內被紗布包裹的女孩，心中隱隱作痛。
她在直播間的笑容曾經那麽明媚，仿佛沒有什麽能打擾她對生活的期待。可如今，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
趙德海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需要多少時間、多少金錢，他都要幫助小妹恢複。因為她值得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無論這個過程有多難，他都願意陪伴她走下去。
趙德海的行動計劃
迴到家後，趙德海立刻著手聯係國內外的醫療資源。他通過朋友找到一位曾在韓國學習整容技術的醫生，對方向他推薦了首爾一家頂尖的整形醫院，並表示願意協助他預約那裏的專家。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忽略國內的專家團隊，聯係了周遠山醫生推薦的幾位國內頂級整形醫生。
趙德海在心裏默默地為小妹祈禱。他知道，真正的美麗不僅僅來自於容貌，更來自於內心的堅韌與希望。他相信，無論小妹的麵貌最終恢複到什麽程度，她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勇氣，活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精彩人生。
沒有完美的方案
趙德海從郵箱中收到了國內權威機構和韓國整形醫院的迴複時，正是一個深夜。窗外，初冬的冷風拍打著玻璃窗，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像是一曲無盡的悲歌。他坐在書桌前，整個房間隻有桌麵上的台燈亮著，昏黃的光線將文件堆積的陰影投射在牆上，仿佛無聲地訴說著沉重的現實。
桌上擺滿了各種病例報告、治療方案和費用清單，顯得淩亂卻充滿緊迫感。趙德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韓國整形醫院的郵件。他的手微微發抖，眼神裏透著焦急和不安，仿佛每一次鼠標點擊都需要積攢勇氣。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心中既期待又惶恐，擔心看到那些他可能無法承受的字句。
郵件的內容比他預想的還要詳細，甚至附帶了一份清晰的多階段治療計劃表：先是創麵修複手術，確保小妹的傷口全麵愈合並降低瘢痕風險；接下來是複雜的骨骼重建，包括鼻梁、顴骨和下頜骨的全麵修複；最後，是美學層麵的精細整形，用以恢複五官對稱性和整體自然度。這些計劃被劃分為多個階段，每個階段需要高度專業的多學科團隊聯合執行，預計整個治療過程將跨越三到五年之久。
趙德海的目光停留在郵件中那一段描述性文字上：“由於患者麵部嚴重創傷，修複難度較大，需由經驗豐富的多學科團隊聯合實施治療，包括整形外科、眼科、口腔頜麵外科及心理康複專家等。各階段手術的具體時間安排需根據患者的身體恢複狀況靈活調整。”他一字一句地讀了三遍，仿佛要將每個細節深深刻在腦海中。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些是對韓國團隊專業能力的期待，有些是對未來漫長治療過程的憂慮。
接著，他又打開了國內權威機構的迴複。郵件內容相對簡潔直接，肯定了團隊在創麵修複和骨骼重建上的技術能力，但明確指出，由於國內在美學整形方麵的研究和設備較韓國稍顯不足，尤其是在高難度麵部對稱性恢複上，可能無法完全達到小妹預期的效果。建議采取保守治療，分階段進行基礎修複，並指出部分手術需要引進國外技術支持。
趙德海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拿起筆，把韓國醫院的方案重點一一勾畫出來，又在筆記本上列出了國內團隊的意見對比表。對比表上寫得清清楚楚：韓國團隊在美學修複上明顯占優，但時間跨度長、費用高昂；國內團隊則在創麵處理和部分基礎修複上具備一定優勢，但效果受限，最終可能需要借助國外資源。
他凝視著這兩份截然不同的治療方案，思緒在腦海中翻湧不止。韓國的方案看起來更加全麵且先進，幾乎涵蓋了小妹可能需要的一切，但要實現它並不簡單。他不僅要麵對高昂的費用，還要考慮小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長途旅行，以及她心理上能否適應異國的醫療環境。所有的難題，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壓在趙德海心頭，沉甸甸的讓他無法喘息。
趙德海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小妹臉上那些尚未愈合的傷口，還有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懼與絕望。這些畫麵刺痛著他的內心，讓他感到一種無法迴避的責任感。
“她還這麽年輕，不能讓她的生活就這麽被毀了。”趙德海喃喃自語，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無奈和堅定。
他重新拿起筆，把自己的思路逐條寫在紙上，反複對比和斟酌。他知道，無論選擇哪個方案，都意味著漫長而艱難的旅程。但他更清楚，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因為時間不等人，而小妹的傷口也不能再耽誤。
窗外的風逐漸平息，夜深人靜。趙德海合上筆記本，目光凝視著遠處，似乎透過窗外的黑暗看到了未來的某個希望。他握緊了拳頭，心中默默下定決心：無論多難，他都要為小妹爭取到最好的治療機會。
與周醫生討論
第二天一早，趙德海早早起床，將昨夜整理好的資料仔細裝入文件夾，又檢查了一遍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他的心情既緊張又期待，甚至連早餐都隻是隨意吃了幾口，就急匆匆地趕往醫院。周遠山醫生的辦公室位於醫院行政樓的三樓，樓道裏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透著嚴肅與寧靜。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門內傳來周遠山溫和的聲音。
趙德海推門而入，看到周醫生正在整理一遝病曆表，辦公桌上已經清理得十分幹淨，顯然是特意為這次會麵做好了準備。見趙德海進來，周醫生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來微笑著招唿他：“趙先生，您來了。坐吧。”
“周醫生，謝謝您抽出時間。我帶來了國內和韓國的方案，想聽聽您的專業意見。”趙德海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文件袋裏拿出整理好的資料，雙手遞過去。
周醫生接過文件，目光迅速掃過文件夾的封麵。他翻開第一頁，先是看了一眼趙德海的手寫筆記，又逐頁細讀起治療方案。趙德海則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目光緊緊盯著周醫生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周遠山一邊看，一邊輕輕點頭，時而皺眉，時而用手指輕敲桌麵。他的專注讓趙德海不由得感到些許安慰，仿佛這份方案真的有了解決問題的可能。
幾分鍾後，周醫生放下文件，抬頭看向趙德海，語氣平穩但透著幾分慎重：“趙先生，我必須承認，韓國的整形技術確實非常先進，尤其在美學修複方麵，他們的團隊經驗豐富。這個方案對小妹的未來很有希望，但也有幾個現實問題需要我們仔細考慮。”
聽到這話，趙德海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緊張地問：“周醫生，您說。”
周醫生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沉穩地說道：“首先，小妹的情況非常複雜，這不僅僅是普通的整形手術。她的創傷涉及到骨骼重建、神經修複和軟組織的重塑，甚至還牽涉到心理幹預。這樣的治療過程注定是漫長的，不是一次兩次手術能完成的。根據韓國團隊的方案，整個過程可能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期間可能需要反複往返韓國進行後續手術和複查。這不僅對她身體是一個考驗，對您的時間和經濟壓力也是不小的負擔。”
趙德海微微點頭，眉頭緊皺，語氣堅定地迴答：“這些我都考慮過。隻要能讓她恢複，我不在乎時間和費用。我就怕她的身體撐不住長途旅行。”
周醫生聞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其次，她的身體狀況剛剛穩定，長途旅行確實存在一定的感染風險。尤其是手術後的創口容易因環境變化導致二次感染，甚至可能影響後續手術的效果。所以我們必須在出發前為她安排一次全麵的身體檢查，確保她的健康狀況適合長時間飛行。此外，心理上的準備也同樣重要，出國治療對她來說是一次很大的挑戰。”
趙德海聽得連連點頭，表情越發凝重：“周醫生，這些問題我明白。小妹從看到自己受傷後的樣子後情緒一直不穩定，但我相信她可以堅持下去。我隻是希望，不管多難，都能讓她盡可能地恢複原來的樣子。如果帶她去韓國是最好的選擇，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這話，周醫生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他沉思片刻，語氣更加柔和：“趙先生，您對小妹的愛護和堅持讓我很感動。其實我和您有相同的想法，如果韓國的方案更有優勢，我們的確應該抓住這個機會。這樣吧，如果您決定去韓國，我可以為您協調國內的手續，同時聯係韓國團隊。我也願意全程陪同，一方麵是為了更好地協助小妹的治療，另一方麵是為了讓中韓雙方的醫療團隊能夠無縫銜接。”
趙德海愣了一下，隨後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周醫生，您願意陪同？這真是太好了！我一個人處理這些事，確實很難周全。小妹的情況複雜，我一個外行生怕哪裏疏忽了。”
周醫生笑了笑，語氣堅定：“趙先生，您不用太客氣。我不僅是小妹的主治醫生，也是她的支持者。我的職責就是幫助她恢複健康和自信，出國治療涉及很多專業問題，有我在，也能幫您分擔一些壓力。”
趙德海深深地鞠了一躬：“周醫生，真的非常感謝您。小妹能夠遇到您，是她的幸運。”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題，包括具體的身體檢查流程、出國所需的醫療證明，以及初步計劃中的手術時間表。為了確保一切順利，周醫生決定先和韓國團隊進行一次視頻會議，進一步確認治療計劃的可行性。
會談結束時，趙德海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他緊緊握住周醫生的手，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希望：“周醫生，我把小妹的未來交給您了。隻要她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值得。”
周醫生輕輕點頭，拍了拍趙德海的肩膀，語氣堅定：“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幫助她。”
趙德海離開辦公室時，心中雖然仍有擔憂，但更多了一份明確的方向感。未來的路依舊漫長，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第一次正式見麵
幾天後，小妹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休養。趙德海再次來到醫院，這次帶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借探望之名，走進了小妹的病房。
“小妹。”趙德海輕輕敲門，帶著一絲拘謹的笑意。
小妹正躺在病床上看手機，看到趙德海進來，有些驚訝：“趙先生，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趙德海放下手中的水果籃，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聽說你恢複得不錯，我很高興。”
小妹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謝謝您上次獻血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
“別這麽說。”趙德海擺擺手，語氣中多了一分關切，“你是個好女孩，命運一定不會虧待你。”
小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她雖然平日裏堅強獨立，但在生命危急關頭，被趙德海這樣的陌生人救下，她內心也湧動著一份特殊的情感。
建立信任的過程
接下來的日子裏，趙德海頻繁來看望小妹。他沒有急於提起親生女兒的事情，而是用各種細節關心她的生活和健康。他帶來了一些她喜歡的小零食，還為她講述了自己的事業和過去的經曆。
“小妹，你喜歡種植嗎？”一次聊天中，趙德海試探著問。
小妹點了點頭，眼中透著一絲向往：“我從小在村裏長大，對土地很有感情。隻是條件有限，一直沒辦法做得更好。”
“我正計劃開展一個有機種植項目，希望能找到靠譜的合作夥伴。以後如果有機會，也許我們可以一起試試。”趙德海笑著說道。
“真的？”小妹眼前一亮，“如果能幫村裏做點事，我一定很願意！”
這一刻，趙德海感到一絲暖意。他知道，小妹的質樸和善良，或許正是與他血脈相連的最真實印證。
等待真相的時機
趙德海並沒有急於告訴小妹自己的猜測，而是遵循李婉清的建議，等到她康複得差不多時，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他知道，無論結果如何，這個決定將改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最終，他選擇了一天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帶著滿懷的忐忑，走進了小妹的病房，準備揭開這段塵封了二十年的謎團。
小妹看到自己的樣子
幾天後，小妹的身體狀況趨於穩定，但她的情緒卻始終低落。病房裏時常一片死寂，她不再主動開口說話，也鮮少迴應別人。盡管身體的恢複有了些許起色，但從她偶爾飄忽的目光中，趙德海還是察覺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
醫生建議，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嚐試讓小妹看到自己的樣子。這既是一次心理挑戰，也是幫助她逐漸接受現實的第一步。然而，這個提議卻讓趙德海內心五味雜陳。他既擔心小妹無法承受，又明白這是無法逃避的一步。經過深思熟慮後，他決定在護士和林昊天的陪同下，一起陪小妹麵對這一時刻。
走向鏡子的路
那天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灑在小妹蒼白的臉上，卻顯得有些冷清。趙德海推開門，手裏拿著一條柔軟的圍巾。他走到病床邊，語氣溫柔：“小妹，今天陽光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吧，透透氣。”
小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但很快低下了頭：“叔，我不想出去……”
趙德海歎了口氣，蹲在她的床邊，用溫暖的手握住她瘦弱的手掌：“小妹，聽叔的話。透透氣，對身體好。再說了，你總得相信我們會慢慢好起來，是不是？”
小妹沒有迴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趙德海趁機示意護士將輪椅推到床邊，慢慢將她扶了上去。她坐在輪椅上，雙手無力地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
林昊天此時推門而入，他帶著一盒小妹最喜歡的草莓布丁，語氣輕鬆地說道：“小妹，今天精神不錯嘛！你知道嗎？我特意跑了三家店才買到這個布丁，可別說我沒給你帶好東西。”他的聲音如同一陣輕風，試圖緩解病房裏沉悶的氣氛。
小妹抬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動了動，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走吧，咱們出去曬曬太陽，”林昊天把布丁放在一旁，輕輕拍了拍趙德海的肩膀，“德海叔，我推著小妹，您也歇歇。”
趙德海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推著輪椅走出了病房。
直麵真實的自己
幾人來到醫院走廊盡頭的一間康複室，那裏有一麵落地鏡。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鏡麵反射著耀眼的光線，卻顯得格外刺目。
趙德海停下了輪椅，蹲在小妹身邊，聲音溫和而堅定：“小妹，你已經恢複得很好了，但接下來我們需要麵對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自己看看，勇敢一點，好嗎？”
小妹低著頭，雙手緊緊攥住輪椅的扶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整個人微微發抖，聲音顫抖著低聲說道：“德海叔……我害怕，我真的不敢看。”
“害怕是正常的，”趙德海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溫柔和堅定，“叔陪著你。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一起麵對。你要相信，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昊天站在一旁，也開口道：“小妹，德海叔說得對。你已經很勇敢了。現在邁出這一步，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自己。你可以的，我們都在你身邊。”
小妹的眼中逐漸浮現出淚光，但她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萬一……萬一我真的……”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趙德海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小妹，沒有‘萬一’。我們都在，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放棄你。”
在趙德海和林昊天的鼓勵下，小妹終於緩緩抬起頭。在護士的幫助下，她的輪椅被推到鏡子前。陽光打在鏡麵上，刺得她一陣眩暈，但她仍然用盡全身的勇氣，顫抖著抬眼看向鏡子。
鏡中的自己完全陌生：布滿紅腫和瘢痕的臉，塌陷的鼻梁，耷拉著的左眼眼瞼，以及尚未愈合的嘴角裂痕。她的唿吸瞬間變得急促，眼淚如決堤般湧出。她搖著頭，拚命想要移開視線，但鏡中的影像卻牢牢地刻在她的腦海裏。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她猛地捂住臉，發出失控的哭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輪椅一側傾倒。
趙德海立刻扶住她，用力將她抱迴輪椅上。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卻努力保持平靜：“小妹，沒事的，沒事的！這隻是暫時的，我們很快就會解決這個問題。你會恢複的，相信叔，好嗎？”
林昊天也蹲下身，將一張紙巾遞給她，聲音柔和卻堅定：“小妹，這真的隻是暫時的。韓國的醫生有經驗，我們會一步一步來。你以前那麽愛笑，我相信有一天，你的笑容會比現在的陽光還溫暖。”
小妹的哭聲漸漸減弱，但她的雙手依舊死死捂住臉。透過指縫，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絕望和自卑：“叔，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見人了？我連自己都不想看，更別說別人了……”
趙德海心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跪在輪椅前，握住她的肩膀，語氣堅定而有力：“不會的！小妹，你要相信叔。我們會去韓國，會找到最好的醫生，他們會幫你恢複。不管這個過程有多難，叔都會陪著你。”
林昊天站在一旁，低聲補充道：“而且還有我。我也會一直在。我相信，小妹，你會比以前更美麗、更堅強。”
從絕望到希望
過了許久，小妹終於慢慢放下了雙手，淚水依舊掛在臉上，但她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微弱的光。她小聲問道：“你們……真的覺得我還有希望嗎？”
趙德海和林昊天異口同聲地迴答：“有！”
趙德海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小妹，隻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有希望。”
林昊天點頭附和：“小妹，你的未來是我們所有人都期待的。隻要我們一起努力，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陽光灑在三人身上，似乎為這個沉重的時刻帶來了一絲溫暖。小妹雖然沒有完全釋懷，但她看向鏡子的眼神中，已經不再隻是恐懼，還有一份微弱卻真實的勇氣。
前往韓國的決定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小妹終於接受了現實。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味逃避，因為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些關心她的人。趙德海很快安排好了出國手續，在周遠山的協助下，他們與韓國的整形醫院敲定了初步手術時間。
臨行前的那個晚上，小妹坐在床邊，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趙德海走過來，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怎麽還沒睡？明天可是一場硬仗。”
小妹低聲說道：“叔，我還是很害怕。怕手術失敗，怕自己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正常生活。”
趙德海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怕是正常的，但我們不能讓恐懼擋住前進的路。叔答應你，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永遠站在你身後。”
小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