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上的令牌,是一個小小的木牌,邊緣的花紋簡約,隻有一個小小的“李”字。


    令牌的造型,刀客是聽說過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無論出於何種心態,刀客都沒有再說話。


    固然錦衣衛的名聲不好聽,被一些江湖草莽稱之為“朝廷的鷹犬”。


    可話又說迴來,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有機會與官場上的打交道,有一場結交的緣分,他日在江湖行走,或許在某些時候,也能夠得到幾分方便。


    跟著海棠走到馬車邊上,林望舒掀開車簾的一角,說道:“我看閣下氣度不凡,武藝驚人,應當是有大造化的人,怎麽到了需要變賣寶刀的境地?”


    那刀客無奈苦笑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我現在需要的可不止一文錢。


    衣食無著落的前提下,說什麽大造化,都太奢侈了。”


    林望舒聞言說道:“閣下一身好武藝,就此埋沒太可惜了,我有一個門路,可以為閣下引薦一番。也可以為閣下解決銀子的困境,不知道閣下意下如何呢?”


    刀客打量著這個麵色紅潤的少女,穿戴簡樸,衣服是用上等的好布料做成。


    身邊的丫鬟,談吐有度,進度舉止可圈可點。


    拉扯的馬兒更是好馬,皮毛順滑,喂養照料的程度十分的用心。


    趕車之人,行動舉止,也是行伍之人才有的動作。


    總之,絕非一般大戶人家可以出來的人。


    “小姐,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呢?”


    林望舒笑道:“有愛才之心,不忍心見到良才美玉埋沒而已。


    也是希望閣下,如果有騰龍起鳳那一日,還希望閣下可以照拂一二。”


    在林望舒的示意下,海棠拿出了一個荷包,放到了刀客的手裏。


    落入手中的那一刻,銅錢銀錠的觸感,明白的顯露了過來。


    “閣下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可以到那個地址上聯係我。都在荷包裏了。”


    說完了話,蘆葦迴到車邊上,跟著馬車朝前軲轆軲轆行駛開了。


    荷包裏麵除了常規的銅錢、銀錠,還有幾張銀票。


    林望舒出門的時候,總是會囑咐小碗或者海棠,隨身攜帶一些。


    用來防備不時之需。


    馬車走了沒有一會兒,蘆葦靠近車內,小聲說道:“那個人跟上來了,沒有走。”


    刀客顛了顛手裏的荷包,將荷包往懷裏一揣,緊緊跟在馬車後麵上路了。


    走過了官道,進到了旁邊的路上,林望舒看著逐漸靠近的刀客,好奇的問道:“閣下怎麽跟上來了?難道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嗎?”


    刀客抱拳說到:“在下楊承誌,有勞小姐看重,本來就是為了進京尋找一份機遇,久久不得誌,才想著賣掉寶刀,換盤纏迴鄉。


    如今,小姐給了我這一番機遇,我哪裏還有什麽需要去做的事情呢。”


    林望舒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先跟在我身邊,護衛我安全就行。”


    看著馬車行進的方向,刀客低聲問道:“小姐,可是要前往玄清觀?”


    “怎麽?你也聽說過玄清觀的名號?”


    刀客猶豫再三,“小姐還是小心點的好,近些時間,我見到了一些名聲兇狠的人在附近現身,無論小姐想做什麽,還是多帶一些人比較好。”


    聽到這番話,蘆葦猛然打起了精神,“名聲兇狠?是通緝犯?”


    刀客搖搖頭,“不好說,我沒有在通緝令上看過,隻知道是群逞兇鬥狠,惡名遠揚的家夥。


    真跟他們起了衝突,多數人也是花錢了事,因此至今,報官的沒有多少人。”


    但是在民間,四處行走的人那裏,這些人還是挺眼熟的。


    舞刀弄槍的,到了某個地方,總是會遇見些,花錢請人去打架的事情。


    “消息很有用。”


    林望舒在心裏琢磨著,玄清觀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錦衣衛知道多少呢?


    前麵不遠處,一個馬車正停在路邊休息,林望舒的車經過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人。


    是白雅的馬車,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身邊是跟著丫鬟婆子。


    馬車也不是她平常用的那個,她來這裏做什麽。


    似乎是林中陽關的緣故,林望舒隱約間,感到白雅整個人似乎在發光。


    原先隻能說是普通的模樣,變得光彩照人,引人心神。


    玄清觀前的馬車停了一大堆,挨挨擠擠的馬車,沒有爭吵聲,也沒有搶著往前去的動靜。


    所有人都非常微妙的遵循了先來後到的秩序,讓人把馬車自行找空位停了下來。


    更加有意思的是,多數從車上下來的人,都戴著長長的鬥笠,鬥笠落下長紗來,將人影影綽綽的籠罩在內。


    令人看不真切。


    馬車仆人更是完全沒有任何標記,讓人一時間無法分辨對方是從哪裏來的。


    林望舒輕笑一聲,坦蕩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小碗看了看周圍的人,遞上鬥笠,小聲說道:“小姐,要戴上鬥笠嗎?”


    下了車的人,基本都是環顧四周一圈,然後目不斜視,朝著道觀而去。


    林望舒接過鬥笠,輕笑道:“聊勝於無的玩意。”


    一個蘆葦,一個海棠,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丫頭,成日裏跟著自己到處跑。


    京城裏,該認識的基本都認識了,自己遮住麵孔,意義不是很大。


    這一次來到玄清觀,是二夫人的強烈建議,對方三天兩頭的借著各種名義。


    到芙蓉院裏麵來探望她,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暗示玄清觀和大夫人之間有貓膩。


    這次的賜婚一定有人從中作梗。


    “可是嫻妃從很久之前,就很喜歡靜雲妹妹啊,這是皆大歡喜的賜婚,二嬸不高興嗎?”


    被直麵這個問題,二夫人心裏發虛,打著哈哈,說道:“好,怎麽不好呢。


    我就是想著,你才是長姐,現在妹妹先出嫁,這個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大嫂的許願很靈光,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呢?”


    順水推舟,於是林望舒就來了。


    二夫人在賜婚之後,頻繁來拜訪她,唯一的作用就是搬弄是非。


    林望舒如果不想聽,有一萬個理由拒絕,可是她沒有拒絕。


    不給大家一個明麵上的理由,突然再次來訪,總是很怪的吧。


    你說是吧,“紫虛真人。”


    林望舒笑著對台階上的人打著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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