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地處並州北方向,東鄰幽州北並鮮卑,南接冀州算得上是一處要地!


    相對於雁門關的險峻,代郡古城則顯得有些落魄,比之中原尋常縣城也多有不如。


    不過這卻是李信大軍鯉魚躍龍門,入主幽州的關鍵所在。


    經過多日的艱苦行軍,此時李信等人終於穿過並州,抵達邊境代郡。


    隻要順利通關,不消十日便可直達幽州,從此龍入江淮海闊天空。


    此時代郡太守,為刺史心腹張揚,字稚叔,此人早年時因為勇武過人被張懿提拔為武猛從事,掌管軍中兵事。


    為將者自然勇武過人,膽識不凡,此前晉陽高層,勒索李賊近百車財物他亦有所耳聞,加上賊軍勢眾一路散財,想不惹人矚目都難。


    對於賊軍那數萬車的橫財,他是眼紅的緊呢。


    半月前張刺史更是密信於他,言賊軍財貨無數,代郡作為入幽的最後一道關卡,收取百十車財貨作為過路費亦不過分,總之就是多多益善。


    郡守府內,逢紀與張揚相對而坐,兩人麵帶笑容,此間氣氛融洽相談甚歡。


    稍頃,逢紀說明此行目的:“大軍借道,還請郡守大人行個方便!”


    “唔,這個嗎!”


    張揚沉吟,沒有直接迴應,反而自顧言道:“實不相瞞,代郡雖是北方重鎮,但是城門年久失修,道路難行!”


    “再加上地處偏遠,窮困潦倒,北方鮮卑更是多有宼掠,軍中將士武備不齊,甲破兵殘。”


    說到這裏,張揚頓了頓道:“吾聽聞鎮北候曾得朝廷大鎧三萬副,戰馬十萬匹,富得流油!”


    “不知貴方能否支援友軍一二,好讓吾邊軍將士,更好的驅韃除虜,保家為民!”


    “此事不可!”逢紀心中驚怒不已,不過跟隨李屠夫日久,胸中深沉早已養成處變不驚的心誌。


    他麵色不變,沉聲道:“鎧甲馬匹,乃軍中重器,非吾所能決斷!”


    “若代郡當真窮苦,紀可在此作主,在奉百箱金珠,以敬謝代郡將士戍邊衛民之功。”


    “有此巨資,何等甲胄買不到?”


    “何愁軍中無甲,馬匹不備?”


    “張郡守,以為如何。”


    “嗯!”張揚不置可否道:“道理雖然如此,然吾卻不想多費周折!”


    “若得鎧甲,立即放行....”


    “非大鎧不可?”


    “然也!”麵對質問,張揚好整以暇的端起瓷盞,抿了口茶。


    他頓了頓,接著道:“這定金,本郡守,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若元圖兄做不了主,可自行請示鎮北侯。”


    張揚是吃定賊軍不敢輕起戰端,這最後一關了,賊軍完全沒必要因小失大。


    “無恥!”逢紀暗罵一聲,直接負氣離去。


    他走南闖北,大小場麵見得多了,但是頭一次被人氣得想罵人。


    收禮不辦事,這是人幹的事嗎?


    作為說客,逢紀對於軍中財務自然有調度權,但是這不代表可以越權,去幹涉軍備物資。


    賊軍眾人,可是知道主公的性格,錢財金珠等身外之物,可以忍痛舍棄。


    但鎧甲刀劍,這種關係到軍隊根本的東西,卻是底線,絕對不會允許他人自作主張。


    代郡官道,正在苦逼行軍的李信,心中深沉。


    他不由再三確認道:“那張揚果真如此囂張?”


    “非戰馬鎧甲不可行?”


    “迴主公,此事千真萬確!”


    逢紀不敢隱瞞,當下添油加醋道:“那張揚匹夫,不但不給辦事,還恬不知恥的收下厚禮!”


    “不但如此,其更大言不慚,索要軍中馬鎧武備....”


    官道上,逢紀將此前的遭遇,以及張揚所提及的條件,大肆渲染一通。


    直讓李信聽得怒氣上湧,那雙本就陰鷙的眼神,更是閃爍著攝人的精芒。


    “欺人太甚,這是把我李某人當病貓了嗎?”


    終究是一軍主帥,經過短暫的急火後,他逐漸冷靜下來,思慮其中利弊!


    正如逢紀所猜測那樣,李信對錢財無感,但是對軍中甲胄武備卻看重無比。


    若是普通的金珠財貨,舍棄也就舍棄了,他絲毫不心痛,但是如今,對方明目張膽的索要甲胄這等保命之物,卻讓他心生戾氣。


    這最後一關,若無必要,他是不會節外生枝的,但是現在。


    朝陽烈烈,大軍遲滯,靜默無言,隻於旌旗烈烈招展,風中淩亂。


    “踏踏,踏!”與此同時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官道上一名傳令兵打著加急旗幟,在官道上縱馬狂奔:“報,急報!”


    “大帥,孟津急報!”


    “何事如此慌張?”


    傳令兵迅速翻身下馬:“孟津急報!”


    “臧霸將軍兵敗平縣,官兵正在猛攻孟津營寨!”


    他喘了口粗氣,飛快的掏出懷中密函道:“黃紹將軍正率部,在孟津渡與官兵鏖戰,特命我等日夜加急前來通報。”


    “什麽!”李信猛然一驚,怒罵道:“平縣有十萬大軍,依城據守,怎會如此之快?”


    “臧霸特娘的是幹什麽吃的,十萬頭豬也不至於如此...”


    屋漏偏逢連夜雨,代郡之事還未解決,又聞噩耗!


    雖然知道洛陽地險,對於十萬大軍的結局亦隱有預料,為此他特意留心腹臧霸坐鎮。


    卻沒料到消息如此之快,支撐不到月餘的時間,大軍就沒了。


    李信氣急,揮手奪過信函,一目十行飛速瀏覽道:“吾不是嚴令臧霸拒城而守,務必爭取時間,怎麽會敗得如此突然?”


    “是曹操和張曼成!”


    傳訊兵不敢怠慢,忙交代道:“各地勤王大軍抵達洛陽,合兵三十萬雲集攻城!”


    “臧霸將軍拒城而守,官兵無法,那曹賊等人便讓麾下士卒在城外大肆叫囂辱罵大帥,引誘我軍出城...”


    “將軍氣不過,盛怒之下帶兵出戰,被漢軍所敗,倉皇迴城。”


    “後來官兵見臧將軍閉城不出,不再上當,便散播謠言,說大帥兵敗並州,已被丁原等人所斬...”


    “又言統領禍亂司隸各種罪行,導致軍心浮動,新營將士嘩變,打開城門引官兵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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