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南三十裏,伊水縣城。


    城府高大,門庭深嚴,張曼成、吳廣、孫亮等黃巾將領,聚集議事廳內。


    案牘上,一顆染血的人頭赫然其列,血腥氣彌漫下,大廳中氣氛凝重。


    張曼成麵色難看:“欺人太甚,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如今我們身為友軍前來支援,那李信竟然下此狠手,欺我軍中無人乎?”


    “黃昱乃大賢良師特使,如今被李賊所斬,此恨難消!”


    他雖然知道黃昱囂張跋扈,此行可能會惹怒賊首,但沒想到對方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斬使。


    這是不把大賢良師放在眼裏,視百萬黃巾義士為無物。


    此氣怎能咽下,若不有所作為,必被賊人輕視,於大賢良師也無法交代!


    要知道,大賢良師派特使南來,是有秘密任務的,如今任務沒能完成,卻丟了腦袋,這讓人如何不氣。


    世人隻看到黃昱愚蠢,帶百十名黃巾力士便敢入賊營弄險,卻不知道其中的風險與價值。


    若此行順利,則白得洛陽城外數十萬大軍為己用,破洛之功則歸黃巾,風險與收獲自然值得冒險。


    但現在嗎,確實遇險了,因為此時的李屠夫,已經不是當初在豫州束手束腳的那個黃巾賊了。


    其已經成長為一方悍匪,一方巨無霸,以前的黃巾高層將領歸心,途中新招募的人才多矣,這種情況向下還有啥顧忌的。


    張曼成心中怒火勃發,沉聲道:“我欲起兵為其報仇!”


    “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嗬!”帳中諸將腹誹不已,既是使者,為何攜帶悍卒刀兵進營。


    這也就算了,最後更是在人家帥帳刀兵相見,不死誰死。


    不過張曼成終究是一方渠帥,諸將心中腹誹,也不敢言明!


    帳下孫亮出列,勸道:“張帥,李統領手握雄兵八十萬,兵堅甲利,人多勢眾,若起衝突恐難善了!”


    “且李統領明目張膽,將首級送來,必然做了萬全準備!”


    “輕易起兵,恐有不測。”


    他言明厲害,不想將事態擴大,也不讚同現在與李信敵對。


    “八十萬?”張曼成更是氣炸了肺,嗆聲道:“他李信隻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賊,能力不及狗屎,有何耐敢言八十萬?”


    “依吾看,有十萬人頂天了!”


    這個時代管理千把人都已經很費力了,能管理數萬人的更是大才,更遑論八十萬!


    李信前身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賊,在張曼成看來,若不是僥幸勝了漢軍,恐怕沒人知道其是個啥!


    但八十萬賊軍,實在是個龐大的數字,也讓一眾黃巾將領敬畏和懷疑。


    其他戝將,亦是附和道:“是啊,張帥,李統領勢眾,不可妄動!”


    “若起衝突恐難善了…”


    議事廳內,黃巾各部將領你一言我一語,統一口徑皆不同意輕起戰事。


    這些出身豫州的黃巾統領,當初也跟李信混過一段時間,所以多多少少不願兵戎相見。


    李信縱橫中原腹地,如今又在京畿重地馳騁,豈是易與之輩,其中厲害好多人早就領教過了。


    而張曼成,則是妥妥的無能,豫州官軍精銳覆滅,境內無任何反抗之力,各郡縣傳檄可下。


    本來大好的局麵,結果卻被一個西涼董卓,給殺的丟盔棄甲,惶惶不安,這不是無能是什麽。


    反觀人家李帥,在司州攻城掠地,一眾老賊更是在大漢帝都旁吃香喝辣,好不快活,羨煞旁人…


    張曼成看著手下眾將,一口一個李統領,一口一個李帥,心中怒火積蓄,更加堅定了心中意誌。


    他努力平息胸中惡氣,開口道:“李賊目中無人,擅殺上使,此事不能幹休。”


    “諸位且迴營中點齊兵馬,隨本帥去會一會那賊斯。”


    .............


    京兆,東南三十裏外,伊水河畔。


    兩部大軍相互對峙,張曼成麾下十萬黃巾嚴陣以待。


    軍陣橫列,旌旗招展,軍中武器八門,服飾各異,排列著整齊的隊伍,手持利刃。


    雖然武器雜亂,服飾有別,但這些都是在豫州,經過數十場大戰磨練出來的老賊。


    堪稱百萬黃巾中少有精銳,一般城衛官兵未必是其對手,這也是張曼成的底氣所在。


    這些老賊原先都是李信手下馬仔,也是其野心初始的起點,最後為張曼成做嫁衣。


    河岸平原,徐晃麾下三萬新兵青壯,同樣列陣,長矛如林,刀盾如牆。


    統一的黑色戰袍,精製胸甲,於無聲中,透著衝天肅殺之氣。


    相比於黃巾窮酸,徐晃新軍,武器裝備要豪華多了,這要歸功於匠營二十多萬的兄弟。


    隨著時間推移,不但軍中新兵在持續增加,就連匠營中打造刀兵盾甲,也多有富餘。


    一眾新營兵,也鳥槍換炮,配備了長矛刀盾,並且統一服飾,甚至有十分之一穿上了竹木精製的胸甲。


    且新軍同色服飾,統一兵器配備,兵種協調分明,更能增強士兵集體意識,與集體依附和榮譽感。


    清一色服飾,對軍隊士氣也能產生激勵作用,精氣神全麵翻新。


    微風拂拂,伊水蕩漾,不時有大魚翻身,掀起滾滾浪。


    徐晃手中戰刀高舉,迎著刺眼的日芒,狠狠的斬下:“退,或者死!”


    “不退,則死…”


    “死,死,死…”


    三萬新營兵殺氣衝霄,嗚汪汪的黑色海潮湧動,緩步向黃巾大陣逼近。


    他們步伐整齊,刀槍齊備,怒吼聲震蕩雲霄,好似百戰精銳。


    徐晃無疑是個能人,經過一場場攻城戰磨練,不但能力突飛猛進,麾下士卒也能列著整齊軍陣前壓。


    西側,張曼成目光閃爍,望著緩緩壓迫而來的數萬賊軍,一時間舉棋不定。


    黃巾賊將沉默以待,士卒緊握刀兵,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如果說徐晃新軍是身強力壯,裝備精良,是洛陽大都城內的土豪軍。


    那他們這些豫州跑出來的黃巾賊,就是衣衫襤褸逃難的鄉下土鱉,矛破窮酸,差距太大了,讓他們自慚形穢。


    一些將領更是心思輾轉,早知道,當初該跟著李帥北上,他們或許也能鳥槍換炮,吃香喝辣,絕對不愁…


    “轟隆隆!”眾人思慮間,馬蹄雷動,正北方塵煙四起,大股騎兵奔騰!


    “止!”太史慈一勒韁繩,胯下追風良駒人立,三千黑騎止步。


    “踏踏!”陳東策馬掠陣,他目視遠處的黃巾軍,高聲厲喝:“傳大帥,令!”


    “司隸所有黃巾,據守各地關隘,不可越界!”


    “擅入洛陽者,死!”


    “死,死,死!”


    黑騎兵高舉戰刀,目光眺望遠處的黃巾軍,躍躍欲試。


    他們中,除了老賊,其他人都不是黃巾出身。


    而軍中戰旗,早已被李字深深烙印,就連一些老賊,也在不知不覺間與黃巾漸行漸遠。


    他們已經成長為,天下另一股義軍,另一股勢力,不受張角節製。


    這些人,隻尊大帥令,張角是誰,他們跟本不在乎。


    黃巾陣中,張曼成臉色同樣不好看,黑成鍋底。


    他聽到太史慈目中無人的言論,心血起伏,隨時可能暴起。


    “欺人太甚!”張曼成怒罵一聲,發泄心中鬱氣。


    他猛然策馬轉身,怒吼道:“撤,全軍撤離!”


    “迴伊縣!”


    “迴城!”黃巾諸將聞令,不由舒了口氣,紛紛下令迴城。


    麵對李信麾下三萬新營賊軍,他們便感到了龐大壓力。


    此時再加上遠處數千黑騎兵,一時間有些心驚膽戰感覺。


    司州太富庶了,李帥也膨脹太快了,一群炮灰新軍,尚且有大麵積披甲,那心腹嫡係又當如何。


    反正,他們這些豫州黃巾統領,是沒有心氣與之對陣,因為那種隻進不退的鐵血軍律,實在讓人膽寒。


    哪怕到了現在,他們迴憶起當初平原決戰時的場景,仍然免不了一陣心悸…


    黃巾撤軍的同時,張曼成迴首望了一眼,恨恨道:“今日之辱,他日百倍還之。”


    他不相信李信能夠一直逞兇,待各部黃巾集結,便是其授首之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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