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洶湧,綿延數百裏,自古水火無情,若果真蓄水決堤破得城池,周圍必然沼澤成積民眾流離,不得不慎重抉擇。


    曹操麵色狠辣:“朱帥,當斷則斷必受其亂,如今洛陽危在旦夕,那趙忠賤婢近日來更是步步緊逼...”


    “若朱帥同意,此事自可命劉備等人去做,劉大耳乃一介白身,無官半職,這種事情在適合不過了。”


    好似是看破了主帥心中顧慮,曹操適時進言,加了一碼重注。


    白身屬於臨時義軍,雖然揭榜繳賊,卻不在朝廷編製之內,到時候即使民怨沸騰,朝廷追責下來,也怪不到朱儁等漢軍身上。


    隻需殺劉備平息民怨,這樣既不損朝廷威嚴,又能讓人心服,正是一舉多得。


    其實還有一點隻有曹厚黑自己知道,劉大耳手下兩名萬人敵的絕世猛將,他已經眼饞很久了。


    左右試探下,這二人似乎是鐵了心的,要與大耳賊一路走黑,曹某人是無奈又欣慰。


    無奈是這牆角不好挖,欣慰的是兩員虎將人品忠貞。


    若是等到大耳賊被殺雞儆猴,自己在暗中保下哼哈二將,感恩戴德之下,豈不是更好收服。


    對於曹操的險惡用心朱儁不甚寥寥,看著洶湧的汜水河麵,此中計策拿捏不定。


    他沉默良久,猛然抬首:“鳴金收兵。”


    “收兵!”


    “鐺鐺!”


    隨著鳴金聲響,漢軍各部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浮屍遍地。


    “日頭才剛剛落山,漢軍就退了?”


    雄關上,黃紹按劍而立,看著撤退有序的敵軍,他麵露不解。


    平日裏非到天黑不罷休的漢軍,怎麽今日如此反常:“難道出了什麽變故。”


    “哼,那朱儁怕是撐不住了!”


    太史慈眸子微眯,望向城外大營,語氣平靜道:“今日辰時,又放了幾條老鼠出去,一日十幾道金牌特使,有他受的。”


    “主公言朱儁兵法韜略皆是上乘,戰陣之道更是勝吾等百倍,然其人愚忠,必為之所累。”


    “我軍無需戰勝朱儁老賊,隻需要多給一些蠢貨留點機會,自然有人為吾等助力。”


    “助力?”黃紹莫名其妙,他看著餘輝下的身影想要詢問,但是礙於臉麵,又將後麵的言語咽了迴去。


    朱儁能力如何,這幾日,他們早已深有體會。


    若不是憑借汜水天險,他們還真不一定頂得住,如果正麵決戰,甚至可能一觸即潰。


    殘陽日落,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寬闊的汜水河麵,河不時有遊魚拍打水麵,濺起浪花陣陣。


    水中蔓延的血腥味,與那殘肢斷臂,便是誘人餌料,它們來此飽餐。


    漢軍大營,此時卻劍拔弩張,趙忠帶著數十名侍衛,將帥帳團團圍住,


    “大膽朱儁,你要造反不成?”


    趙忠聲音尖銳,色厲內荏道:“陛下手諭在此,你還不俯身接令!”


    他望著周圍不斷聚集的漢軍將士,臉上難看至極。


    他怒瞪這四周漢將,尖聲道:“朱將軍,不是雜家不給你機會!”


    “自雜家入營以來,前前後後耽誤的時間不下月餘,如今若何?”


    “陛下嚴令十日內必返洛陽,催令金牌足有百餘道,虎牢關前枯等月久,已是極限,還請朱將軍莫要為難雜家才是。”


    “放肆,”


    “汝一介閹人豈知兵事兇險?”


    “速速放開朱帥......”


    一眾趕來的漢軍將領,紛紛怒目按劍而立,隨時有暴起之險。


    這些將領對閹人無感,他們隻認統帥,不認什麽所謂的金牌手諭。


    若不是顧忌對方天使身份,他們必讓閹人血濺當場。


    劍拔弩張間,朱儁抬首,環顧一圈道:“趙常侍身有陛下詔令,見詔如麵君!”


    “我等世受皇恩,不敢忤逆,更不敢抗旨!”


    “朱帥!”收到消息的曹操劉備等人,也匆匆趕來!


    他們瞥見地上滿麵狼狽的朱儁,以及一眾虎視眈眈朝廷金牌特使,心中沉重,


    曹操麵色憂慮,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趙常侍,戰事未息,這般劍拔弩張,是為做甚。”


    “奉陛下詔令,朱儁剿賊不利,致賊寇流竄至京畿重地!”


    “帝都危在旦夕,十日內不能還軍,則罷官收職押解進京,若有反抗者,視同謀逆之重罪!”


    “老臣,領旨!”朱儁不敢抗旨,顫顫巍巍接過聖詔,自甘負手。


    大營眾將神情有怒,脾氣暴躁的張飛更是金剛怒目,想要拔毛。


    卻被眼疾手快的關羽,及時製止,沒有正麵衝突。


    在這個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自詡忠臣的朱儁,是萬做不出抗旨之事。


    哪怕明知道身有兇險,他仍然束手就擒,不做抵抗,這大概就是他堅守的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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