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戰隊中,新加入的無良氓們則躍躍欲試,麵對後退的士兵,他們手起刀落毫不手軟。


    有潑皮更是麵露興奮,囂張高叫道:“這刀刀剁肉的感覺,真他釀的爽!”


    “狗日的,老子讓你們平日裏多管閑事...”


    一名名新賊,眼色映紅,他們看著倒在地上哀嚎的青壯,皆露得瑟。


    這可比平日裏欺負些,孤兒寡母的感覺強多了,眼前這些諾諾的青壯,更能讓潑皮陶醉!


    督戰隊裏的無良人,往日裏欺負誰,也是看人下菜。


    比如說身強體壯之大漢,他們就不敢輕易招惹,對方有時見義勇為,可能還會揍他們一頓。


    然而如今角色變換,他們卻能以另一個身份,主宰對方身家性命,怎能不醉。


    “哈哈,你們這群多管閑事的家夥,也有今天呐!”


    亂世來臨,秩序紊亂,也意味著各種機遇的到來。


    有人想要老老實實種田,有人想要趁著混亂做買賣,還有人想要趁亂投機做人上人。


    而這些吃人血饅頭的雜役、潑皮、無賴、地痞、流氓等就是最後一種,想要喝人血!


    平常時分,他們隻能夠欺壓一些良民罷了,遇到官兵或者差爺,隻能夾起尾巴小心巴結。


    因為身份的原因,官兵從來沒正眼瞧過他們,就連被他們欺負的抬不起頭來的底層賤民,也看之不起。


    可以說,這些無良賊,是人棄鬼厭,哪怕他們肆虐鄉裏,肆意欺辱別人,但那些賤民,仍然看不起他們...


    但是賊兵的到來,讓他們看到了,堂堂正正做上人的機會。


    相比於渾渾噩噩,老實本分的良民,這些啃民骨髓吃人血饅頭的的青皮無賴,可沒有那些顧慮,投戝一點壓力都沒有。


    大戰慘烈,不知變通的青壯,隻能淪為炮灰。


    而主動投戝的無良無賴,則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一名督戰潑皮,拿著滴血的屠刀,將後退下來的青壯砍殺,同時放肆狂笑:“哈哈,一群良狗,活該當炮灰!”


    “都給老子死!”


    “啪!”隨軍督戰的昌豨猛然迴首,直接一鞭子抽過去,將後者怪叫聲堵了迴去。


    環顧戰場,他麵色陰沉道:“大聲喧嘩擾亂軍心,想死不成?”


    “你他釀...”


    賊兵心有不服,抬首間映入眼簾的,是老賊那滿麵刀疤黑臉,他瞬間啞火。


    那是一道貫穿整個麵頰的刀疤,深紅的血痕,簇擁著一雙冰冷的眸子,更顯猙獰森冷。


    他不由咽了咽幹澀的喉嚨,一眾新賊更是屏住唿吸,老老實實督戰,不敢有絲毫怨言。


    這些青皮無賴和囚犯,大多心狠手辣,靠吃人血饅頭為生。


    他們欺負貧弱百姓,乃至采生折割都毫不手軟,沒有絲毫憐憫之心,此時投賊無非是見風使舵想投機。


    對於這種人,臧霸麾下一眾老兄弟很是不恥,但形勢所迫,不得不變通...


    無良青皮們心狠手辣,仗勢欺人慣了,且本身就是惡種,當戰場劊子手再適合不過。


    但軍中規矩,卻要從一開始就牢牢樹立,若不守規矩,作為人屠頭子的李信,會讓他們明白什麽是鐵與血。


    “嘩啦啦!”隨著土石沙袋的不斷傾泄,數條淺道緩緩浮出水麵,更遠處一群人則頂著飛來的箭矢,奮力的挖溝引水。


    城樓上守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有人心中大急,吩咐左右道:“賊軍有盾車開道,普通箭矢無用,來人準備火箭,”


    “諾!”傳令兵領命離開,不多時,一罐罐猛火油被運上城牆。


    “預備,放!”


    “唿唿!”


    一時間火箭飛矢,漫天流星劃過,哪怕是青天白晝也掩蓋不了衝天火光。


    “劈裏啪啦!”隨著火星墜落,最前排的木質盾車很快便熊熊燃燒起來。


    濃煙滾滾,熱浪熾烈,護城河邊,更是化作火海煉獄!


    “媽呀,著火啦,”


    “火,熱死了,”


    一時間賊軍前陣亂做一團,加之城牆官兵箭矢不停,無數人嚇得丟下手中推車沙袋,向後方逃竄。


    “擅退者,斬!”


    “斬立訣!”後方督戰隊冷血無情,孫觀孫康等兄弟,更是手持橫刀親自帶隊,將一名名後退的賊軍斬殺,卻止不住大軍混亂之景。


    後寨,高大的望樓上,一眾賊將把慘劇盡收眼底。


    他們眼色深深,心中沉重,然大帥不發話,卻無人敢言,一個個目不斜,視而不見。


    清澈的護城河,濃煙嫋嫋,火光倒映,紅了水麵!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輛輛木質盾車逐漸被焚毀,沒了防護新軍就像是活蹦亂跳的靶子,被城牆上飛來箭矢陸續射殺。


    無數人想要轉身逃命,然督戰隊就像是冷血的屠夫,毫不猶豫的揮動屠刀,將他們的屍體堵迴去。


    戰場上,官兵未損一卒,而賊軍卻血流成河,其中大多數都是被自己人所斬殺,眾督戰老兵都殺至手軟。


    就連往日裏吃人血饅頭的潑皮無賴,也沒了先前興奮之情,他們看著腳下鮮血殘肢的慘烈,無不手腳發寒。


    堆疊雜亂的屍體,更是令人兩股顫顫,手中刀劍有些拿捏不穩。


    老賊怒吼,魏延全身浴血,怒瞪著身邊猶疑的潑皮,咆哮道:“殺上去!”


    “擅退者,死!”


    “爾等若拿不動刀,明日便與他們一起攻城!”


    “誰若後退,就別怪老子不認人!”


    “後退著,死!”臧霸更是滿目猙獰,他指著前方人間煉獄:“攻城如何,爾等已經有所體會!”


    “不想當炮灰,就握緊你們手中的刀,敢有後退者,皆斬!”


    護城河畔的慘嚎聲,讓督戰隊認清現實,他們知道,今日若不將青壯堵迴去,明日死的便是他們。


    甚至不用等到明日,今日便可能會被正軍法。


    不想死,他們隻能提刀怒吼:“後退者,皆斬!”


    “死,退者死!”


    “殺,給老子堵迴去!”


    一眾督戰新兵,硬著頭皮揮動戰刀,強壓混亂不堪的攻城青壯。


    大戰慘烈,城牆下就像一個煉獄熔爐,每時每刻都在燃燒。


    熊熊的烈火衝天而起,烽煙中夾雜著肉香味。


    那是人肉的味道,是青壯燃燒的生命之火,用生命堆積出來的火焰。


    “大哥,午時了,收兵吧!”


    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了,好兄弟江淮滿目焦急,他望向大哥:“這樣下去,城未破人就打完了!”


    “沒了這些青壯,我們拿什麽攻城...”


    每多耽誤一刻鍾,便有無數條人命被葬送,被燃燒!


    身邊賊將也被前方血腥的場麵所攝,多少有些不忍。


    便觀全場,也就江淮這名老兄弟,敢於在大帥麵前開口求情。


    畢竟是最早跟隨李信的四大金剛之一,隨著阿飛石頭等人戰死,幾兄弟中也就他和魏延了。


    李信麵無表情,掃了一眼露急色的老兄弟,又抬頭望向護城河邊不斷掙紮求生青壯。


    此時盾車器械被火焰吞噬焚毀,沒了防護的賊眾,隻能是官軍的活靶子。


    後方督戰隊無情揮刀,逼著他們進退不得,擁堵在河畔慘遭屠戮。


    此刻不但城牆上的漢軍在射殺,就連同為賊軍的督戰隊,也逼著他們死。


    “罷!”李信見事不可為,緩緩收迴目光:“鳴金!”


    “鳴金!”


    “鳴金,收兵!”


    早已等候多時的傳令兵,迅速傳令。


    “鐺鐺鐺!”鳴鉦金響,督戰隊緩緩後撤,一眾新兵青壯更是哭爹喊娘,連滾帶爬跑下戰場。


    傳訊兵四處敲打著銅鑼:“鐺鐺!”


    “收兵!”


    “收兵!”


    看到這裏,周圍眾將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古有一字千金,今有一字千命。


    兩個字,便決定了數萬條人命之生死,亂世當真命如草芥。


    他們中有些人是真的心懷仁慈,有些人則是不想枉顧人命,真正存有良知的,恐怕隻有寥寥幾人。


    “賊軍不過如此!”城中守將看著狼狽逃離賊軍,眼眸中閃過絲輕蔑,漢軍未傷一卒,便將賊人殺的落花流水屍橫遍野。


    如此烏合之眾,若有兩萬精銳他有信心戰而滅之,隻可惜朝中文武怯戰,徒唿奈何!


    未費一兵卒便打退了賊軍進攻,挫敵人銳氣,這是一場大勝,有將領急忙趕向皇宮向天子報喜請功。


    洛陽城內一片歡唿之景,文武慶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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