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境,雷州城。


    此地距離元鴻境天華宗,約莫千二百裏的路程。


    趙星河與趙悅兒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


    滿天繁星,月華如露。


    趙悅兒佇立在窗前。


    “也不知道田七師兄過得怎麽樣了,對了,他會不會怪罪於我不告而別呢?今日還有天華宗弟子比試大會,他該不會忘了吧,倒是我,缺席之後自動落敗,好在也沒有什麽熟人,不會有誰知道。”


    少女獨自在窗前絮絮叨叨,盡管將將離開天華宗才一天不到的時間,但是卻不知道何日迴歸,何時重逢。


    *****


    天華宗,長老殿。


    賀英武掌門人高座與上,此時徐鎮陽在匯報調查情況。


    匯報完畢後,已經六百餘歲的賀英武,即便已是小乘境巔峰的他,卻也因憂心仲仲而滄桑了一些。


    末了,賀英武道:“老三,最近一段時間,你們朱雀堂多坦蕩一點,天華宗的護山陣法未能護全的外層山峰,你們時不時要注意派人巡邏。”


    徐鎮陽恭敬道:“是,師尊。”


    此時僅有賀英武和徐鎮陽師徒二人,兩者也並未以掌門、堂主互稱。


    “對了,你師祖不日即將出山,到時候你應該就沒那麽重了。”賀英武微笑道。


    徐鎮陽頗為動容,聽師尊這語氣,想來老祖他此次化劫應該大有把握,到時候天華宗也將安穩一些了。


    他又想起,天華宗原本的十二個元鴻秘境的名額,在其他幾家的聯合下,縮減至七個,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門內弟子,若是能夠多一人進入元鴻秘境,便多一份獲得機緣的機會,畢竟那元鴻秘籍裏麵,可是有著不少的天地靈寶、奇珍異獸、無上傳承的存在,本來元鴻境六門,每家十二個名額都是長期約定俗成了的事,沒曾想被對方趁火打劫,這筆帳,有的算,必須算!


    徐鎮陽微微一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若師祖他老人家早些出山,隔壁那些人,量他也不敢這般囂張。”


    賀英武揮了揮拂塵,“莫奈何,莫奈何,忍一時風平浪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是我等後輩道行再高深一些,也不會讓天華宗的顏麵蒙塵,你且先下去吧,至於弟子比試大會的事情,就交給老四了。”


    徐鎮陽躬身行禮,“是,師尊。”


    待徐鎮陽退下之後,賀英武起身,對著更高一階的大殿上供奉的三清畫像拜了拜。


    香火煙霧徐徐,賀英武喃喃自語:“三清本是一家,相煎何太急。天華宗,南華劍宗,天道,人道……”


    若是單論高階戰力,天華宗與元鴻境其他幾個門派,其實差不了多少,隻不過在數量之上頗有差距。


    一來是天華宗地理位置並不如其他幾家那麽好,二來是因為天華宗的傳承絕學並未顯學,羅浮門、將軍山等那樣的門派,在塵世中都有堅定的香火基礎,無論是平頭老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這些對於他們都有用處,而在這世人都有所求的時代,追求無為而有為的道家一脈的南華劍宗、天華宗,就顯得比較冷門了。


    事實上,永夜山遭遇刺客一事,賀英武也震驚不已,早先剛剛被奪去五個進入元鴻秘境的名額也就罷了,但如今卻大張旗鼓地派出修士前來尋釁挑事,南華劍宗真的是妄為人子。


    “老的不在了,小的就開始爭老大,分家產,到最後還嫌過得不夠好,連兄弟的那一份也要奪了過去。”


    賀英武緩緩走下台階,不料險些摔了一跤。


    他迴頭望了一眼壁上的三清畫像,又返迴規規矩矩地拜了拜。


    “弟子無意冒犯三位祖師爺,隻是近來諸事纏身,有感而發,還望祖師爺見諒。”


    ******


    陳田七擊敗秦孤陽後,強撐著有些透支了的身子快速迴到了永夜山,就好像進行大型考試完,又要再度跋山涉水迴到窮鄉僻野一般。


    由於下午比試完後已經申時末了,陳田七一路步行到天黑完之時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明天沒有比試,後天開始二十八進十四的比試,嘿,悅兒要是知道我能夠打進這個名次,一定會很開心吧。”陳田七對著紅黃的火光愣愣出神。


    陳田七在一處山間小溪旁,燃起一道篝火,上麵架了一隻山兔,林間不時傳來鳥鳴蟲鳴,方圓三丈內的蚊蟲也被他以秘製香料給驅散開了。


    “悅兒,他們都看不起我,但是到後來才發現打不過我,你以後倒了明月宗,可要放機靈點兒啊,大公司……大宗們不比咱天華宗,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性格傲的很,稍微不注意就小心眼記掛上了……”


    這一次,陳田七無心打理食材,也不管生熟焦嫩,放沒放佐料,隻是對著漫天星辰,一輪圓月,遙遙寄語。


    這一夜,陳田七一邊趕路,一邊時不時地就停下來嘬兩口仙葫裏的酒,到半夜之時,摸到了永夜山的住處後,醉意朦朧的他倒頭就睡,而仙葫裏本來還涵養著的金魚也變迴了丹藥模樣,靜靜地躺在裏邊。


    第二日,天剛微亮,陳田七變精神無比地起了床,渾然沒有宿醉後的頭疼欲裂之感,反倒是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體內的靈脈猶如發大水時的水渠一般,流淌著綿延不絕的靈力。


    “奇怪,昨晚我明明喝的是酒,一覺醒來一點後勁都無,而且我記得踏進居室的時候,仙葫裏的藥酒一滴都不剩了啊……”


    說到此處,陳田七摸了摸腰間,仙葫還在。


    昨夜自己有些大意了,偌大的永夜山僅他一人,要是南華劍宗或者青竹峰那邊的人趁機闖了進來,那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陳田七對著葫蘆醉往裏一望,發現仙葫果真空蕩蕩的,底部還有兩顆迴靈丹。


    沒有了酒以後,這葫蘆內部,沒有了那種雲遮霧繞之感,而且放在裏麵的丹藥也變迴了原樣。


    陳田七從角落裏拿出一壇果酒,以氣禦物,將壇子裏的酒化作小指粗細的水柱,然後導進仙葫。


    不一會兒,半米高的壇子,裏麵的酒也變得一滴不剩,悉數被倒騰進了仙葫裏邊。


    陳田七再度查看了仙葫內部的情況,此刻仙葫裏,氤氳綿綿,而那兩顆迴靈丹也化作了兩尾金魚,一黑一紅地在裏邊遊蕩,那狀態神似空遊無所依。


    陳田七蓋好蓋子,抬頭望著屋頂感歎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想不到這個葫蘆也是個小酒鬼。”


    一想到這仙葫仿佛具有靈性一般,遇酒之後變得玄之又玄,陳田七就像給這葫蘆取個名兒。


    “看樣子,你老家真的在西域那邊,若是真如林逸山所說,你原本模樣半黑半白,恰似陰陽雙魚,叫你太極?不合適,你就一個葫蘆,犯不著起那麽大的名號,額,你前邊有七個兄弟,你排行老八,就叫你‘八寶’,怎麽樣?”


    陳田七把玩著手裏的葫蘆,頗為興奮地自言自語道。


    “嘿嘿,加上黑刀憨八龜,你倆正好可以做一對兄弟了。”


    陳田七將八寶葫蘆給放進乾坤袋藏好後,便去山間摘了些果子果脯,順道還逮了幾隻肥碩的錦雞作為午餐和晚餐,又用鵝暖石打昏了幾條魚以備熬湯。


    盡管天華宗秉承著吃素的傳統,但是陳田七幾乎是每日無肉不歡,加上自小歐陽魚也是過著大魚大肉的日子,要是一天沒有葷食,陳田七估計連揮刀都沒力氣了。


    當下,沒有師傅和師妹的督促,陳田七依舊早早地開始了修煉。


    永夜山的演武場上,陳田七孜孜不倦地揮刀,僅僅是簡單的劈、砍、剁、削,也沒有用以陪練的器具,畢竟這把黑乎乎地柴刀太過鋒利了,砍柴劈石都不怎麽費力,柴房裏的柴早已堆滿,至於拿山石當作試刀石,估計陳田七得把永夜山上大大小小的石頭給劈碎個遍。


    陳田七上午練習基礎刀功,下午就簡單一些,隻砍三刀,也就是通過無字刀術的前兩式將他體內的靈力給折騰完即可。


    熬湯的時候,陳田七坐在灶台前迴憶著無字刀術書上的內容,短時間內,陳田七無法將第三式“抽”給學會了,因為那是自下而上的一招,需要配和化丹為田後的金丹才能使出。


    倒是他沒想到,看起來有些不可一世的秦孤陽,居然沒能夠接住他第三刀,盡管他是有意取巧在秦孤陽有所不備的時候出招,沒想到秦孤陽那加了銘文的劍鞘上的禁製那麽厲害,將原本刀氣斬出的狂風也給吸收了,以至於第三刀砍出的時候,陳田七也跟著吃驚。


    因為他直到昨天才能夠正常使出無字刀書第二式“劈”,也就是他命名為“黯然銷魂斬”的那一招。


    但他沒想到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刀,劈下去後的威力那麽大,而且耗費的靈力足足是第一式的兩倍,那一刀砍出後他的靈力就見底了,好在比試可以服用丹藥進行輔助,他偷偷擦血的時候吞了一顆迴靈丹,當時那顆迴靈丹乃是初級迴靈丹,在葫蘆裏泡了一夜後,藥效變得更強了,陳田七那會兒服下之後,將將夠使用一次第二式。


    “啪。”


    灶裏邊的柴火忽然發出一聲巨響,陳田七迴過神來。


    “嘿,你們這些個人上人,自詡什麽金丹劍修,還不是被我一刀給砍的屁滾尿流了?”


    陳田七將有些往外掉的柴架好,免得滾落出來後走水。


    忽地,他又有些失落地空握了下手。


    “那裁判長老究竟是什麽境界,居然能夠徒手接過我那一刀,而且看起來還毫發無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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