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唐沐沐怎麽也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文靜讓她休息,她一下子適應不過來,還是她自己太過擔心過兩天在學校怎麽麵對何羽翔。總之她就是睡不著,躺在床上,四目巨睜怎麽都合不上。快九點了,她實在是沒有一絲睡意,索性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麵散步了。


    許久以來唐沐沐都忙得像個陀螺似的,每天下班還要看幾本自修的書,小陳多次叫她去逛街,她都拒絕了。有那麽一刻,她腦海中閃過:我這樣下去會不會跟社會脫節啊。此刻走出來,她才發現真的快忘記逛是一種什麽感覺了。


    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車輛急速穿梭仿佛帶著光流星,稍縱即逝一輛接一輛。不愧是省城,都這個點了依然人聲鼎沸,人行道上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好像螞蟻一樣一隻又一隻。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嗅著混雜著香水、酒水、汗臭味氣息的空氣,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感覺,那些忙得日子她是麻木的麻木的沒有任何的感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說是夏天,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她連忙把身上的挽起的襯衣袖子放了下來,這才覺得沒有那麽滲涼了。


    她就那麽漫無目的隨著人流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應該是離開南大街很遠了,忽然她發現很多人圍在一起,她不想多事,可她又很好奇到底出了什麽事。忍不住還是湊了過去,透過人群她看到有個像外婆年紀那麽大的老婆婆躺在地上。圍觀的人們都在看著,議論著但卻沒有一個人肯上前去扶,去看看這個老婆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隻聽旁邊有人說:“怎麽沒人扶啊?”


    另一人說:“現在誰敢扶,扶了訛上你怎麽辦?咱們都是打工的,哪有錢給別人訛啊!”


    唐沐沐聽著,可她還是身不由己的走了上去,因為她太像自己的外婆了,此刻她根本不敢多想,她隻想到要是現在躺在地上的是外婆,沒人敢扶沒人敢幫,她該多無助,要是她出了什麽事那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撥開人群衝了上去。


    有位大叔說:“孩子,你可千萬別扶,要是這人賴上你了,你可怎麽辦啊?”


    旁邊的大媽也說:“姑娘啊,你別扶了,小心被訛了。”


    其他人也附和著……


    唐沐沐此刻哪顧得了那麽多,她趕緊撲倒在那了老婆婆的身邊,先是探了探鼻息,發現還有唿吸,她一邊喊著:“婆婆,婆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喂,喂你好這裏是北大街什字向西50米左右處,有位老人昏迷了,目前唿吸尚可,但昏倒原因不明,請你們馬上過來,謝謝!”


    旁邊有人看一個陌生的女孩都肯出手,自己還看著幹什麽,就有人開始疏散人群,不要讓人們靠的太近,以免空氣不暢,影響老人唿吸。


    可就在大家耐心的等待救護車的時候,那個老婆婆居然唿吸發生了困難,急促的唿吸,嚇得在旁的所有人不知道怎麽辦。人們的心跟著糾結起來,有人說:“怎麽辦?怎麽辦?要是沒了唿吸……怎麽辦呀?”也有人說:“這時候急有什麽用,是好是壞就看她的造化了。”還沒等人們的議論說過去,那老婆婆突然就停止了唿吸。


    唐沐沐呆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心頭在顫抖,她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實在不知所措。忽然想到了社會實踐活動中的心肺複蘇和人工唿吸,這一刻還能怎麽辦?救人要緊,她極力保持鎮靜,按照學過的辦法開始實施心肺複蘇和人工唿吸。人群開始騷動,有人為女孩的壯舉喝彩,有人卻說:“這女孩真大膽,又不是學醫的,怎麽還起了心肺複蘇啊!”


    甚至有人說:“她這糊弄要是人沒救下來,那就是她的事了。”唐沐沐一門心思救人,哪裏能聽得了這麽多。還好在唐沐沐的一凡救治下老人恢複了心跳。可是救護車還是沒來,唐沐沐怕耽誤下去再出現什麽狀況自己應付不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趕緊給夏文靜打電話,她顫抖著手拿出電話撥通了夏文靜的號碼。


    夏文靜接通了電話還沒等她說話,隻聽那頭喊著:“夏經理,夏經理,這邊有個老人暈倒了,救護車半天不來,我我我……怎麽辦呀?”電話那頭的唐沐沐語無倫次的說著。


    夏文靜一聽先是一驚而後趕緊拿了車鑰匙去開車了,急的她連門都忘了關,出門沒幾步就又返迴來拿了一張卡,隨後關了門拿著電話說:“沐沐你不要著急,我現在就趕過來,你說一下具體在哪裏?”


    唐沐沐聽著電話那頭夏文靜的安慰才稍微有點鎮靜,趕緊說:“在北大街什字向西50米左右處。”


    “好的,我馬上來。”夏文靜掛斷電話直奔停車場。小陳看到了,向她問好,她都沒顧上搭理趕緊開車走了。小陳納悶著想:夏經理這是怎麽啦?從來沒見過她這麽著急過。


    夏文靜趕到現場,這時救護車也來了,唐沐沐和醫護人員把老婆婆送上了救護車。這時,現場的醫生說:“誰是家屬,來上車,跟著。”人群四散而開,隻留下唐沐沐在一旁,醫生說:“你是家屬嗎?上車吧。”


    唐沐沐不知所措,一聽要跟著去醫院嚇得往後退。正在這時,夏文靜來了,她說:“醫生啊,是這樣的救人要緊。我和這個女孩一塊去,我們跟著你們的車,放心我們就是家屬。”那人就說:“好吧。”就趕緊上車趕往醫院了。


    急診室外護士喊著:“家屬家屬,趕緊過來一趟。”夏文靜聽見了跑了過去,唐沐沐也跟了過去。護士說:“你們是病人家屬吧,老人現在情況緊急需要手術,你們快跟我過來簽一下手術知情同意書,還有就是趕快辦一下住院手續。”


    “你好,是這樣的我們那也是做好事打了電話把她送到了醫院,我們不是家屬,這個住院費手術費我們可以出,但這手術通知書我們沒有這個權利簽啊。”


    護士著急的說:“這可怎麽辦?醫生還在裏麵等著做手術啦。”“你們趕緊救人,我想辦法聯係家屬吧。護士你看老人家身邊有


    沒有手機之類的?”


    “等等,我去看看。”


    不大一會護士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水紅色的小包,她跟夏文靜說:“我們就發現了這個,在沒有其他東西了,我跟醫生說了先救人,但是你們必須趕緊聯係家屬,讓簽字。否則出了事,你們也有責任的。”


    “好的好的。”


    一旁的唐沐沐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蜷縮在角落,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刺蝟是的緊緊把自己包裹起來。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麵對生死,她跟本就不知道如何應付,淚水已經淹沒她的雙眼,她顯得是那麽的無助。此刻要不是夏文靜在身邊,不知道她已經哭成什麽樣了。


    夏文靜撇了一眼,角落裏的唐沐沐,她知道此刻的她很難過,但她顧不上去安慰她,她還有更重要的事。隻見她迅速地打開那個水紅色的小包,翻來翻去,終於在小包的某個角落找到了手機。她欣喜若狂,連忙拿了出來,嘴裏自言自語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隻見夏文靜拿著一個黑色的來年機翻來翻去,不一會兒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晚上,楊淑琴早早就收拾好了,她和何啟豪約好晚上7點半在市裏的老宅門見麵,一家人在那裏吃個團圓飯。


    快到約定時間了,她去找江伯,她跟江伯說:“今晚我們一起去外麵吃飯吧。”


    “淑琴啊,你江嬸到現在還沒有迴來,我就留在家裏吧,你們去吧。”


    “難得兩個孩子迴來,我們就一起去吧,還不知道下次這兩個家夥啥時候才迴來團聚啊。”


    “我要是去了你江嬸迴來了家裏就沒人了,我還是不去了。”


    “沒事,我們一起去吧,到時給江嬸打個電話,讓啟豪去接她就是了。”


    江伯見不好意思推脫,就說:“好吧。”


    晚上六點半左右,楊淑琴就催促著何羽翔和何美娜趕緊收拾準備出發。等他們出門都快七點了,好的是一路還算通暢沒有怎麽堵車,大概7點40左右他們就到了約定地方。何啟豪早就等在包間裏了。


    何美娜看見老爸,急忙迎上去,抱著何啟豪說:“老吳,好久甚是想念啊,你還好嗎?”來來我看看,說著指著何啟豪的肚子說:“老吳啊老吳,怎麽這肚子又變大了,是不是有啥了。”


    何啟豪聽著何美娜這沒大沒小的打趣說著:“娜娜,娜娜,你注意點場合,怎麽什麽都說啊?”


    何羽翔見狀就說:“老爸啊,娜娜這是寵你啊,你看在咱們家就你有這待遇。其他人還得不到呢,你就知足吧老爸。”說著摟著他老爸就進了包廂。


    楊淑琴和江伯跟著進去就座了,江伯見不見江嬸就說:“啟豪啊,你江嬸怎麽還沒到。”


    “我也納悶著,我六點多給她打電話,她說自己的事就快好了。也不知道她在幹啥事。這不剛才你們進來不久她還跟我說她自己打車過來,我不放心就問她在哪,她就是不說。隻問了我地址。”


    “江伯啊,你知道江嬸這是去哪裏做什麽了嗎?”


    “她也沒跟我詳說,就說是老家有個什麽親戚在省城住院她去看看。其實我們已經好多年沒跟老家人聯係了,也不知道是什麽關係,讓你江嬸親自跑一趟。”


    “這樣吧,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吧。”說著何啟豪就打起了電話,這時都快8點了,可是隻聽見電話響不見有人接。這下一家人有點著急了,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羽翔就說:“奶奶年紀大了以後出門一定不能讓她一個人,都這麽晚了省城這麽大,她怎麽找得到路啊。”


    “哎,這都怪我。中午見你們迴來了,也沒詳細問她出去幹什麽,就讓她一個人出門了。早知道就不讓她去了。”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這樣吧,我們先點菜,我爸那繼續聯係奶奶。說不定奶奶正在趕來的路上,這個點應該會有點堵。”


    聽何美娜這麽一說,他們緊張地心才有些放鬆。楊淑琴叫來服務員張羅著點菜。何啟豪不斷的聯係。在一盤盤菜上桌之後,何啟豪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這下一家人又揪心起來了。此時已經快九點了,他們哪有什麽心情吃飯。一個個都等著電話,等著江嬸的電話,哪怕是江嬸自己打來的都好過這種沒有著落的盲音。


    “爸,不行咱們就報警吧。”


    “還是再等等吧,你江嬸那麽大個人了,也不至於會自己走差,些許是那親戚留著說話把時間耽誤了。估計電話靜音了,她經常把電話弄成靜音,她說也沒啥人聯係,突然來了電話響那麽大聲很嚇人。”


    盡管江伯如此說,但是大家的心裏還是懸著,緊繃的心弦怎麽也無法鬆弛。


    就在何美娜準備打電話報警的時候,何啟豪的電話響了,何啟豪趕緊接通電話,哪知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何啟豪愣住了,說:“你是誰呀。”


    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先不要管我是誰,你聽著這個事情現在很重要,這個手機的主人目前在醫院,而且正在做手術,我看你這個號碼打了很多次,我想你一定是她的家人,請您趕緊來省中心醫院。”


    何啟豪說著:“好的好的,我們這就來。”掛了電話說:“江嬸可能出事了,我們得趕緊去趟中心醫院,娜娜和羽翔你們坐媽媽的車。我和你江爺爺坐一輛車過去。”說著轉向楊淑琴說:“我先過去,你開慢點和孩子們隨後到。不要著急。”


    楊淑琴一邊答應著何啟豪,一邊叫來了服務員買單。那個服務員很想說這菜都還沒有上齊呢,人怎麽就要走啊。哎,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菜一口沒吃都這麽舍得,也不知道打包帶走,真是浪費,太可惜了。


    服務員的碎語楊淑琴他們聽的清清楚楚,可此時此刻他們哪顧得了那麽多,急忙結了賬就開車走了。留下那服務員一臉的茫然。


    何啟豪到了醫院之後,夏文靜立刻帶他去醫護站簽了手術同意書。而後才跟她說:“大哥,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


    “好,好,好。”


    夏文靜指著角落裏哭泣的唐沐沐說:“她是我們咖啡館的服務員,是個大學生打暑期工,就快開學了我讓她今晚休息準備準備開學的事,估計她可能想出來放鬆一下逛一逛,畢竟一個假期她在這裏上班忙得都沒有怎麽出來。忽然接到她的電話說有位老人暈倒了,我就趕過來了,可是醫生讓簽字和交錢,我把錢交了但我不是家屬簽不了字,所以就找醫生拿了老太太的包找到了電話才給你打的。大哥,你看不管情況怎麽樣,她也嚇得不輕,她還隻是個孩子,我們就先讓她冷靜一下,一會問她好不好。”


    何啟豪聽夏文靜這麽說,再看看蜷縮在角落裏的女孩,好像跟何美娜的年齡差不多,他心想不管事情怎麽樣,我們是不會怪罪一個孩子的。可現在即使他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忍心去質問那個孩子。他知道她也被嚇到了。他很想走過去說一聲孩子沒事的,不管怎麽樣叔叔都不會怪你。


    還沒等他走向前去,楊淑琴他們到了。隻聽何美娜喊著:“爸,爸,奶奶怎麽了,奶奶怎麽了?”


    “先不要著急,是這位阿姨和那個學生把你奶奶送到醫院的。”何美娜和何羽翔順著父親指的方向看過去,何美娜一驚:“唐沐沐,怎麽是唐沐沐。”


    說著就走向了唐沐沐,何羽翔也跟著走了過去。唐沐沐看著向自己走過了的何美娜和何羽翔,她的淚水嘩嘩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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