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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六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江河為這一天苦惱了很久,可真正到了這一天他卻什麽都沒準備。剛開始愁啊愁,怎麽都想不出該怎麽給她過這個生日,到最後還是鍾如點播了他,給了他靈感。陶故這個家夥的性格跟他是差不多的,他們都沒有鍾如穩重。穩重的人總比他們更了解另一個穩重的人想要什麽。


    到最後決定下來,16年的五月十六,要給她過一個樸實無華的生日。涓涓細流,細水長流,如同她這個人。


    這一天被他們過得太平常,平常得讓人發覺不出這是一個需要慶祝的日子,以至於王夢來什麽都沒有發現。她照常為家庭忙碌,為未來學習,照常生江河因為屢教不改而有的氣,日子“有滋有味”。


    江河本打算早起為她做一頓早飯給她個驚喜,沒想到最後睡過了,還是王夢來一大早來喊他起床。相處的這些天王夢來沒了第一天遇見他時的心理,她發現了這人身上越來越多讓自己看不順眼的地方,好在小部分無法忍耐的都改了,剩下的大部分她可以自己消化。


    王夢來到來之前,江河正躺在床上做著美夢,夢裏王夢來對他可好了,百依百順還從不發脾氣,和真實的她一點都不一樣。


    夢裏的那個她才不會因為買錯菜而訓斥自己,不會因為沒洗幹淨衣服而獅子大開口,好像要一口吞了他的腦袋,不會總是兇巴巴的讓人膽顫,學校裏跟家裏是一個溫柔樣。


    這個夢好美,美得他一點都不願醒。真是做夢都要笑出來。


    可等某人的兩指捏到他耳朵,漸大的力氣把他的耳朵快拽成招風耳,於是好像被從夢中抽離一樣,棉花糖似的雲沒了,接著墜入現實的殘酷。


    他慢慢睜開一條縫,王夢來緊皺著眉頭的臉在眼前放大,這才幡然醒悟—


    果真是夢裏什麽都有。


    “起床刷牙洗臉吃飯上學。”


    王夢來冷冷地瞥他一眼,並冷冷地交代。


    甩臉而去的瞬間江河抱緊了自己的被子,痛苦地在床上打滾。


    殘忍殘忍殘忍!


    啊!我的小美人!


    我好恨!


    但我是個好孩子,我不恨,,


    江河猛地一吸鼻子,表情越發苦澀,好像能讓人鼻子一酸。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起床,刷牙洗臉吃飯上學。


    自從睜眼,一直到進入教室,用的都是同一副表情。


    就是因為這副表情,害的王夢來一整天都被人問是不是欺負他了。這怎麽解釋??


    -我不就是照常喊他起床嗎?


    可‘喊他起床’,這話好像透露了一些不該透露的。


    那不然


    --是啊?


    可沒有啊。假設一下就算是欺負他了,那然後呢?給別人過來勸好的機會?才不要呢。


    江河能看得出她的為難,所以他都會衝出來解釋‘沒有’,但還用著那樣的表情。


    …


    這就好像在跟別人說:“我被欺負了,但是我不能說,你們也不要為難她。我,我沒事..我,我很好...”


    於是漫長的大白天就在莫名其妙中度過,一點兒都沒給她今天是她生日的感覺。還以為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就會比較開心呢。


    至於被莫名其妙的原因,她不問,他也不說,不管他走不走,她堅決不走出第一步。


    王夢鈴因為上次考試退步,所以朱曉給她報了補課班,本就不寬裕的時間更加緊湊,一放學就去補課班了。這次放學迴家隻有他們兩個人。


    走了幾十次迴家路,他已記住了,還順帶記住了路邊經過的店。趁著王夢來慢吞吞往前騎,他跑去小店買了些煙花棒和蠟燭,然後等待黑夜降臨。


    家裏爺爺奶奶為她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之前買的那件衣服到了,正好當作禮物。其實這嚴格來說不算禮物,因為不管她過不過生日,衣服都是要送的。隻是恰好遇上了。


    為慶祝她的生日,程達理還把家裏的圓桌用上了,親自下廚做菜,是準備擺滿一桌子的。這對江河來說可是第一次。一貫嚴厲、不苟言笑、遠離廚房的外公能給王夢來這個待遇,那可是足夠說明她在這家裏的地位了。絕對比他強。


    程達理做飯,他們倆就在樓上做作業,江河心裏還打著算盤呢,怎麽可能安安分分寫完作業繼續寫習題?當然是開溜了。


    王夢來刷題向來是整個人沉浸到題目裏去,所以他盯準了王夢來刷題的時候溜,帶著他的書包。躡手躡腳從家裏走出,到屋外的土地上拿蠟燭擺個“18”。


    寫完作業正好天黑,雖然黑得不濃,但好在能看清燭光。


    擺個“18”還費了他些腦力,因為怕擺的不好看影響美觀。“1”都沒有直接擺個筷子出來,可精致了。


    等他把一切都弄好,是五分鍾以後了。王夢來已經做完手頭的題,下意識往旁邊看一眼看到空氣,這心裏就猜到個大概。椅子上連書包都沒有,聯想到迴家時他短暫消失的那一會兒,還能是幹什麽去了?


    出於好奇,她還是悄悄躲在牆後,透過窗戶打量樓下忙碌的那個人。


    半邊的夜色擋著視線,隻看見他不明顯的後背,家裏的燈光露出一些照出他的輪廓,不至於找不到。因為他總喜歡敞開校服,所以就見他的的校服在土地上掃啊掃,一會兒蹭一下一會兒蹭一下,沾了不少土。為了插十幾根蠟燭比刷題還積極。那寬闊的背擋住了大半蠟燭,她隻看見那個“1”,並順便看出它的精致。


    三分之一的蠟燭插在土裏,剩下的三分之二被屋內的燈照得反光,頂部的燭火在夜裏像是螢火蟲聚眾搞事,微小的光芒風一吹就會滅,還稚嫩著。


    為了擺出一個好看的“18”,他不停挪動自己的位置以調整它們,王夢來默默看濕了眼眶。


    …


    看著他擺弄了兩三分鍾才好,最後猛地站起身朝她的方向看來,王夢來嚇得立馬躲迴牆後。


    他激動地喊她:“王夢來!快下來!”


    王夢來為了收迴眼淚做出很多努力,下樓梯的一會兒她比平常多耗兩倍的時間,可眼淚不聽話,總是收迴去以後又一齊衝出來。胸腔裏不像是有一顆心,而是沸騰的水。咕嚕咕嚕讓她難安。怕他等久,還是幹脆擦掉。


    邁著淡定的步子走出去以後,燭火已經滅了個一幹二淨,江河一臉沮喪地看著她,歎息說:“我剛想讓你等會出來你就出來了。”


    “你運氣真差。”王夢來嘴角噙著一抹笑。


    沒看見就沒看見吧,那都不重要了。


    江河雙手叉腰,倒又不是很詛喪了,笑著同她說:“差是應該的。因為遇見你後,我就知道我這一生隻會幸運這一次了。”


    然後她心裏好像是什麽炸開了,把黑色的心扉裏都濺上了色彩。


    山崩地裂隻因他一句話。


    王夢來其實有好多能說的話,但此刻除了笑,什麽都沒有發生。


    笑得就像一朵花一樣,無比美麗。


    真的,太會了。


    她的笑眼裏好像在說這句話。


    江河看她笑靨如花,那麽這蠟燭也沒有擺的必要了。


    他一邊蹲下身收迴蠟燭,一邊解釋:


    “王夢來,鍾有跟我說讓我不要對你太好,所以這個生日我不給你隆重地過,還像以前那樣。”


    王夢來對這個鍾有的好感頓增,蹲下身幫他一起:“那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讓你對我太好嗎?”


    看她的手快沾到泥土,立即過來阻止:


    “為什麽?”


    王夢來可一點兒都不想告訴他:“你應該自己去尋找答案啊,我早說過了。”


    隻聽他的鼻孔裏傳出一道短暫又粗重的氣息,什麽都不與她說,自己腦子在那兒轉。


    盯她一小會兒後,不爽道:“王夢來把你手給我。”


    “不給你了嗎?”


    王夢來動了動手臂,牽連著他的手也在動。


    江河低頭,看見她的手的確在自己手裏,沒忍住笑了出來,是一點兒不爽都沒了:“我忘了。”


    然後他咳了兩聲,認真地對她說:“王夢來,生日快樂。”


    他們看著彼此,都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見整個自己。風忽過,麵前的水杉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水塘裏邊的呱呱呱也一直沒停,蚊蟲在身邊轉悠,始終不打算下口。


    淡淡的月光不比燈光強烈,燈光連他們眼裏的情緒都照出給對方看了。


    江河立體的五官有了陰暗的對比更是好看,皮膚好像透著光亮,連毛孔都清晰。而王夢來處在燈光背後,所以臉並不明顯,看不出美醜,但江河心裏已經有這時候她的模樣了,甚至連氣味都有。


    那是甜的。


    “你也快樂。”她說。


    他緩慢地點頭:“有你在我一直都快樂。”


    …


    王夢來對他的油嘴滑舌已經麻木,隻會笑了。


    他說這不是最好的生日,可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日。在家外,有他站在這裏給她點上絢爛的煙花,繞著她唱生日歌,在家,有她最在乎的兩個人等著她迴去吃飯慶祝,這已經是最好最好的生日了,是命運最好的饋贈。


    原諒了,真的原諒了。


    無論人生的前十八年是如何煎熬痛苦地度過,隻要後二十年還有這些人陪伴,那就是最好最好的了。


    她的確貪婪了,二十年,很多東西都會變化。爺爺奶奶會更加衰老,或許都活不到二十年後,江河也會成家立業,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哪兒能一直陪著她呢?


    長大後這些人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


    異想天開也好,癡人說夢也好,她知道未來是不確定的,但今天麵前的人是可以擁抱的。


    黑夜中王夢來漸漸淚眼迷離,眼前江河的身影也在她的淚眼中模糊,水汪汪的兩股順著麵頰流下,莫名刺痛江河。


    “怎麽我對你好就哭?我這麽可怕嗎?”他故作苦惱問。


    她低頭擦掉眼淚,眼淚已止:“我都習慣了。”


    又是這兩個字,他真的厭煩極了!


    所以立即打斷,是莽撞地:“閉嘴!我最討厭你說習慣、習慣了!說的好像你因為習慣就能承擔不公平。王夢來!你是個人,不要把自己當機器人。我不希望哪一天你突然倒了還要被別人指責。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抗壓能力強不是你比別人多挨刀、讓他們毫無愧欠的捅你的理由。你承受不住的,我看得出來。雖然表麵笑得跟花一樣,可你的心已經潰爛了。她們撐不下去知道鬧,那是她們求救的訊號,可你連求救都不會。


    我不希望你突然消失。


    王夢來,你很重要。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以後我會知道的。不要再對我說‘不’了。你‘不’了我很多很多次,我這裏,也很難受。


    不!


    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我遇見你不是為了讓你哭。”


    江河戳著自己的心窩,一副認真緊張的神色。


    王夢來聽到最後那句話,眼淚瞬間又滴了下來。


    說好“我遇見你不是為了讓你哭”,可是她已經哭過了,並且很多次。見多了現實就不喜歡聽油嘴滑舌,隻想看行動。


    她急忙擦掉熱淚滾滾,鄭重地點頭。看收完蠟燭了,拉著他迴家:“吃飯吧。”


    江河拎著袋子跟在她後麵迴家。


    隻見大廳裏的圓桌上擺滿飯菜,香的誘人,各種飯菜都長得像大廚做的。全都是王夢來愛吃的菜,而她愛吃的菜都太普通啦,所以程達理特意多買了些好的。無外乎大魚大肉,排骨燕窩之類。


    程達理從廚房裏走出,走路很慢,手上還端著兩碗飯。王夢來急忙拿走飯,扶著他坐上。


    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些不同,露出狐疑的目光:


    “爺爺,體檢怎麽說啊?”


    程達理笑說:“沒事沒事。我們吃飯。”


    忙給她夾菜。


    王夢來沒那麽好岔開話題,她嚴肅地眯眼打量,程達理的笑便慢慢僵硬,不好不說:“沒事,就是些老人應有的病,養著就行了。”


    “什麽病啊?”


    “哎呦,沒事沒事。先吃飯先吃飯,聽我的。”


    他拿出當家主的威嚴後才聽了他的話。


    因為這件事,王夢來的飯吃著並不好。飯桌上總是扯東扯西地聊,她都思緒飄飛,在腦海中著老人可能會得的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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