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沒有秦聖手醫治好他兒子的雙腿,那麽即便對方和他有著血緣關係,即便是他的兄弟,他同樣會設法將其送往菜市口,


    為靖遠候府,為他的兒子討迴一個公道,靖遠候如是想著,目中厲色一閃而過。


    鎮國長公主大婚,婚禮自然辦得很是熱鬧,單單嫁妝就有兩百八十抬,這比之大景王朝建立至今,


    任何一位公主出嫁所陪嫁的嫁妝都要多,且不是多五抬八抬,是比大景王朝真正的嫡出長公主還要多六十抬。


    也是,不說秦父秦母這對寧王夫妻會給自己閨女準備多少抬嫁妝,就太上皇太後和皇上皇後,及太子給葉夏添妝,嫁妝抬數便已然不少。


    最關鍵的是,這些大佬們給葉夏的添妝,要麽是稀罕職務,要麽是房契地契,要麽是溫泉莊子,總之,是盡可能把自己覺得最好的東西拿出,為葉夏添妝。


    不誇張的說,葉夏的喜轎都抬至靖遠候府,最後一抬嫁妝卻仍未出寧王府。長長的嫁妝隊伍,宛若流水不斷,看得街道兩邊的百姓連聲驚歎。


    熱鬧的婚禮儀式結束,又度過洞房花燭夜,葉夏和陸向北僅休息三日,兩人重新迴歸到忙碌中。要說的是,


    葉夏並未住公主府,她選擇住在靖遠候府,畢竟靖遠候府人口不多,加之老侯夫人和靖遠候夫妻還有靖遠候的胞弟,也就是陸向北(洛司寒)的叔父,


    皆對葉夏特別好,再就是,靖遠候夫妻僅有陸向北(洛司寒)一子,如果她這個公主住在公主府,以某人的黏人程度,勢必得到公主府和她同住,如此一來,靖遠候府難免會變得冷情。


    而對於葉夏選擇住在侯府這一決定,老夫人和靖遠候夫妻皆感到異常高興。


    京中權貴圈裏的夫人小姐們聞知此事,則是咂舌不已,因為在這些人的認知裏,皇家公主出嫁,為圖自由,全選擇住公主府,至於駙馬,公主召見,方才能踏進公主府。


    況且大景王朝的規製中也是明明白白有一條,公主出嫁,賜公主府一座,駙馬想要見公主,需公主召見,否則,隻能住在自個府上。


    因此,葉夏身為鎮國長公主,身為大景的鎮國長公主,真得是大景曆來公主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個。


    不過,尋常百姓卻很是稱讚葉夏的做法,覺得鎮國長公主和靖遠候府世子絕對是真愛,覺得靖遠候府的人定是很好相處,以至於鎮國長公主放著公主府不住,直接住進夫家,給足靖遠候世子麵子。


    對於權貴夫人的夫人小姐們和坊間尋常百姓心裏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說的,葉夏不知,好吧,就算知道,葉夏也不會放在心上,日常該忙什麽照舊忙什麽,有空自不忘教導萌寶皇太孫。


    眼看著在葉夏聰明的腦袋瓜迎向下,太醫署、製造局、農部……不停地出新東西,將大景百姓的生活改善得越來越好,乾文帝是日日身心愉悅,賞賜像是不要錢似的,一車車地送往葉夏的公主府。


    這一年,萌團子皇太孫五歲,好巧不巧,小家夥的生辰和太上皇同月同日,想著太上皇正好是六十五歲,乾文帝沒和太上皇商量,交代太子親自督辦,給太上皇過一個盛大的萬壽節。


    接到乾文帝的任務,太子尋思著葉夏點子多,不由私下找葉夏這個堂妹幫忙,一起為太上皇準備一個超驚喜的生辰宴。


    葉夏欣然同意,與太子暗中籌備萬壽節事宜,還別說,在萬壽節這日,太上皇的的確確有被驚喜到,


    高興得簡直合不攏嘴,可就在宴席進行過半時,太和殿中傳來急報,幾乎是瞬間,整個太和殿陷入靜寂中。


    燕王攜手魔教餘孽,率兩萬精銳裏應外合,正朝皇宮一路攻過來。


    為何說是裏應外合?源於燕王的人馬不知在何時竟向皇城滲透不少,這次攻打皇城,一路攻向皇宮,明顯是借著太上皇過萬壽節,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齊聚宮中,好來個一網打盡。


    隨著那位守宮門的侍衛稟報,兵器碰撞聲和廝殺聲隱約間傳至太和殿,很快,就連皇宮裏也響起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


    乾文帝和太上皇齊齊臉色冷凝,直直地看向殿門外,穩坐席位上不動。


    “啟稟皇上、太上皇,宮中響起的動靜……”


    原來宮中驟然間響起的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是部分宮人起事,其中有上了年歲的老太監,有年紀輕輕的小太監,亦有宮中老嬤嬤和韶華尚在的宮婢。


    不過,宮中的動亂不多會便被平息,濃鬱的血腥味穿過殿門,飄進太和殿內。嘔吐聲陣陣,膽小的官員家眷和宮妃們,縮在自己的席位上渾身發抖,神色異常驚恐。


    驀地,一道極快的身影從太上皇和乾文帝眼前閃過,接著隻聽到連續“哢嚓”兩聲,眾人循聲望過去,看到的是葉夏一手捏著一個小宮侍的脖頸,臉色冰冷如霜,眸中神光不帶絲毫溫度。


    被葉夏捏著脖頸,準確些說,是捏斷脖頸的那倆小宮侍,雖已斷氣,但眼裏的驚恐顯而易見,而兩人的右手中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正要靠近的對象是太子和太子身邊的近侍,先後“哐當”兩聲響,那倆宮侍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殿中諸人從震驚中驀地迴過神,心中感歎葉夏反應迅速,及時取了那倆宮侍的命,要不然,太子現在是否平安,很難說。


    收迴手,那倆宮侍的屍體倒在地上,眾人以為葉夏會返迴自己的席位,不料,葉夏麵無表情,提步走到距離乾文帝不遠處的一名宮婢身邊,


    二話不說,就將對方藏於袖中的右手舉起,這時,眾人再次圓睜雙眼,流露出一副震驚至極的樣兒。


    匕首,在那宮婢手中,亦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說起來,這名宮婢壓根就不知自己身份暴露,在被葉夏握住右手腕的瞬間,反應過來,眼裏閃過一抹驚恐和絕望,


    接著欲咬碎口中的藥丸不料,葉夏似是知道其要做什麽似的,另一隻手如閃電般抬起,卸掉其下巴,讓這位宮婢沒有咬碎口中毒囊的機會。


    三個宮人,三個圖謀不軌的宮人,在短短一瞬間被葉夏相繼解決掉,眾人隻覺鎮國長公主不愧為鎮國長公主,瞧瞧那身手,多麽利落,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震驚過後是歎服,仿若全忘記燕王攜魔教餘孽正在宮進皇宮。乾文帝迴過神,這三名禁軍侍衛將那三名宮人的屍體拖出殿外,


    隨之命人保護太上皇和太後、皇後的安全,又吩咐宮人帶文武百官府上的女眷和妃嬪躲去偏殿,然後就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等候這一起逼宮的最終結果。廝殺聲和兵器碰撞聲和慘叫聲愈來愈清晰,葉夏看眼陸向北,二人向乾文帝請命,要前往殿外殺逆賊,卻被乾文帝阻止:“不可!”


    熟料,乾文帝這兒剛音落,寧王一語不發,徑直走向殿門口。


    葉夏見狀,和陸向北齊提步跟上,乾文帝想把人喊迴來,但他抬起手,尚未喊出聲,便聽到太上皇說:“不用擔心,寧王和夏夏他們不會有事的。”


    太上皇相信自己兒子和寶貝孫女的武力值,當然,孫女婿的武力值,太上皇亦相信。


    撿起地上染血的兵器,葉夏三人加入到禁軍隊伍中,毫不留情地斬殺者燕王的人和魔教餘孽。


    約莫過去小半個時辰,廝殺聲和兵器碰撞聲消失,燕王被陸向北卸了胳膊,押至太和殿中央。


    “你就這麽想當皇帝,想坐廟堂上那把椅子?”


    太上皇臉上看不出異樣情緒,他淡然的目光鎖在燕王身上,緩聲說:“迴答朕?”


    燕王仰頭哈哈大笑好一會,繼而迎向太上皇的目光,半點不知錯說:“沒錯,我的確很想當皇帝,


    很想坐上廟堂上那把椅子,可我就想不明白了,同樣是你的兒子,憑什麽他秦睿生來就注定是太子,我卻生來就被排除在儲位之外?


    我不服!我自認能力不比他秦睿差,難道就因為他是皇後嫡出,我是庶出,便決定我和他秦睿要有不同的人生?如果真是嫡庶之別,你當初又為何帶我母妃進宮,又為何生下我?”


    燕王臉上的表情滿是憤怒和不公,且他眼裏寫滿委屈和痛恨。


    “有祖宗定的條陳在,誰都無權更改!至於朕當初帶你母妃進宮,今日朕不妨告訴你,這是你母妃有心算計的。”


    在太上皇和燕王對話期間,文武百官和偏殿中官員家眷、及宮妃,遵從乾文帝的命令,一個個眼瞼低垂,被宮人帶離太和殿。


    “算計?你憑什麽說是我母妃算計你的?”


    燕王不相信,實際上,心裏是虛的。


    “都到這時候,你還認不清事實,朕是真沒想到會生出你這種蠢貨!”


    太上皇冷嗤一聲,說:“你母妃與朕在江湖上偶遇,但這偶遇是你母妃製造的,接著采取醃臢手段成為朕的救命恩人,


    無奈之下,朕隻能把她帶迴宮,後來,你母妃欲再次對我行醃臢手段,被我識破,她道出他魔教聖女的身份,


    道出她製造偶遇和成為我的救命恩人,為的是進入朕的後宮,迷惑朕,替魔教掌控天下,逐步殘噬大景江山。


    陰謀敗露,你覺得朕還會留你母妃在後宮?念你年幼,朕沒有遷怒你,讓你安然在宮中長成年,為你娶王妃,


    建王府,朕不覺得有虧待過你!你倒好,年幼不知真相,被你母妃生前教導滿肚子算計,同時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隱忍多年,野心不改,對太子的嫡子下手,在今日又聯手魔教餘孽攻進皇宮,你這種種作為,不配做秦家子孫!”


    “是你……竟然是你要了我母妃的命!”


    燕王痛聲說:“我母妃……我母妃眼裏心裏全是你,你怎麽能那樣對她?”


    “不要再和朕提你母妃,朕惡心!”


    太上皇的聲音無波無瀾,卻深深刺激到燕王:


    “自古帝王無情,我今日總算見識到了!”


    太上皇沒有再和燕王廢話,直接下令,褫奪燕王親王爵位,府中上下全部流放三千裏地外,永世不得迴京城。


    燕王麵如死灰,被禁軍侍衛押出殿外,他沒有哭嚎懇求太上皇原諒,在走出殿門的一瞬間,看到本被她安置很隱秘的王妃和兒女,


    一個不差,被禁軍圍在太和殿門前,先是一怔,旋即仰頭大笑,笑著笑著,語帶哭腔:“原來我今日所為竟是一場笑話!”


    這話說的一點沒錯,燕王今日帶著自己的人馬攜手魔教餘孽所謂的裏應外合,攻進宮這件事,從頭到尾在乾文帝的掌控中。


    手中有最頂尖的情報機構繡衣使,燕王近幾年的動態全掌握在繡衣使手中,為免打草驚蛇,為了能一舉鏟除燕王的勢力和魔教餘孽,乾文帝一直按兵不動,等著燕王自投羅網。


    籌謀多年的大業徹底失敗,現如今,又被褫奪親王爵,又要被流放三千裏地外,永世不得迴京,燕王狂笑著,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活該,不多會,笑聲中夾帶著自言自語,如同瘋魔一般。


    安大總管來到殿外,命人將燕王的嘴堵上,傳太上皇命令,將燕王和燕王的家眷全部押入天牢,等明日一早流放出京。


    “和皇後把這宮裏好好梳理一番,不管是誰的眼線,但凡清理出來,一縷殺無赦!”


    留下這一句,太上皇起身,離開太和殿,迴了他在宮中落腳的大安宮。乾文帝心裏一陣發苦,他和皇後不是沒有清理過宮中的眼線,


    且自繼承大統以來,清理過不下三次,且最近一次在五年前,可誰能想到,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竟在宮中仍然留下那麽多眼線,於今日配合燕王起事,進行逼宮謀反?!


    “皇上……”


    孟皇後走至乾文帝身旁,語帶關切:“您還好吧?”


    乾文帝輕頷首:“走,我送你迴棲鳳宮。”


    “臣妾會好好好好清理後宮中的眼線,皇上不必憂心。”


    走向殿門口,孟皇後柔聲說著。乾文帝低“嗯”一聲。


    “沒受傷吧?”


    迴靖遠候府的馬車上,陸向北滿目關切地看著親親媳婦兒問。


    葉夏搖頭,隨口問:“你呢?可有傷到?”


    “沒有。”


    陸向北迴應。葉夏歎口氣,說:“皇帝這個職業是個辛苦差事,燕王有多想不開,多年籌謀皇位,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權欲薰人心,有的人權欲心重,一生除過對圈裏渴求,心裏沒別的,這種人自然不會考慮後果。”


    “可憐可悲可歎啊!”


    “就不可恨?”


    陸向北挑眉。


    葉夏看眼男人:“這還用說?!就為他自己的權欲,生出一個又一個事端,導致不少人搭上性命,也多虧他是太上皇的血脈,否則,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豈會褫奪王爵,流放他這麽簡單。”


    “皇宮不是個好地方。”


    陸向北換了個題。


    “怎發這麽句感慨?”


    葉夏笑問。


    “你想想那些住在宮裏的人,夜裏睡個覺都得提心吊膽,以免第二天睜不開眼睛,這樣的日子,需時刻繃緊神經,想想就累得慌。”


    “確實是。”


    葉夏笑。


    “二福那小子現在五歲,這一世要在宮裏度過,臭小子的命真不好。”


    陸向北吐槽。


    “八福不照樣在皇宮生活一輩子,我看他每日過得還不錯。”


    葉夏說。


    “那是有你這做娘的在身邊。”


    陸向北輕哼一聲。葉夏笑笑:“二福這有我和你在呢,又有太子太子妃保護,他的日子不會過得辛苦。”


    “我可沒工夫去管臭小子過得怎樣,我隻在乎媳婦兒你每天是否開心幸福。”


    他一點都不稀罕臭小子。


    葉夏笑嗔男人一眼:“自個兒子就不心疼?”


    “他現在可不是我兒子。”


    陸向北淡淡說著,聞言,葉夏低笑:“口是心非。”


    “有嗎?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心裏有底兒。”


    “好了哈,要不然,別怪我不理你。”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成麽?!放心吧,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無條件支持,臭小子那,我會盡心的。”


    “記住你說的,一旦忘記,我要你好看。”


    葉夏嬌嗔,聞言,陸向北眼神繾綣,磁性低沉的嗓音溢出唇齒:“你舍得?”


    “皮糙肉厚,我沒什麽舍不得的。”


    葉夏給男人一個白眼兒,忽然感歎:“在這裏人命真得如草芥,就今晚,宮裏宮外血流成河,估計死傷不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社會體係不同,又階級分明,加之是謀逆,流血必不可免。


    夫妻二人坐在馬車裏低語一路,迴到侯府,洗漱沐浴後,渾身放鬆,上床躺好。


    “睡吧。”


    陸向北一個手風,桌上蠟燭熄滅。


    葉夏“嗯”了聲,輕語:“晚安。”


    翌日天不亮,東宮。


    “珩珩還沒退燒?”


    葉夏拎著她的醫藥箱,急匆匆走進東宮,問太子。


    “退下去又燒起來,你快給看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太子滿眼都是焦色,一看到葉夏,就將其帶到兒子秦珩床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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