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行,行必果,葉夏既然說出要幫齊妙辟謠,那麽行動上自然不會遲疑,且行動過後明顯見成果。


    這不,用過火鍋,在陸向北陪同下,葉夏走出家門,身旁跟著齊妙和章焉識小兩口,四人沒有直接去知青點,


    而是先前往洛家叫上洛支書,再喊上大隊長,一行人走在村道上,見到有社員聚在一塊諞閑傳,避免不了地打聲招唿,進而很是自然引起社員們的好奇心,問這是去哪兒。


    洛支書和大隊長有從葉夏口中,及齊妙小夫妻倆嘴裏了解到被人傳閑話的大致情況,就隨口提了兩句,滿足那些問話社員的好奇心。


    一聽有熱鬧看,不少社員嘻嘻哈哈地跟在葉夏一行人身後。


    待到了知青點,洛支書將沒迴家過春節的知青全召集在一塊,與大隊長一前一後就姚青青、王曉霞幾個女知青造謠齊妙孕肚月份不對一事,進行嚴厲批評。


    好吧,洛支書和大隊長心裏很清楚,要說姚青青、王曉霞造謠,其實不對,因為齊妙的情況,從秋忙那會暈倒在地頭,


    兩人便經葉夏的口知道得尤為詳盡。但有葉夏親口請求在,又不想給大隊上惹來麻煩,鬧出人命,洛支書二人隻能裝糊塗,和葉夏站在一條陣線上,將齊妙的名聲維護到底。


    否則,真有可能會出現一屍兩命,不對,是一屍三命,甚至搭上章焉識一條命這樣的悲劇局麵。這是洛支書不願意看到的,


    亦是大隊長不願看到的,基於此,兩人批評姚青青、王曉霞時絲毫不留情麵。一個說二人是兩粒老鼠屎,一個說二人是兩坨屎殼郎,羞得姚青青和王曉霞臉頰漲紅,恨不得去死一死!


    在洛支書兩人嚴詞批評完姚青青、王曉霞後,葉夏言語輕淡,說出齊妙懷的是雙胎,並對知青們講了些孕婦腹中的胎兒隨著月份變化的引起腹圍變化,


    刻意提到,不要僅憑孕婦的腹圍大小,就心生猜忌,懷著惡意詆毀一個孕婦的名聲,最後還強調,


    孕婦受不得刺激,特別是在懷孕初期和月份大的時候,一旦情緒波動厲害,很容易流產或是早產……


    葉夏說了不少,把姚青青和王曉霞想要再針對齊妙腹中胎兒月份做文章的路給牢牢堵死,免得二人等齊妙提前兩個來月生產又跳出來搞事。


    被洛支書嚴詞批評,比作老鼠屎,被大隊長嚴詞批評,比作屎殼郎,姚青青二人無疑把臉丟大了,


    不過這還沒完,兩人更是被洛支書和大隊長要求在大隊廣播上做檢討,好平息她們在大隊造出的謠言,恢複齊妙的名聲。


    做完檢討,一迴到知青點,王曉霞就撲向姚青青,二話不說,撕扯姚青青的頭發,抓姚青青的臉,說都是姚青青害得她又一次丟人,毀了她的名聲。


    姚青青不甘示弱,對著王曉霞撕扯抓撓,說王曉霞沒腦子,她說什麽便信什麽,是王曉霞活該,丟人,沒了名聲,和她可沒一毛錢關係。


    女知青們見兩人向對方下手絲毫不留情,想上去把人拉開,卻誰都不敢往兩人身邊湊,生怕自己被傷到,


    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男知青身上,希望男知青們能將姚青青和王曉霞分開,以免兩人在氣頭上,下手沒個輕重,真把對方打出個好歹來。


    姚青青二人被男知青們拉開,就這都不願放過對方,雙臂被男知青們抓著不能動,那就抬腿踹,用最難聽的話罵對方。


    “賤人!姚青青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也不拿鏡子好好照照自己,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和人家寧臻好,


    甚至不知羞恥,采取下作手段要和人家扯上關係,做人寧臻的女人,可惜得很呐,人家壓根瞧不上你,真是笑死個人!”


    王曉霞梗著脖子罵姚青青,迴應她的是姚青青的對罵聲:“我沒做過的事隨便你怎麽說,不像你,一個連高中都沒上過的玩意兒,


    還想學人家寫文章向報社投稿,結果倒好,投一次被報社打迴來一次,就這都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


    不知道學大隊裏社員家養的狗撒泡尿照照自個,死性不改,仍然把你寫的那些垃圾一次次投向報社,我呸!我要是你,知道自個這麽丟人現眼,早一頭撞死在牆上了!”


    “要說丟人現眼,我可比不過你,被公安同誌抓走過一次,這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就是不知道你爸媽知不知道!”


    “不會用詞就別瞎顯擺你的詞匯量豐富,我那是被公安叫去問話,和抓可不搭幹係,再說,若公安找誰問話,


    就說成是抓那個人,你確定不是在汙蔑公安同誌,確定不是在褻瀆我們國家的法律?對了,我差點忘記,


    你還是個白眼狼,前腳跑去請教人家如何寫文章,後腳出了人家的門便出言詆毀對方,說人家小心眼,


    怕你搶食吃,故意不教你真東西,隨隨便便糊弄你兩句,啊呸,就你那豬腦子,難不成要人家葉大夫手把手教你如何寫文章?!”


    “姚青青你不要臉!”


    葉夏在清溪大隊現如今可是個名人兒,加之她準備開春後帶領社員們種植草藥,給大隊增加收入,


    給社員家裏增加收入,因而在社員們心目中頗有聲望,此刻,王曉霞被姚青青揭短,這短和葉夏扯上關係,


    一時間王曉霞禁不住心弦緊繃,擔心自己背後詆毀葉夏被洛支書、大隊長,及社員們知道,使得她未來在清溪大隊日子難過。


    恨姚青青恨得想撕碎對方的嘴,奈何胳膊這會兒被身邊的女知青們拽著,王曉霞掙脫不開,一臉猙獰怒罵姚青青:“無恥!不要臉!姚青青你是個賤人!”


    姚青青披頭散發,臉上有好幾條指甲抓的血印子,她在打架上沒能占上風,但很顯然,吵嘴她占著絕對的優勢,起碼姚青青自個是這麽認為的,她嗤笑:“誰無恥,誰不要臉,誰是賤人誰知道!”


    “行了,你們不嫌丟人,我們大家夥還嫌丟人呢!”


    點長實在看不過去了,冷著臉對姚青青二人說:“我看老支書和大隊長說的沒錯,你們還真就是兩顆老鼠屎,


    是兩顆屎殼郎,因為你們成日隻想著搞事,愣是讓我們這些知青全在村裏社員麵前抬不起頭,近幾個月,


    但凡看到我們知青靠近,人家社員同誌二話不說便遠遠避開,完全將咱們當成是瘟疫一般,生怕被咱們給沾染上。


    你們倒好,惹出一件又一件事,不知道自我反省,拖著我們大家夥跟著丟人,難道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又不是我樂意搞事,是姚青青那個賤人前後兩次在我耳邊說齊妙的壞話,我不過是耳根子軟,被姚青青那個賤人帶偏了,才……”王曉霞忍著知青們投向她身上的異樣目光,張嘴就為自個辯駁。


    那一道道目光刺人得很,這是真把她當成老鼠屎、屎殼郎了麽?點長冷睨王曉霞一眼,繼而將目光挪向姚青青:


    “我是真搞不明白,齊妙難不成和你有深仇大恨,至於你一而再捏造謠言,要毀掉齊妙的名聲?


    先是說齊妙有孕,今日又說齊妙腹中的胎兒月份不對,姚青青,你是不知道謠言會害死人,還是你有什麽特殊的法子,斷定齊妙腹中的胎兒月份存疑?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好在有葉大夫幫齊妙說話,好在有老支書和大隊長主持公道,否則,齊妙八成得被你的謠言給害死!”


    目光掃過所有知青,點長表情嚴肅,對著所有人說:“今個咱們大家可都聽清楚了,齊妙懷的是雙胎,


    若是哪個再不知輕重,拿齊妙腹中的胎兒說事,害得齊妙母子三人有個好歹,那將是背負三條人命!”


    視線落向全體女知青,點長加重語氣:“你們和齊妙一樣,同是女同誌,雖然齊妙現在不住在知青點,


    但她仍是我們知青中的一員,你們如果實在閑得沒事,就拿本書好好看,別沒事湊到一塊,談論他人是非,被人當槍使!”


    說過齊妙閑話的女知青個個心虛地低下頭,她們鬆開王曉霞和姚青青的胳膊,不多會,轉身迴各自屋裏,一個眼神都沒給姚青青二人。


    “姚青青和王曉霞真是倆惹事精!”


    章焉識和齊妙結婚後搬離知青點,方偉和章焉識關係好,又通過章焉識了解到寧臻人不錯,於是,章焉識前腳搬出知青點,


    方偉抱著鋪蓋卷搬到寧臻屋裏,占了章焉識之前的位置,和寧臻住了同間屋。


    “咱聊聊唄,這大過年的,你別整天隻知道看書。”


    半晌沒聽到寧臻說話,方偉湊到寧臻身旁,盤膝而坐,抽走寧臻手上的書,滿麵笑容說:“你剛剛聽到了吧,王曉霞那破嘴罵姚青青把你拉出來順便遛了下,說說,你是什麽感受?”


    寧臻送出個白眼兒:“閑的。”


    沒腦子的人說出來的話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


    方偉不解,卻也沒問寧臻口中吐出“閑的”這兩字是何意,他就姚青青這個人說起來:“我挺想不明白的,


    姚青青為什麽一直揪著齊妙不放,就算齊妙肚子裏的孩子月份不對,這和她又有什麽關係?


    再說,人齊妙和老章是正正經經處對象到結婚,這孩子早點來晚點來不都是人齊妙和老章的孩子,


    她一個外人,是吃飽了撐的,總盯著人兩口子的私事,逮著機會就咬一口,簡直像隻瘋狗,你說對吧?”


    寧臻麵無表情:“你很閑?”


    “是啊,這大過年的,大家都閑著呢!”


    方偉隨口迴應,絲毫沒聽出寧臻言外之意。


    “看書。”


    寧臻拿起身旁一本高中數學書丟到方偉懷中,繼而欲拿起被方偉從他手中拿走的那本書。


    “過年呢,你別掃興好不好?!”


    明白寧臻前麵一句所言何意,方偉把懷裏的書放到一旁,說:“我懷疑姚青青喜歡的人其實不是你是老章,


    要不然,她幹嘛老是和齊妙過不去,隻不過人老章和齊妙是兩情相悅,不願打理姚青青,這讓姚青青很生氣,就想著法兒毀掉齊妙的名聲,促使老章和齊妙分手,然後她自個上位。”


    “你可以寫了。”


    寧臻輕飄飄地給出一句。“啊?這是你的真心話?”


    方偉先是一怔,旋即眼睛發亮,但轉瞬亮芒消失,黯然神傷說:“我有試著向報社投稿,共投過兩次,


    一次都沒被選中,倒是老章投向市報的詩歌,有兩篇被選中。老章說那兩篇詩歌他都有拿去給葉大夫看,


    並請葉大夫幫著修改了下,但我看過葉大夫給他修改過的稿子,兩篇詩歌中統共僅修改三個用詞,這足說明老章是有真本事的,我不如老章,起碼在寫作方麵,是真比不上老章啊!”


    “你也可以把自己寫的東西拿去請人幫著修改。”


    寧臻淡淡地看眼方偉,隨口提議。


    “葉大夫很忙的,哪有閑工夫幫這個幫那個修改稿子,老章也就是借每日去大隊衛生所接齊妙迴家,


    才把自己寫的詩歌給葉大夫看了看,這都好幾個月了,就兩次,可見老章同樣知道葉大夫是個大忙人,沒工夫幫人審稿。”


    說到這,方偉想到一個人,眼裏不自主地染上羨慕和佩服之色:“洛懷民同誌是真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和葉大夫定下親事前,人是長得好,可看著沒個正行兒,結果這一和葉大夫定親,整個人就大變樣,


    不說旁的,單單是氣質便給人一種卓爾不凡的感覺,再有那好相貌襯托,說實話,在咱們知情中,


    也就你能和洛懷民同誌站在一塊作比。然而人家不單單是氣質卓然,相貌好,人家竟然靠自學,學到不少機械製圖方麵的知識,一進廠就幫廠裏做出大貢獻,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聽到村裏社員們的議論,是真得又羨慕又佩服!一個初中畢業生,人們口中的二混子,一朝華麗變身,想想就勵誌得很!”


    寧臻眼瞼低垂,抿唇不語,他潛意識不想去聽有關洛懷民的事,不知道緣由,反正是不想聽和洛懷民有關的任何事。


    “葉大夫和洛懷民同誌很相配,兩人都是那麽聰明,又都長得好,這日後結了婚,根據基因遺傳,兩人的孩子肯定特別漂亮。”


    方偉臉上掛著笑容自顧自地說著。


    “你很羨慕?”


    寧臻抬眼看向對方,出口的語氣不怎麽好。


    奈何方偉神經粗,根本沒聽出他語氣不對頭,點頭:“是啊,我特羨慕。你呢?你就不羨慕?”


    “與其羨慕,不如去撬牆角。”


    “我是這麽沒品的人嗎?何況,就算我想撬洛懷民同誌的牆角,人葉大夫估計也看不上我,既然知道結果,我可不想自個去找虐。”


    “那日……”那日他原本是要去河邊的,卻被姚青青突然冒出來攔住去路,東拉西扯說些有的沒的,然後……然後他就聽說洛支書的小兒子,村裏的二混子洛懷民,從河裏救了葉家的大丫頭。


    如果……如果當日是他救的她,那麽和她訂婚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這麽想著,寧臻在心裏忽然又搖了搖頭,即便沒有姚青青絆住他,以他那會的情況,腳踝扭傷,真能順利將人救上岸?


    思緒翻轉,寧臻一時間心裏煩悶起來,莫名感覺他和葉夏有著一定的關聯,但那個關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斷了……


    或許,或許那個關聯就在下河救人那件事上……


    “姐,你說他是活著還是已經沒了?”


    年初五晚上,葉紅躺在被窩裏,毫無征兆地問葉夏這麽一句。


    聞言,葉夏靜默須臾,迴應:“活著,人就在京市。”


    “姐……”


    葉紅本仰麵躺著,一聽到葉夏所言,驀地坐起身,一雙眼睛圓睜。


    葉夏見狀,示意葉紅躺迴被窩,小心著涼,但葉紅拿起棉衣披在身上,就那麽坐在被窩裏直直地看向葉夏:


    “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可是咱們一直待在村裏,又沒收到他的信,也沒聽說關於他的消息,你是怎麽知道他還活著,而且人就在京市?”


    “是賀爺爺打電話告訴我的,賀爺爺許是聽村裏人說過咱家的情況,於是迴到京市打聽了下,便……


    便打聽到咱爸人在京市,不過,他有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兩人育有一子,加上那個女人和前夫生的女兒……”


    “他怎麽能哪樣?!”


    葉紅不等葉夏說完,眼睛瞬間泛紅:“他對得起咱媽嗎?跑去京市,難道就是為了娶一個二婚女人?”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好不。”


    葉夏亦坐起身,披上棉服,很是無奈說:“根據賀爺爺調查到的信息看,咱爸當初去京市是為了救他的父親和胞妹,


    當時,咱爸的父親在東北一農場病重,妹妹因被人糟蹋神經出了問題,兩人中,前者需要緊急到京市的大醫院醫治,


    後者同樣需要治療,爸因看到那封信中的內容,知道他父親和胞妹的情況不好,於是不得不離家前去京市,


    見那位寫信給他,說可以幫他將父親和胞妹接到京市大醫院醫治的人。誰知,到京市第一天,咱爸為救人出了車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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