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說得有點心虛,但在潘玉秀看來,相比起姐姐潘玉芝,哥哥潘玉貴和她之間明顯要親近些,自然……自然不會太過無情,由著爹娘隻認錢不把她這閨女當人看,像貨物似的賣出去。


    再者,即便爹娘不聽她哥的,即便她哥……即便她哥把錢看得重,不在意她這個妹妹,那麽……那麽她也無需害怕,到時,想個法子生米煮成熟飯,看爹娘還怎麽把她“賣出去”。


    當然,這生米煮成熟飯,前提是她得先暗中處個對象,最好能把對象牢牢拿捏住,如此一來,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要說她沒臉沒皮,不知羞恥,有如此想法,全因她不想被爹娘拿親事擺布,配給老光棍、瘸子、瞎子、傻子一類的男人。


    潘玉秀是個心有成算的,可以說在老潘家五個兒女裏麵,潘玉秀是最有城府的一個。


    明麵上柔柔弱弱,看著也沒少在家受氣,實則心裏什麽都清楚著呢,說直白點,就是心眼子賊多。


    沒錯,老潘家三房現今五個兒女,多出兩個,是繼潘玉秀之後,張大妮給潘狗剩又生下一兒一女。男孩目前八歲,女孩六歲,按理說小兒子小閨女在爹娘麵前要得寵些,但在老潘家三房並不,緣由?


    張大妮生這倆孩子時,運氣背,沒一個“哧溜”一下生出來,兄妹倆可把張大妮折騰得夠嗆。明明胎位正著,臨產時卻偏不麻溜降落,尤其是哥哥潘玉泉,那是險些要了張大妮半條命。


    有這茬在,張大妮對這人生中生下的第二個兒子,那真真是毫無喜悅可言,甚至如果不看在是個帶把的份上,如果不是畏懼潘家二老,她是真狠不得將潘玉泉給掐死在繈褓中。


    自打生下來,不被娘老子喜歡,潘玉泉和他後麵的妹妹潘玉鳳在三房的日子無疑難過得很。倆兄妹從三歲起,便被張大妮吆喝著幹這幹那,


    五歲那會,更是被張大妮送到大隊長麵前給家裏掙工分,譬如放牛、放羊、割豬草,這還不算,閑下來的時候需得撿柴火迴家,否則,生生給餓著。


    就這種家庭待遇,潘玉泉和潘玉鳳兄妹倆和上麵的姐姐哥哥天然分成兩派,不對,是分成三派,潘玉芝獨成一派,潘玉貴和潘玉秀兄妹是一派,剩下倆小的為一派。


    沒人刻意去分,是隨著潘玉泉、潘玉鳳先後生下來,漸漸長大,兩個姐姐和兄長壓根就將他們當成弟弟妹妹。如此被家人忽視,也難怪潘玉芝和潘玉秀拌嘴過程中,提都不提潘玉泉、潘玉鳳二人。


    “是嗎?你確定你不是在做白日夢?”


    就潘玉貴的自私樣兒,會在乎兄妹情,會心存人性,護著潘玉秀這個小妖精?


    反正她不信!


    潘玉芝在心裏冷哼一聲,沒再理會潘玉秀,轉身出了房門。她得去和大隊長家的小兒子聯絡感情,免得工農兵大學名額下來,


    便宜那女知青。經曆過兩世,論穿衣打扮,知青點的女知青和潘玉芝完全沒得比,哪怕潘玉芝身穿打補丁的衣物,也絲毫不損她的美。


    這個美不是說潘玉芝長得有多麽多麽精致漂亮,是潘玉芝的七分容貌加上三分氣質,讓她說笑行走間,看著落落大方的同時,且透著股子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迷人風韻。


    也是,本源世界在家被獵戶爹和兄長當成嬌嬌女養著,後麵又被皇帝接進宮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莫名穿越異世,有男主男配們護航,


    作為靳家少夫人到靳家女主人被京圈貴婦們捧著,潘玉芝就算再不成器,長時間受環境熏陶,氣質上多多少少會有別於尋常女子。


    “小哥,這野雞肉真好吃!”


    半山腰一小溪旁,潘玉鳳小口小口吃著哥哥潘玉泉烤的野雞肉,眉眼彎彎,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飛上天。“好吃你就多吃點,小哥把這收拾收拾,咱們一會下山。”


    中午下工,潘玉泉和潘玉鳳被張大妮打發著上山撿柴火,而這半山腰處不易被人發現、靠近小溪的山洞是他們兄妹倆的秘密基地,平日裏隻要被張大妮餓肚子,倆兄妹就會在上山撿柴火期間想法子自個填肚子。


    小溪裏有魚,距離小溪不遠的樹林子裏有潘玉泉挖的陷阱,不說天天能抓到野雞、野兔這樣的小野物,但四五天抓到一隻不在話下,


    因此,潘玉泉長到現在,沒真得被餓著。烤雞、烤魚用的調料,潘玉泉有偷偷從家裏的鹽罐子中今日取一小勺,過個五六天再取個一小勺,為免被發現,他每次偷取的時候極為小心,並控製著量,至今沒有被家裏人發現過。


    再就是,他有采摘野果,在沒鹽的情況下,給處理好的魚和野雞上塗抹酸酸甜甜的野果汁液,烤熟的魚和野雞吃起來另有一番風味兒。


    拆除壘起的小灶,把熬野菜湯,有個不小缺口的陶瓷灌藏好,潘玉泉見妹妹吃完最後一口野雞肉,揉揉妹妹的發頂,輕語:“走吧,迴去吃了,又得挨娘打罵。”


    背起捆綁好的柴火,他牽著妹妹朝山下走。“小哥,爹娘為啥不喜歡咱們?難道咱們不是爹娘生的娃兒?”


    想到被娘打罵的情景,潘玉鳳稚嫩的嗓音裏充滿委屈:“哥哥一天啥都不做,爹娘卻很喜歡哥哥,有好吃的都哥哥吃,更是從來不曾打罵過哥哥,還有二姐,雖然有挨娘的罵,但二姐幹的活兒沒大姐多,在咱家除過哥哥,就二姐過得好。”


    潘玉泉抿唇不語,就聽妹妹又說:“爹娘不喜歡我和小哥,大姐、哥哥、二姐為啥也不喜歡咱們呀?小哥,你說咱們該不會真不是爹娘的娃兒吧?”


    “別瞎想。”


    看眼妹妹,潘玉泉心裏又苦又澀,他同樣想不通爹娘和姐姐兄長為啥不喜歡他、不喜歡妹妹玉鳳,就好像他們兄妹不是潘家的崽子,


    可是,就他觀察,他和兄長長得起碼有四五分相像,妹妹長得也特別像大姐,由此不難推斷出,妹妹玉鳳與他是爹娘生的應該沒錯。


    然,自他記事起,便看出爹娘明顯不喜他們兄妹,姐姐和兄長也沒將他們當做弟弟妹妹,看到他們,一家人全像是沒看到似的,由著他們如雜草般生長。


    “好,我不想啦!”


    潘玉鳳很聽潘玉泉的話,小姑娘一瞬間變得活潑起來,她仰起頭眨巴著眼睛說:“小哥,等我們長大後就離開家,你說好不好?我們可以去城裏掙錢,等有了錢,小哥就去上學,做一個有本事的人。”


    掙錢、上學、有本事,這是她偶然間聽村裏有見識的大人們說的,那些大人飯後扯閑話,時常提到大梨樹有個福娃娃很厲害,


    讀書跳級,十歲出頭考上大學,到現在為國家做了不少貢獻,是大科學家,有掙不少錢。她知道這個掙錢是國家給的,是工資,同時知道那個福娃娃大姐姐在上學期間,因為學習成績好,有多次得到學校和那啥教育局給的獎勵。


    要是有一天小哥能上學,她相信,以小哥的聰明,肯定也能拿到學校和那啥教育局給的獎勵。


    “小鳳很想讀書?”


    潘玉泉問。


    “嗯,小鳳想,但爹娘不會讓小鳳上學的。”


    在他們家,除過大姐自個想法子讀到高中畢業,哥哥因不喜讀書,隻勉強讀完小學,而二姐是連學校大門都沒進過,不是不想,是爹娘說女娃兒讀書沒用,並拿大姐舉例子,讀到高中畢業,不照樣迴家在地裏掙工分。


    想到家裏的情況和爹娘的態度,潘玉鳳一時間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半晌沒說話。


    “你等著,等小哥攢錢供你讀書。”


    潘玉泉低聲說著,語氣聽起來異常堅定。


    “爹娘不會同意的。”


    潘玉鳳搖頭,不想小哥為難:“我不想你被爹娘打罵,小哥,我這段時間有偷偷跟著知青姐姐們學認字和數數,迴頭我教你好不好?”


    潘玉泉一怔,旋即點頭:“好。”


    “小哥不怪我嗎?”


    潘玉鳳仰頭問。


    潘玉泉不解:“怪你?”


    潘玉鳳麵露懊惱:“我沒把秘密早早告訴小哥。”


    “沒事,小哥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再說,小鳳有自己的秘密,這又不是啥大事兒。”


    安慰妹妹一句,潘玉泉忽然停下腳步,示意妹妹別出聲。潘玉鳳眨巴著眼睛,滿腦子都是疑惑,不知道小哥幹嘛要她別說話,不過,她是乖妹妹,最聽小哥的話,既然小哥讓她閉上嘴巴,那她閉著就是。


    如是想著,潘玉鳳循著潘玉泉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她家大姐竟然和大隊長家的小兒子走進不遠處的小樹林,看到這一幕,潘玉鳳眼睛大睜,腦中第一反應是大姐這樣做不對。


    在村裏,大家對男女鑽小樹林、鑽麥草垛可沒啥好話,去年,距離她家不遠的鄰居家姐姐和一男知青鑽小樹林被村裏社員看到,幾乎一陣子工夫,傳得全村人都知曉。


    許是承受不住四麵八方而來的流言蜚語,又許是那位男知青始終不表態娶鄰居家姐姐,在事發一個多星期後,鄰居家姐姐在一個傍晚跳進河裏,等被人發現救上來已經停止心跳。這是大人們說的。


    後來,那位男知青被公安帶走,然,時間不長,男知青又被公安送迴知青點,同時,公安對他們全村社員說,事情不是


    村裏傳的那樣,是鄰居家姐姐約那位男知青去小樹林見麵,並威脅,不去的話,就捏造事實把那位男知青告公社。


    正好鄰居家姐姐威脅那位男知青的話有被知青點另外一男知青知道,有這位男知青作證,加之那位男知青和鄰居家姐姐被村裏社員發現的時候,僅走到小樹林外圍,兩人身上整整齊齊,無不妥之處,於是,那位男知青最終啥事都沒有。


    事情真相大白,鄰居家姐姐再度成為村裏人議論的對象,明明人已經沒了,大家卻依然不放過,難聽的話像蒼蠅似的,滿村嗡嗡亂飛,使得鄰居家姐姐一家人在村裏很長一段時日抬不起頭。


    “小哥……”


    大姐雖然不喜歡她和小哥,但大姐是親姐姐,她不想看到大姐被人指指點點,說閑話,不想看到大姐走上鄰居家姐姐那條路,這麽想著,潘玉鳳禁不住喚潘玉泉,也是她這不大的聲音,將潘玉芝的視線給引了過來,


    瞬間,潘玉芝渾身緊繃,嚇得朝潘玉泉身邊靠近。潘玉芝沒想到自己剛把大隊長家的小兒子約到小樹林,且正要走進小樹林,竟被潘玉泉和潘玉鳳撞見,她眉頭微蹙,低聲對李峰說了句什麽,接著便朝潘玉泉二人走過來。


    “你們什麽都沒看到,知道嗎?”


    潘玉芝重生前,老潘家三房可沒潘玉泉、潘玉鳳這倆兄妹,這一世不知何故,和她所知道全有所出入,記得張大妮懷上潘玉泉那會,潘玉芝整整兩日沒說過話,她被驚怔住,被張大妮的肚子驚怔住了,在她的記憶中,


    張大妮一生隻生下她和潘玉貴、潘玉秀三個兒女,後麵既沒小產過,也沒再生下一兒一女。待迴過神,潘玉芝想著是不是她的重生,


    導致蝴蝶效應,不僅把她的機緣扇沒了,還把周圍人的人生給扇的起變化,否則,張大妮怎會在生下潘玉秀數年後,又懷上?


    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潘玉芝就沒再把心思放在張大妮的肚子上,等潘玉泉、潘玉鳳相繼出生,逐漸長大,這做大姐的為讀書一心和張大妮、老潘家的人“鬥智鬥勇”,對潘玉泉、潘玉鳳這倆弟弟妹妹那是根本沒多少印象,


    就知自家三房比她重生前多了兩張嘴,旁的,她鮮少關注。從另一麵來說,潘玉泉和潘玉鳳在潘玉芝眼裏,比起潘玉貴、潘玉秀兄妹,談不上討厭,卻也說不上喜歡。


    潘玉鳳咬緊嘴巴沒做聲,隻是把身子再次朝潘玉泉身邊挪了挪,而潘玉泉麵無表情,迴應潘玉芝:“大姐知道自己做啥就行,我和小鳳啥都沒看到。”


    語落,潘玉泉拉著妹妹的手,繞過潘玉芝走向村裏。潘玉芝怔愣在原地,不知何時李峰走到她身旁,略帶些靦腆問:“咱們還要不要進去?”


    在他們上岸村,長得最漂亮,腦子最聰明,看著最迷人的姑娘,無疑是老潘家三房的長女潘玉芝,與他年歲相當的小夥子,就沒不喜歡潘玉芝的,


    但潘玉芝是他們村唯一的女高中生,擔心對方眼界高,瞧不上他們這些同村小夥兒,因此,到目前為止,雖有不少小夥子或遠或近地出現在潘玉芝周圍,


    卻無一人有勇氣站出來向潘玉芝告白。除過這個原因,再就是潘玉芝她娘張大妮數年前便放出話,說想去她家閨女,彩禮起碼要兩百塊。


    要說這彩禮多,在農村確實多得離譜,但放在鎮上、亦或是縣市,兩百塊彩禮其實是有的,嗯,這是李峰自個猜測,具體有沒有,李峰不知。


    礙於彩禮太高,礙於怕被潘玉芝拒絕,李峰和村裏那些喜歡潘玉芝的小夥兒們一樣,不曾走到潘玉芝麵前表露感情,即便他爹是大隊長,他也沒那個勇氣走到潘玉芝麵前。


    小學沒讀完,個頭中等,相貌平平,又被他老娘寵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李峰明麵上看著沒什麽,但心裏感到挺自卑,尤其是每次在村裏,在地頭遇到潘玉芝,自卑得幾乎無法張開嘴。


    今日,突然被村裏一小孩喊出家門,說有人找。等他跟著那小孩去見人,方發現是潘玉芝找他,一瞬間,他臉紅心跳,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還是潘玉芝先說話,約她前往山腳走走。


    嘴上尚未迴應,身體已然不受控製,隨潘玉芝一前一後,相隔十多米,走出村落,來到山腳下,見周圍沒人,他方遵從本心,快走兩步追上潘玉芝。


    可就在兩人即將進小樹林時,出現潘玉泉、潘玉鳳這倆意外。李峰心裏禁不住怨怪潘玉泉兄妹出現的不是時候,生怕潘玉芝就此放棄進小樹林。


    “不了,就在這說吧。”


    潘玉芝搖搖頭,神色略顯羞澀,在李峰麵前盡可能展露自己少女最美好的一麵,她眼瞼微垂,長睫如蟬翼般微顫,紅著臉問:“是不是喜歡我呀?”


    李峰被這麽一問,猛不丁怔住,旋即,他略顯不自在地“嗯”了聲,算是對潘玉芝所問做出迴應,繼而他嗓音低啞,有些結巴問:“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潘玉芝嬌嗔對方一眼,嘀咕:“傻子,自然是感激到得唄!”


    李峰心中一喜,遏製不住激動,又問:“那你……那你可願意和我處對象?玉芝……隻要你答應和我處對象,我發誓我這輩子一定會對你好的……”


    潘玉芝故作嬌羞,輕點點頭。


    “太好了!玉芝,你真得太好了!”


    一個沒控製住,李峰保住潘玉芝:“你等著,我很快就讓我爹娘找媒人去你家說親。”


    潘玉芝拍拍對方的胳膊:“你快鬆開,小心被人看到。”


    微頓須臾,她咬了咬唇,續說:“說親不急,咱們先悄悄談著,等到你我都了解了對方,再由家裏人給咱們把事定下來。”


    她可看不上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迴頭靠著這小子拿到工農兵大學名額,她隨便找個由頭分手,然後去追尋她心目中的愛情——程雋朗。


    結婚還能離婚呢,她不介意他結過婚,尤其是在愛情麵前,一切都不能阻止她和他在一起!


    “悄悄談著?”


    李峰有點失望:“為啥要悄悄談著?既然你對我有意,我又喜歡你,直接把親事定下來不好麽?”


    潘玉芝找借口:“也不是真要偷偷談著,你可以在白日找我,可以和我上下工走在一起,讓大家看出你是在追我,滿足滿足我的虛榮心,可以嗎?”


    “你一點都不虛榮。”


    李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是看哪都好看,他爽快迴應:“好,我追你,讓咱大隊的人和那些知青都看到我對你有多好。”


    咬了咬唇,潘玉芝語帶遲疑說:“我可能會對你耍些小脾氣,也可能不理睬你,這叫情趣,你到時可別當真,更不可以生我的氣。”


    李峰撓撓頭,咧嘴笑:“玉芝你這花樣還真多!”


    “你是在笑話我嗎?”


    潘玉芝故作生氣,看到她一臉委屈樣,李峰忙不迭說: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覺得你讀書多真好!”


    潘玉芝傲嬌地哼了聲,接著很快轉為笑臉:“原諒你這次啦。”


    說著,她收起笑容,神色明顯黯然,低語:“讀書多有什麽用?!在家裏我爹娘照樣不喜歡我,動輒就罵我,有時候還會對我動手,一看到我閑著就要喊我做這做那,這讓我很懷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


    “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我是不會讓你傷心的。”


    李峰滿目心疼,勸慰潘玉芝。“嗯,我相信你。”


    潘玉芝點點頭,說:“要是能夠上大學就好了,這樣我爸媽應該會對我好一點。”


    “你很想上大學?”


    李峰問。


    “像我這樣的高中生,怕是就沒有不想上大學的,畢竟大學畢業可以吃供應糧,還能月月領工資。要是我有機會上大學,畢業後我就把每個月的工資拿出來給咱倆花,當然,咱們花一部分,得存一部分,不然,日後養家會成問題的。”


    李峰心裏熱乎得很:“我不花你的錢,真若有機會上大學,我支持你。”見李峰已然上鉤,潘玉芝頗有成就感,不過她麵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咱們迴吧。”


    李峰瞅著潘玉芝的手,語帶遲疑:“我,我可不可以拉拉你的手?”


    看向他,潘玉芝沒有做聲,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手遞給對方,見狀,李峰高興得像個二傻子,握住潘玉芝的手“嘿嘿”直笑。


    “傻子,就這麽高興?”


    潘玉芝嗔眼對方,笑問。“嗯嗯嗯,我高興得心都快要從胸膛跳出來了。”


    李峰樂嗬嗬直言:“玉芝,我好喜歡你!老早我就想和你說的,可我又不敢當著你的麵把自己喜歡你說出來。”


    “傻!”


    潘玉芝嘴裏吐出一字,繼而抿唇微笑。就在這時,李峰忽然問:“玉芝,你近一年月月有寄信出去,那些信是寄給誰的呀?為啥你寄出的信隔斷日子又原樣給寄迴咱大隊?”


    聞言,潘玉芝眼底閃過一抹惱色,麵上卻看不出異樣:“你既然知道我每個月有寄信出去,那些信過不了多久又會原樣寄迴,難道就沒到信封上有收信人的名字?”


    李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一個名字我隻認識一個君字,另外一個名字我倒是能認全,叫趙子銘,可信上的地址是京市,玉芝,你是咋認識這倆人的?和他們熟嗎?”


    潘玉芝忍著不耐煩,迴對方:“那倆名字是我隨便編的,收信人地址也是我隨便寫的,我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交到筆友,但隨著那一封封信被原樣寄迴,可見我運氣不怎麽好,


    那倆人在現實中不存在,因而我寄出的信全被原封不動打了迴來,你該不會笑我傻吧?”


    搖頭,李峰說:“怎麽會呢?在我眼裏心裏你最聰明了,要是你真想交筆友,重新再編幾個名字寫信寄出去,保不準會幸運的收獲一個。”


    “不了,我不想變成村裏人和那些知青們嘴裏的笑話。”


    潘玉芝如是說著,轉移話題:“咱們還是迴村吧,我有點擔心我小弟小妹他們迴去亂說話。”


    “行,迴吧。”


    李峰應聲,鬆開潘玉芝,兩人並肩走向村裏。


    大梨樹。


    與趙子銘通完電話,葉夏沒讓江學行繼續耍寶扶自己,腳步輕盈,神態閑適地走出大隊部。


    “姐,你是孕婦,走路時要多留意腳底下,要不然……”


    正說著,江學行接收到葉夏一個玩味的眼神,不由笑著摸摸鼻頭:“我可沒詛咒你的意思,真沒有,姐你得信我,我看還是我扶著你吧,這樣姐夫和咱一家人也能放心一些。”


    葉夏“哦”了聲,嘴上卻說:“多謝你的關心,你姐我不是三歲小孩兒。”


    她的肚子是有凸起,可也沒大到連路都走不穩。


    “我知道姐你多大年齡,可人家想和姐姐親近親近嘛!”


    葉夏聞言,一臉好笑:“不覺得自個肉麻?”


    “沒感覺。”


    江學行一本正經作答。“行啦,我要在家待到入秋,咱們有的時間親近。”說著,葉夏招唿江學行跟上。


    快步走上前,江學行二話不說像來時一樣挽住葉夏的臂彎:“姐,我扶著你這樣走著安全。”


    少年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看得葉夏心情既敞亮而明媚,她倒沒再說什麽,由著江學行扶著她緩步前行。


    在距離家門口約有百來米距離時,葉夏看到崔秀秀臉色不怎麽好的走過來,等人從身旁經過時,她有聽到崔秀秀嘴裏嘀咕:“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等吃了大虧看你如何是好。”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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