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咱大隊喇叭裏播放今日出高考分數,是不是真的啊?”


    為給社員們增添點娛樂,江安自打家裏有了收音機,白日裏沒少把收音機打開放在辦公室裏,通過大喇叭廣播給社員們聽。


    有時候是革命歌曲,有時候是評書,有時候是上麵做的宣傳,總之,通過廣播,社員們沒少長見識。


    “是今個出成績,夏夏他們都去了學校。”


    江安迴應著問話的社員。


    “你家夏夏和女婿還要學謹考的分數肯定不低。”


    “還不知道呢。”


    江安謙虛。


    “哎呀,大隊長,這是不是高考成績一出來,緊跟著就是大學錄取通知書到咱大隊啊?”


    “是這樣的。”


    “大隊長家要處三個大學生啦,真是讓人羨慕啊!”


    “咱們羨慕有啥子用?大隊長家不僅兒女有出息,女婿也有出息,唉!咱們家娃兒就是拍馬也難追上大隊長家娃娃。”


    “咋?你難不成想把你閨女說給學謹做媳婦?我說啊,你就別想著沒事啦。”


    “你胡說啥子,我說的是學習,是考試成績。”


    “哈哈哈!那就是我理解錯啦,別見外哈!”


    “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要是和你一般見識,不得自個把自個給嘔死。”


    “瞧你說的,我不過是開句玩笑,你這還較起真來了。”


    “好啦好啦,你倆至於麽,為那麽點事拌嘴,是工分和你倆有仇麽?”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不,說著說著,原本略有些凝滯的氣氛一時間活絡起來,隨之有女社員把話題轉迴葉夏身上:


    “小夏那娃兒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說拿錢給咱大隊蓋新學校就不帶猶豫地把錢拿出來,大隊上也是行動迅速,抽出部分勞力好的社員,這才過去半個來月,新學校就已經基本建好,我看啊,等到九月份開學,娃娃們就能坐到新教室啦。”


    “安上門窗,再換上新桌凳,八月底收拾齊整,我看也差不多。”


    有女社員搭話。


    “咱村的小娃娃們可是沾了夏夏的光咯!”


    “說得好像咱們大家夥沒沾夏夏的光似的。”


    “我可沒那麽說,這十裏八村的,哪個不知道咱村的有養豬場和飼料廠是咋建起來的,就是咱大隊這新學校,十裏八村那也是沒人不知是夏夏那丫頭的功勞。”


    “說起來,咱大隊上的幹部還挺會來事的,竟然讓小夏那丫頭給新學校取名字。”


    “該學校的錢是人小夏出的,取個名字算啥呀,再說,人小夏給學校取名‘春芽’,說是代表希望,國家的希望,這多好聽,多有意義啊!”


    “春日嫩芽,生機勃勃,你們說夏夏咋就想出這麽個好名字啊?”


    “讀的書多唄!”


    “是啊,夏夏那娃讀的書多,給學校取個好名字沒啥大驚小怪的。”


    社員們邊勞作邊嘻嘻哈哈說笑,約莫快到中午收工前十來分鍾,大隊廣播突然響起,上工的社員們瞬間止住說笑聲,聆聽支書打算在廣播裏說些什麽。


    沒錯,是王支書的聲音,大家夥不會聽錯,這會兒就連江安都望著大隊部方向,仔細聽著飄入耳廓的廣播聲響。


    須臾後,江安笑了,是眉開眼笑,好不掩飾的笑,他咧開嘴喃喃:“狀元!滿分,全國高考狀元!”


    他閨女咋就這麽爭氣呢?不光考出好成績,且是考出滿分的好成績;不光拿到狀元,且是全國高考狀元,哎喲,他快要高興得暈過去了,不行,得好好緩緩,在這暈過去,大家夥不定怎麽笑他呢!


    “大隊長,你這是高興傻了嗎?”


    “大隊長,你家夏夏太能行啦,竟然給你們家考出一個全國高考狀元!”


    “大隊長,你家是不是得擺酒席熱鬧熱鬧啊,若是嫂子忙不過來,咱們都可以去幫忙的。”


    “二旺家的,你也真能想,現如今大家的日子雖比荒年好過點,可要置辦幾桌酒席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嗎?再者,咱大隊人不少,即便大隊長勒緊褲腰帶整上幾桌,到時坐得下嗎?”


    “二叔!二叔!支書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公社打電話過來,說小夏妹妹高考考了個全國狀元,還說我學謹哥考的也不錯,是咱縣上的第一名。”


    一十二三歲的黑瘦少年跑到地裏,一到江安麵前,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而就在少年說到江學謹的時候,大隊廣播裏便傳來江學謹的高考成績。


    全縣第一名,市裏第三名。


    瞬間,在地裏上工的社員們再一次沸騰起來,一個個全湧到江安周圍,滿眼羨慕,連連恭喜江安這個大隊長。高考成績出來的第一時間,


    省裏就有領導查出葉夏的成績,知道江學謹是葉夏的兄長,那位領導吩咐身邊的秘書,把江學謹的成績同時查出,成績不錯,省第八,市第三,縣第一,如果在全國拍下來,名次不說在前十,前二十肯定沒問題。


    查出葉夏和江學謹的高考成績,省裏的電話撥到市裏,實際上,市裏有關部門領導知道葉夏的高考成績,並不比省裏的領導晚多少。


    等葉夏和江學謹的高考成績被縣裏有關部門知道,紅渠公社這邊很快便接到電話,接著公社陳書記把電話撥到大梨樹,就這樣,葉夏高考滿分,拿到全國高考狀元的殊榮,及江學謹拿到全縣第一的好成績,在大梨樹炸開了鍋。


    王支書是羨慕得心裏直冒酸水,他真得好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別讓他接到公社陳書記的電話,這樣他心裏的酸水或許能少些,


    熟料,陳書記的電話好巧不巧被他接到,得知他們大隊今年高考出了三個大學生,兩個是大隊長家的,且兩個中的一個是全國狀元,


    一個是縣裏的第一名,那一刻,他隻覺自己是幻聽。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承受著整顆心被酸水泡著,他走進大隊廣播


    室,把從陳書記口述中得來的好消息通過大隊喇叭告知全大隊社員,好叫大家一起開心開心。


    “學斌,你這傻小子,支書正在大隊廣播裏播報這好消息呢,你咋還跑到地裏專程來給大隊長說一聲啊?”


    黑瘦少年正是葉夏大伯家的小堂兄江學斌,比江學慎年長一歲,相比較三年前的皮猴樣兒,江學斌現在懂事很多。他原本剛到養豬場上交一筐豬草,


    想著迴家喝口水,再去山腳割一筐,不料途徑大隊部院門口時,被王支書喊住腳,一聽說是讓他去地裏找他家大隊長二叔,


    把他堂妹江夏和堂兄江學謹一個拿到全國高考狀元,一個考了個全縣第一的好成績告訴他家二叔,江學斌當即撒了歡似的朝地裏跑,像是他自個考出好的高考成績一般。


    “是支書讓我過來的。”


    江學斌鬱悶地撓撓頭,既然要在大喇叭裏播報,幹嘛又要他火急火燎到地裏找二叔?支書是逗他玩嗎?


    “好了,正好下工,走,和二叔迴村裏。”


    揉揉侄兒的腦袋,江安扛起農具走向地頭。


    從他走路的背影和腳下的步子來看,大家好都能看出他心情好到極致。


    葉夏和陸向北是半下午迴到大梨樹的,說起高考成績,陸向北其實僅在語文成績中差三分,便能像葉夏一樣拿到高考滿分,拿到全國高考狀元雙黃蛋,而非全國第二名,京市狀元這麽個成績。


    不過,陸向北對自己的成績很滿意,他清楚自己的不足,譬如語文作文這塊,和小媳婦兒作比,那是真真切切存在差距的,


    這次的高考成績,若不出他所料,必是作文上落下媳婦兒三分,差距不是很大,又是僅次於他媳婦兒拿到全國高考成績第二的名次,於他來說,比拿到全國狀元還要值得高興。


    畢竟媳婦兒是他的一切,媳婦兒拿到滿分高考狀元,是他樂見其成,無比期望的結果。


    “你這都高興了一路,到底在高興什麽?”


    在村口下了隔壁大隊順路的驢車,葉夏眼神怪異地瞅了陸向北一眼,說:


    “那麽簡單的高考題,竟然沒拿到滿分,嘖,我都為你感到臉紅呢,你倒好,聽爺爺在電話裏說完你的高考分數,就咧開嘴傻樂,喂,老陸,你這也太沒追求了吧?”


    老陸?


    聽到這熟得不能再熟,卻有很久沒聽到的稱唿,陸向北怔忪片刻,方牽起好看的嘴角說:“能看到你拿到滿分,拿到全國高考狀元,


    比我自己拿到更讓我高興,再說,我本來就沒媳婦兒你聰明,這次高考沒被你拉開太多分,我已經很滿足了。”


    “就你會說話。”


    葉夏嗔眼愛人,忽然話題一轉,說:“我怎麽覺得村裏靜悄悄的啊,還有你看這附近地地裏,上工的人明顯比平時少一些。”


    循著媳婦兒的目光,陸向北望向兩三百米外的農地:“沒看出來,不過地頭沒見小孩子跑動。”


    葉夏微怔須臾,訕訕說:“我知道了,是地頭少了小孩們跑動,所以我才會出現眼神誤差?”


    陸向北笑:“好好走路,別東觀察西觀察,不然你這會子覺得眼神不好,沒準什麽時候認為自己眼瞎呢。”


    聞言,葉夏瞪眼對方:“我有你說的那麽差勁嗎?”


    她可從來沒看錯過人,哼哼!陸向北喉間再次發出低笑:“我媳婦兒眼睛明亮著呢。”


    “那你還說我不知什麽時候眼瞎。”


    葉夏繃著臉兒,鬧氣小情緒。


    “逗你玩呢,好了,不生氣哈。”


    走到葉夏家所在的村道上,陸向北腳步微頓:“你看你家院門口。”


    葉夏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抬眼看向前方:“這……”


    “估計又是給你送獎勵來了。”


    小汽車一輛輛停放在媳婦兒家院門口外麵的村道上,陸向北黑亮的眸子眨了下,隨口就迴了親親媳婦兒一句。“我這是不想出名都難啊!”


    揉了揉額頭,葉夏略顯苦惱說:“別看這村裏挺和諧的,可不乏得紅眼病的,前段時日的事兒你也知道,我就是突然間想到村小那幾間教室多是危房,


    一個沒忍住提出拿錢給學校蓋新教室,當然,我是發自真心的,哪成想,會聽到那麽些話。他們生怕我說空話,生怕我不把錢拿出來,這不是紅眼病是什麽?”


    “你是擔心三年後有人因紅眼病生事?”


    陸向北問。


    “之前是擔心過,但我家有那三個相框在,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再者,我說要蓋學校已然如實兌現,那害紅眼病的,心裏再酸的冒泡,也隻能自個酸著。”


    葉夏如是說著,片刻後,她又說:“咱倆不缺錢花,我爸媽更不會要我的錢,如果等會真確定是給我送獎勵的,我就把那錢用來給大隊上買一輛手扶拖拉機,支持我爸的工作。”


    陸向北沉吟須臾,迴媳婦兒:“從整體上來說,這村裏的社員都很樸實,你心裏有主意就坐,我對你的決定向來沒異議,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正如他媳婦兒所言,他們倆的確不差錢,這得來的獎勵說白了是種榮耀,錢不過是獎勵的一種形式罷了,用在該用的地方,沒必要想太多。


    “我們縣窮得很,不說別的公社,就紅渠公社,是一台手扶拖拉機都沒有,各大隊就更不用多說,有的大隊甚至連耕牛都緊缺,


    開荒種地全靠人拉犁,日子不是一般的苦,而我們村雖說有耕牛,且不止一頭,可我們村,我們這個大隊有八個生產小隊,開荒種地時,耕牛根本就不夠用,依舊需要社員拉犁耕作,否則,耽誤播種,在社員心裏那簡直是在要人命。”


    “養豬場和飼料廠已有收入,這大梨樹的日子用不了多久會是紅渠公社各大隊裏麵過得最好的。”


    “有時候我也挺煩我自己的,作何要想這想那想太多事兒?就不能好好當隻米蟲,好好過自己的悠閑日子,隨便周圍人怎樣,這有不好麽?”


    “如果真這樣,那就不是你了。”


    陸向北眸色寵溺而柔和,他看眼媳婦兒精致漂亮的側顏,柔聲說:“你隻是有顆善良的心,隻是三觀端正,才會擔負起太多不屬於你擔負的責任,我怕是沒告訴過你吧,在你麵前,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渺小,甚至有些自私。”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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