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便也罷了,知道原主人有可能在世,我心裏到底有些歉意。”


    魂穿他人身體,不是她所願,且這不是惡劣的奪舍,是原主人的人生結束,而她機緣巧合借用對方的身體和身份,在這個世界描繪她自己的人生,


    但從另一個層麵上來說,也是幫原主人書寫未盡的人生,在此過程中,她隻要不用這具身體作惡,隻要擔起原主人的責任和義務,


    確實如男人所言,她不欠任何人的,可問題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像她一樣,機緣下附身他人身體上,兩人沒見過,不知道對方倒還好說,


    如今卻是她幾乎能斷定對方活在這世上,且就在她,就在江家人身邊,而對方看到活著的“自己”,用不著多想,便知“自己”已被她這個外來戶取代。


    沒做虧心事是不必擔心什麽,然,被原主人在旁看著,對她來說,感覺是真不怎麽好。哪怕她心理年齡老成精,哪怕她占用人家的身體和身份非自願,在原主人一個小丫頭麵前,依舊像是鳩占鵲巢。


    陸向北看著媳婦兒白皙嬌嫩,甚是精致的臉龐,他眸色柔和,充滿愛意,問:“你可有做過對不起江家人的事?”


    葉夏搖頭:“自然沒有。”


    坐到病床邊,陸向北攬媳婦兒靠在自己尚且單薄的胸前:“那你哪來的歉意?夏夏,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為人和品行,在江家,你隻會給那個家的生活帶來好的一麵,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是嗎?”


    不等葉夏做聲,他又說:“在我恢複前世的記憶後,我把這一世的記憶仔仔細細過了遍,就這兩年,不管是大梨樹,不管是紅曲鎮,


    亦或是紅曲鎮所屬的縣、市,以及京市我居住的那座大院操練場上發生的奇事,都是源於你才有的。是你在荒年裏擔著極大的風險救助了無數人,


    是你不顧自個安危,幫公安破獲一起全國大範圍內的拐子案,是你幫國安同誌抓獲兩個窮兇極惡,埋伏在人民群眾中的敵人,


    保護普通百姓沒有受到傷害,是你挺身而出為他人擋子彈,夏夏,這些種種皆是你用這具身體,發自真心做的,皆是屬於你的榮耀,你對得起它的原主人,對得起原主人的家人,對得起周圍每個人,真用不著心生歉意。”


    葉夏唇角噏動:“我……”


    修長的食指貼上她的唇,陸向北一臉柔色說:


    “你很好,江家人都很喜歡你,因為你,家裏生活得到很大的改善;因為你,家裏出了個吃國家飯的;因為你,江學謹他們的學習勁頭一個比一個好,你再想想,因為你,可還有什麽人的生活得到明顯改變?”


    眉頭微挑,陸向北語氣略微發酸:“連續兩個暑假邀你到京市玩,你都以有事推脫,這次我是專門為了見你,才提出過來給賀曜補習功課,不成想被我知道你是為幫人治病,拒絕前往京市和我相處。”


    聞言,葉夏禁不住輕笑:“你幹嘛呢?在吃醋?沒有從前記憶的你,我隻是拿你當小孩兒看待呢,喚你雋朗哥哥也是不得已為之,


    畢竟我現在的年齡在這放著,可從來沒想過什麽有的沒的。還有,提出和我通信的是你,結果一段時間後,你那邊不聲不響中斷通信,弄得我滿頭霧水呢!”


    “我的記憶不是一次恢複的,是這兩年斷斷續續以做夢的形式出現的,你試想想,突然間夢到他人的人生,夢到那個人幼時在家吃苦受罪,


    少時被養父母帶走,後麵又迴到老家,隨著夢境深入,慢慢生出共情,發現夢中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的前世,那種震撼,對於你口中的一個小孩子來說,


    真得不是太容易接受,尤其是夢到結婚生子,這其中的衝擊我經過好長一段時日方平複下來,心態變成一個成年人,我實在做不到和一個小丫頭通信,更不知道在信裏說些什麽。”


    “那你還過來?”


    葉夏瞪眼,一臉嬌嗔。“李雪婷在我麵前說你是孤魂野鬼,我又做夢夢到自己的另一半意外離世,被一抹異世來的,同樣叫葉夏……”


    說出自己決定到西北這邊來的心路曆程,陸向北漆黑的眸中湧動出滿滿的深情:“我想問清楚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於是,在奶奶接到你的電話,在奶奶說出我要到這邊給賀曜補習功課,沒有出聲打斷奶奶。”


    “其實剛放暑假那會收到你的信,看著信中熟悉的字跡,我有懷疑過你的身份,但我又想著,如果真是你,幹嘛不來找我,加上要給俞燁同學的父親和奶奶醫治身體,便沒多想你的事兒。”


    攬著媳婦兒的臂彎緊了緊,陸向北心裏懷裏都是一陣滿足:“能再活一世,能在這再遇到你,真好!知道麽?”


    葉夏的頭在陸向北胸前蹭了蹭,語氣心疼:“你就是個傻子,明明能多活幾年,做什麽跟著我一起走?大傻子!”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陸向北身體一僵,垂眸,一臉不可思議。


    “我說我有見到小八你信麽?我說小八是雍正你可信?我說雍正自幼就養在我身邊,不到兩歲被康熙封為貝勒,緊跟著沒過多久又被封為郡王,這些你又是否相信?”


    陸向北雙眼圓睜,但轉瞬,他神色恢複常態,唇齒間溢出:“信,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不是麽?”


    “嗯,你確實從未懷疑過我說的。”


    葉夏眉眼間笑意盈盈,軟聲說了句。


    陸向北問:“你來這之前有穿到大清過了一世?”


    葉夏尚未做出迴應,他滿臉憋屈,渾身泛著酸氣說:“你做過康熙的貴妃。”不是問,是肯定句。


    雍正自出生被康熙抱給表妹貴妃佟佳氏撫養,聽媳婦兒所言,陸向北覺得事情肯定是這樣,一時間心裏悶得很,且狠不得立馬穿到大清康熙年間,將康熙帝從龍椅上拎下來,兩人簽生死狀,決個你死我活!


    “想哪去了?”


    葉夏被周圍的酸味酸得忍不住“撲哧”一笑,說:“來到這後,我夜裏睡覺不定時魂穿康熙的嫡母,仁憲太後身體裏,明白了?”


    又酸又憋屈,原來是個烏龍,陸向北耳尖泛紅,訕笑:“是我想岔了,你千萬別生氣,我沒有不相信你。”


    “傻瓜,我心裏一直惦記著你呢,又豈會隨便和別人生孩子?!”


    葉夏清亮柔和的眸中染上一抹無奈:“可別亂吃飛醋了,還有要多注意言行,免得被人當做作風不正給抓起來。”


    這是個質樸尚且保守的時代,他們雖有經曆過這個時代,但兩人畢竟再世重遇,她是真怕這人一時沒忍住,對她做些過於親密的舉動,譬如這會子把她牢牢圈在懷裏。


    “鬆手。”


    葉夏輕拍拍陸向北的手背:“我爸媽怕是該迴來了。”


    陸向北把人圈得更緊:“買飯的人多,食堂距離住院部有段距離,叔和姨迴來得點時間,再說,你男人我耳朵好使著呢,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再鬆開不遲。”


    “你真是一如既往黏人。”


    葉夏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陸向北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就喜歡黏著你,一刻都不想分開。”說著,他輕捧起葉夏裹著繃帶的手:“很疼吧?”


    “還好。”


    輕聲迴應兩字,葉夏仰起頭,看著眼前白淨、無可挑剔的俊臉:“這張臉和你以前那張不相上下,不過眼下看著實在是嫩了點。”


    陸向北問:“喜歡?”


    葉夏很誠實地點頭:“喜歡是肯定的,但我就擔心這張臉太招人,讓我時不時幫你砍桃花。”


    陸向北眸色寵溺,笑說:“放心,你男人我向來潔身自好。”


    “這一點我不懷疑,可是花兒太美,蝴蝶和蜜蜂會自個飛過來。”


    葉夏說著,清亮含笑的眸中寫滿揶揄。


    “除過你和奶奶還有咱媽,兩米內其它異性生物別想靠近我。”


    “這又不是你說了能算的。”


    葉夏隨口給出一句,熟料,陸向北挑起她漂亮的下顎:“相信你男人,嗯?”


    被對方一雙深邃如海般的眼眸直直地看著,葉夏眨眨眼,笑了:“和你鬧著玩呢,我一點都不擔心你犯錯誤。”


    “老伴啊,你還是這麽調皮。”


    陸向北一副我拿你沒辦法的樣兒,逗得葉夏是又想生氣又想笑,她若不是雙手裹著繃帶不方便,定要在眼前這人腰間的軟肉上捏兩把。


    被媳婦兒一雙清亮澄澈的杏眼圓瞪,陸向北故作無辜:“怎麽了?”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老嗎?”


    抬起下巴,葉夏神態傲嬌極了:“我是小仙女,一直都是,你要是忘了我不介意幫你長長記性。”


    陸向北低笑出聲:“準確些說,媳婦兒你現在是小蘿莉。”


    冷哼了聲,葉夏愈發傲嬌:“既然我是蘿莉,你幹嘛那麽喊我?”


    話出口,葉夏覺得自己是越活越迴去了,好幼稚喲!


    陸向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兒:“咱倆是兩口子,又過了一輩子,我喊你老伴沒有不妥,再者,喊順口了,估計一時半會很難改。”


    後半句他明顯是在逗小媳婦兒。


    “陸向北?”


    葉夏眼眸半眯。


    “嗯?”陸向北故作疑惑:“有事?”


    葉夏唇齒微啟:“我叫江夏,到目前為止,和你隻是普通的朋友,請你往後在稱唿上注意點,否則,別怪我和你翻臉哦!”


    見媳婦兒想玩,陸向北很是配合:“哦。”


    他點點頭,說:“知道了,從今個起我打算好好追求你,順便再養成,等你年滿十八周歲,我們就去民政局辦理結婚登記。”


    “想得美,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葉夏臉頰發熱。不害臊,還想玩什麽養成,她倒要看看誰養成誰。


    “江夏同學,咱倆的緣分可是天注定,你就好好享受被我追求吧,上輩子,這輩子,以後的每一輩子,你都隻能嫁給我,做我媳婦兒,誰都別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葉夏心裏又暖又好笑,嘴上卻說:“我覺得韓同學蠻好的,他有一直和我通信,每次來信中都不忘關心我這個關心我那個,並且沒少給我寄城裏才能買到的緊俏品。”


    這是實話,不過,葉夏不會白白占人家少年的便宜,迴信時都有寄迴禮。


    經葉夏一提醒,陸向北很快想起韓澤宇,但絲毫不覺得一股小孩兒能對他造成什麽威脅,且知道媳婦兒這是迴過頭逗他呢,為讓媳婦兒開心,他故作吃醋:“你是不是忘記你男人我差點命喪在他的汽車輪下?”


    葉夏忍笑:“有你說得這麽誇張?”


    陸向北委屈臉:“不死也殘,這很誇張?”


    “你這不死好好的嗎?”


    小氣,和愛吃醋的勁頭有得一比!


    葉夏如是想著,見陸向北嘴角緊抿,半晌不語,覺得兩人好不容易相認,再逗下去雖是一種情趣,卻有些浪費時間,她清清嗓子,眸色專注而認真,同時充滿柔色:


    “陸向北,我很想你,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的時候,就有想到你,想著能不能在這裏遇到你,可我又覺得那是我的奢望,因此,我每天都讓自己忙起來,好遏製去想你,但一點用都沒有。”


    他們彼此相愛,他對她付出真心,她亦是,能再世相見,重續前緣,這真得是一件既令人高興又令人感動的事兒!


    “對不起,沒能盡早想起你,找到你,來到你身邊,讓你一個人身處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是我不好。”


    陸向北滿目深情地看著小媳婦:“從今兒起,我會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學習,一起考大學,一起參加工作,我要我們的感情永遠不老不死。”說到這,他在葉夏額頭印下一吻:“我愛你,媳婦兒!”


    他們風雨同程近百年,他們的愛從萌芽到開花結果,一直在茁壯成長,他對她有著深深的眷戀,隨著時間推移,這份眷戀一天比一天濃烈,他喜歡她,深愛她!


    或許就是這份深愛,給了他再世與她相見,延續他們感情的機會。


    少年和女孩兒四目相接,感受著彼此眼中的愛意,女孩兒滿滿揚起唇角,對少年眸中炙熱的情感用言語予以迴應,她湊近他耳畔,甜軟的嗓音緩緩飄入少年耳廓:“我也愛你,陸向北,我也愛你!”


    他看似清冷,難以靠近,但一旦愛了,那就是深愛,愛的熾烈,愛的專注!她同樣清冷,卻不難靠近,可她是個慢熱的,愛了便愛了,愛的理智,愛的隨性,和他比起來,很明顯,他愛她要多一些。


    但要說的是,在她心裏,他是她唯一的男人,是她唯一愛著的男人,是她想要永遠永遠相守的另一半!這一刻,不,準確些說,


    在和他的一生一世,閉上眼那刻,她其實希望有來生,希望能與他再相見,希望能在自己所有的人生畫卷中,有他陪伴,和他共同澆鑄一世又一世的愛情之花。


    “夏夏!夏夏……”


    陸向北擁住媳婦兒,一遍遍深情地輕喚著懷中的愛人。葉夏連著應了好幾聲,輕語:“謝謝!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謝謝你陪我經曆風風雨雨,謝謝你愛我!”


    陸向北的聲音略顯低啞,他喃喃:“傻丫頭,是我該謝謝你,要是沒遇到你,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他可沒忘記兩人曾因王巧兒那個女人穿到平行時空的末世,沒忘記那個時空的他失去妻子和一對龍鳳胎,沒忘記那個時空的他失去二兒子,雖然人生最後極致輝煌,活著的兩個兒子也特別有出息,但臨了卻是帶著遺憾閉上眼的。


    而相比起末世的他,遇到她的他,不僅有了一對龍鳳胎,且孩子們身邊有母親陪伴,且讓他擁有了一份至純至真的愛情。


    她很好,不僅把他們的兒女教導的個個成為國家棟梁,並將收養的那幾個孩子也教導得在各自領域出類拔萃,就她本身更是對國家做出傑出貢獻,在業界有著他人難以企及的聲譽。


    葉院士,葉先生,是人們對她的稱唿,可見她有多麽了不起。


    ……


    接到江安兩口子從市裏打迴來的電話,江學謹哥幾個和秦林兄妹心裏的恐慌和害怕終於消散,而村裏人卻不知葉夏當前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畢竟能從鎮衛生院轉到市裏的醫院去,這絕對不是什麽好征兆。


    因此,村裏說什麽的都有。


    “娘,你說江夏該不會兇多吉少吧?”王蕾蕾一臉幸災樂禍地在她娘身邊說這:“即便死不了,怕是也會摔成傻子,這下好了,我看她還怎麽臭顯擺!”


    不就是學習好點,看把她能的,一個勁地跳級,這是想把誰襯托成笨蛋?


    現在好了,從那麽高那麽長的山坡滾下去,渾身血淋淋的,摔死最好,沒摔死,摔成斷胳膊斷腿,再把臉給毀了,腦袋也被摔得不靈光了,看她日後怎麽嘲笑!


    耿紅蓮神色不怎麽好,她瞪眼閨女:


    “你這樣要是被學謹她們哥幾個知道,準得挨兩句罵!夏夏再怎麽說也是咱村的福娃娃,更何況夏夏輩分高,你得喚人家一聲姑姑,如今夏夏意外滾落山坡,情況究竟怎樣村裏人都尚且不知,你咋能在家裏說這些有的沒的?”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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